大漢三公之一、司徒、經學大家、鎮國大學士、琅琊王家名士王朗,被杜預在陣前罵的吐血三升,墜馬而亡。
但王朗畢竟是王朗,還有最後幽幽一口氣,腿腳四肢還在抽搐。
若搶救及時,這皓首匹夫、倉髯老賊沒準還能再回過氣來。畢竟在才氣主宰一切的聖元大陸,什麼事都不奇怪。
曹丕就臉色劇變,喝令手下:「還不急忙將王司徒抬下去?好生醫治!?孤還有父王賜予的七品文丹,應可起死回生。」
漢朝大軍中,立即衝出好幾個王司徒的學生、門生,狂奔而來,要將他搶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以大漢雄厚的根基,王朗回去略微調養,回來又是生龍活虎一條好漢。
可惜,杜預不會養癰貽患。
既然王司徒自送上門來,那就讓他一路走好。
杜預目光冶斜,睥睨王朗,充滿了對身敗名裂的貳臣逆賊的憐憫與同情:「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群山之中,天際之下,無窮無盡迴蕩著這十四個大字。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十國、大唐,士農工商、天下百姓,人人都聽到了這十四個字。
「噗···」
本來還有最後一絲生機的王朗,被杜預直呼「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眼睛瞪得溜圓,直接生機斷絕,垂死病中驚坐起,狂噴出一口鮮血,噴出十丈多遠!
他指著杜預,眼神驚怖又絕望:「你,你···你好毒,你竟然活活罵死了我··」
杜預看都懶得看他,仰天拱手道:「我上出師表,為天下為蒼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皓首匹夫、倉髯老賊,不配與我共論天下。宜早去!」
「噗··」
這句話,斷絕了王朗最後的生機。
文曲星,動。
杜預身上沐浴著文曲星的光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一身正氣凜然。
而王朗卻同樣得到了文曲星的「照顧」。
不過,是得到了一道天譴的天雷!
天人共怒、人神共憤、貳臣賊子、得而誅之。
杜預送他皓首匹夫、倉髯老賊的八個大字,成為了他至死黃泉之下都難以擺脫的催命符。
王朗作為鎮國大學士,壽元還有至少百年,身體更是健旺地堪比少年,但一道天雷轟擊而下,將他最後一抹生機硬生生抹殺!
他蒼老的身軀,被天雷轟擊的仰天飛起,在威力巨大的紫色天雷中漸漸消失、消融。
「氣煞老夫也!」
空中,只迴蕩著王朗絕望而悽厲的慘叫。
曹丕、江小白瑟瑟發抖。
揚了!
王朗上去舌戰杜預,墜落馬下、活活氣死不說,竟被杜預召喚天雷,揚了!
挫骨揚灰的揚了。
連骨灰都沒剩下來。
王朗的門徒學生衝過去,卻只能在風中看到一陣陣骨灰,隨風而逝。
地上,只剩下了一團白髮。
王學門生,風中凌亂。
老師,就這麼沒了?
被杜預徹底揚了?
漢軍、齊軍三十萬,鴉雀無聲。
人人瞠目結舌,屏息凝氣,唯恐呼吸聲太大、驚動了杜預。
那可怕的杜預!
王朗,大漢司徒,王學鼻祖,堂堂鎮國大學士,依仗身份地位名望,自信滿滿上前與杜預舌戰,揚言要罵地杜預卷旗投降。
誰知,結果竟然如此慘烈?
雙方舌戰不長,杜預輕描淡寫一席話,罵的王司徒文宮碎裂、墜馬而亡,更被天雷神罰挫骨揚灰?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狠狠震碎了兩軍的三觀,顛覆了他們信念,更徹底動搖了兩軍的士氣。
原本,兩軍以三十萬對大唐十萬,自認為優勢在我,占據絕對優勢,氣勢洶洶圍攏上來。
且曹丕、江小白又分別派王朗、晏子出世吳蜀兩國,拉攏兩國參與圍攻大唐,讓大唐腹背受敵、四面楚歌,更讓這種「優勢在我」心理進一步放大。
結果呢?
結果,王朗自信滿滿,上去舌戰單挑杜預,卻被杜預一席話活活罵死、直接揚了。
失敗不要緊,但如此慘烈的失敗,簡直比任何打臉都來的更狠啊。
大漢、東齊兩國,士氣動搖,人人色變。
將士們議論紛紛。
「杜預,這麼無敵?」
「王朗也算海內知名經學大家,大漢講經第一人,聖人之言、聖道之意,可謂爛熟於心。卻被杜預活活罵死?」
「這麼說,我們不占道理?」
「廢話,你沒聽杜預說的?這河北是大唐之地,我們打著幫忙旗號,卻占人家土地,算是趁火打劫。」
「連老天都震怒,降下神罰雷電,將王司徒劈成飛灰。這不就是警告我們嗎?」
「要我說,實在不行,見好就收吧。杜預送咱們美酒犒軍,也不算失禮。嘿嘿··」
「之前,貌似我們說話調門太大了,有些失禮,是咱們不對啊。」
反之,目睹了杜預陣前罵死王朗的唐軍,卻士氣大振,人人踴躍,摩拳擦掌。
「嘿嘿,皓首匹夫、倉髯老賊!將大漢司徒王朗罵死!」
「杜侯爺,這口才,真心了得啊。」
「這才是真辯才無雙!」
「哈哈,王朗死之前,那滿腹不甘又毫無辦法的樣子,像極了蜜汁自信、挑戰武聖、死到臨頭懊悔遲的邢道榮啊。」
「連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還有什麼打不贏的?」
「出兵吧,打死他們!」
王文昭、彩蝶、宋佳霖、裴十二等喜笑顏開。
王文昭嘆道:「我有詩一首,以紀今日之事——兵馬出河北,雄才敵萬人。輕搖三寸舌,罵死老奸臣。」
才氣,從他身上擴散開去。
竟連這首詩,都詩成達縣,振奮唐軍。
唐軍又集體樂了。
「哈哈哈··」
「杜侯爺,真是一介書生,才敵萬人。」
「噗嗤,全場我都沒笑。但這句輕搖三寸舌,罵死老奸臣,真的難繃。」
「讀書人殺人不見血,罵人不帶髒字,我算是見識了。」
曹丕臉色鐵青,揮了揮手,示意將王朗被雷劈成飛灰的屍體碎渣,趕快抬下去,省的礙眼,降低士氣。
他面色尷尬,本以為派王朗舌戰杜預,是一步好棋,卻不曾想反而被杜預抓住機會,藉機狠狠羞辱,王朗被罵死,更動搖軍隊士氣,讓唐軍反客為主,士氣大振。
古代戰爭,士氣極其關鍵,所謂一鼓而下,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勝負已定。
「怎麼辦?」曹丕看向江小白。既然是兩家出兵,那就不能只讓我大漢一家出人吧?
江小白冷笑一聲:「王朗徒有其表、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還是我齊國有大才。晏子大夫。」
他看向晏子。
晏子傲然出列。
江小白目光一冷:「你去,幹掉杜預。」
晏子一拱手:「太子放心。」
晏子乃縱橫大家,能言善辯,曾經使楚,成功說服楚王與齊國結盟。
如今,王朗不中用被杜預舌戰而死,齊國又要派大學士晏子前來,繼續車輪戰。
從哪裡摔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既然杜預舌戰取勝,那就一定要從舌戰上找回場子,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此消彼長,這場仗就很難打了。
舌戰二回戰,開打。
晏子氣韻軒昂,走到陣前。只可惜身高只有五尺,一般人都能七尺、八尺,相當半身人。
漢軍將領,議論紛紛。
「這人,怎麼如此矮小?能行嗎?」
「齊無人了?派出矮人?」
「身高感人。」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晏子從容不迫,來到杜預面前,淡淡挑撥:「晏子乃齊國微末之士,久聞先生高臥滁州,以管仲樂毅自比,又被冠以大唐詩仙之名。果有之乎?」
杜預不疾不徐,道:「此天下之士謬讚也。」
晏子言語如刀,善於辯論,抓住機會,晏子使楚,連楚王都要自取其辱,杜預自然要警惕。
但他說的,都是事實。
杜預不卑不亢,既不自誇,又不必菲薄。
晏子繼續道:「我更是聽說,杜預少年得志,科場得意,連中四元,在大唐府試,前往書山學海,更髮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抵達雲與海的彼岸,豪取十國天下第一秀才。可有此事?」
杜預笑了笑:「十國秀才,承讓承讓。」
晏子卻臉色一沉,圖窮匕見,突兀冷笑道:「若此,只怕是杜解元,言行相違、名不副實、讓天下笑也。先生自比管、樂,管仲相桓公,霸諸侯,首霸天下;樂毅兵家半聖,下齊七十餘城:此二人者,真濟世之才也。杜解元出身草廬之中,笑傲風月,抱膝危坐。今既出仕大唐,當為人族興利除害,剿滅亂賊。」
「但大唐未得先生效力之前,尚且王師四出,威震天下;今得先生出仕,人皆議論。雖三尺童蒙,亦謂大唐如虎添翼,彪虎生翼,將見復興,蠻夷即滅矣。朝廷舊臣,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以為拂高天之雲翳,仰日月之光輝,拯民於水火之中,措天下於衽席之上,在此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