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台下前來觀禮的貴賓,諸多女眷,也看地入神,痴痴不語。
少年迎風而來,當月而立,宛如千樹花開。、
這樣的才子,這樣的杜預,這樣的月夜,這樣的詩詞!
酒不醉人人自醉!
要醉倒多少女子,又讓多少女人羨慕、暗恨、心碎?
蔡文姬笑容痴迷,卻帶著無限傷心淚,美眸幽怨盯著杜預。
公孫大娘面若寒霜,似乎萬年冰山不為所動,卻時不時禁不住瞟向杜預,無盡遺憾。
詩妖薛濤,更是美眸紅紅,無法遮掩自己對杜預的愛意,幾乎失態落淚。
而幕後的小蠻、八面觀音、四面觀音等美貌胡姬,更是情熱如火,絲毫不掩飾對杜預的感激、愛慕、熾/熱之情,一雙雙美眸媚地要滴出水來,火/辣辣盯著杜預,迫不及待想要向救命恩人、女蠻國恩公大膽表白。
若非杜預還在婚禮現場,若非新娘子還盯著,以女蠻國菩薩蠻們的大膽火/辣,只怕早就衝上去上下其手。
酒席下面,貴賓席上各大名門閨秀、豪門女眷,更是投來無數熾/熱艷羨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杜預,還不時傳來五味雜陳的竊竊私語。
「娘親!人家也要找杜解元這樣夫君!」
「孩子,別鬧,你一輩子打燈籠都找不著。」
「嗚嗚,人家不依!我命為什麼這麼苦?」
「爹,那林娘子哪裡比我強?我怎麼沒這麼好命?」
「額,這····」
「都是爹爹有眼無珠。杜預中秀才時,人家就說要提親,你還看人不起,嫌杜預功名地位不夠。現在可好,高攀不上了。」
「唉,我哪長前後眼啊?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好吧?」
紅娘看地膽戰心驚,悄悄湊到林星河耳邊:「小姐,不,少奶奶以後你可得看緊了杜預。這人太有女人緣了。這些女人也是,明明杜預都名花有主,她們也都名門閨秀,怎麼還惦記覬覦別人的男人?」
林星河驕傲一笑:「放心,杜預才不是那樣的人。被女人們惦記,不是越發證明我的眼光好?」
深邃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懸,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照亮了世間的美好。
負責證婚的文院副院長溫山,點頭笑道:「好詩!真是絕妙好詩啊。我參加過無數鹿鳴宴,但新科舉人能以明月自比,作出如此新意的寥寥無幾。」
他也詩興大發,站起來作詩讚道:「我送一首詩——【鹿鳴宴賀新郎杜解元】。」
他悠然吟道:「濁世翩翩美謫仙,揮毫落紙如雲煙,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不愧是文院副院長,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將杜預誇成如此謫仙模樣。
杜預都臉紅,急忙拱手、連稱不敢。
「好!」
眾人卻鬨堂叫好。
「杜解元的詩詞妙絕,文院長詩詞也絕。」
「濁世翩翩美謫仙,揮毫落紙如雲煙。」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田洪鳳笑道:「後進末學,還要謙虛謹慎,文院長不要謬讚。杜預,不可說大話啊。」
話是這麼說,但田洪鳳卻毫無批評之意。
在他看來,杜預過去太過內斂、安靜,並不喜歡展露內心想法。如今新婚之夜、新科解元,當眾作詩展示霸氣,反而是一件好事——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活力、霸氣、虎氣,暮氣沉沉,老謀深算,並非一件好事。
林如海苦笑一聲,他知道杜預這首詩,是做給自己聽的。
杜預畢竟是人,不是聖人。
自從杜預拿著婚約,面見老丈人起,林如海就沒給過杜預一次好臉色。各種畫餅、挖苦、嘲諷、羞辱、陷害,層出不窮。
光是在科舉一事上,林如海就設下了無比苛刻的條件——杜預必須一年之內,連中三元,連升三/級,得童生、考秀才,中舉人,才允諾履約將女兒嫁給他。
但林如海從未想過,要履行承諾、諾言。
在他與星河婚事上,林如海一直阻撓、多次作梗,羞辱杜預,將林星河險些逼死,杜預對此不可能大度到沒有意見、沒有看法。
在功成圓滿日、花好月圓夜,杜預做這樣霸氣側漏一首詩,無疑在打林如海的臉。
偏偏林如海前面黑歷史無數,黑料多多,有苦難言,只能裝聾作啞、也不吃菜,悶頭喝酒。
不多時,光喝酒不吃菜的林如海,就直接喝大了。
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全村開席,啊呸,是全城百姓將他直挺挺送回去。
看著岳父喝多,杜預還有些擔心:「不要緊吧?」
林星河瞪了不爭氣的爹一眼,冷冷道:「喝多正好。省的他被人調侃、再尷尬了。」
紅娘補刀:「老爺平素海量。我看他是怕你再作詩諷刺,故意喝多,回去挺屍,也免得尷尬。」
杜預莞爾一笑。
林如海想多了。
作為女婿,星河都被他娶到手了,花好月圓夜,良宵一刻值千金,杜預哪有時間和心情去嘲諷林如海?更不會心胸狹隘,再跟老丈人計較過去破事。
林如海要是怕他作詩譏諷,故意喝多,算是自作多情。
這場鹿鳴宴+結婚宴,賓主盡歡,興盡而歸。
唯有倒霉蛋林如海,吐得一塌糊塗:「嘔,嘔···好難受!」
「可惡,早知道不喝那麼多了。」
「什麼?崔乾佑死了?」
燕地,盧龍。
安祿山驚怒交加,猛然一拍龍椅,椅子上那張完整的白妖虎頭猛然長大嘴巴,擇人而噬,嚇得探子一激靈。
探子連忙點頭:「大王,不錯。崔乾佑帶著一個千人隊,去滁州殺杜預,他私自改了主意,要殺琅琊王家王異,嫁禍杜預,眼看要得手,想不到被杜預發現,做了一首詩偵查出位置,反客為主偷襲了他。」
「這麼說,崔乾佑被生擒了?」
安祿山冷汗津/津,面容猙獰,絕望咆哮。
一旁一個陰沉如狼、乾瘦如狐的高瘦男子,猛然站起來:「大王,崔乾佑被活捉,朝廷一定發現了我們的陰謀。別無退路,干吧!」
「對!大王帶著大傢伙,抄傢伙干吧!」
燕地各路胡蠻猛將,虬髯大漢,猛然站起來齊聲道。
安祿山帳下北狄胡蠻,可謂雄兵百萬、猛將千員。
他們都來自草原各個部落,有的就是妖族,有的是蠻族,還有北狄鬼方等各大部落。
此時,群情激奮,嗷嗷直叫,一個個眼中閃動著貪婪而致命的厲芒,渴望人族的鮮血和滅世的火焰。
安祿山也眼中閃耀幽幽光芒,猶如黑夜中飢/渴又絕望的餓狼王:「既然如此,那就···」
誰知,探子卻張嘴道:「啟奏大王,崔乾佑,當場就死了!」
「什麼?」
安祿山、史思明愕然。
「那杜預,竟然沒抓活口?你看真切了嗎?」
探子篤定道:「千真萬確。我親眼看到,杜預似乎急於求成,為了爭功,二話不說,一刀下去,崔乾佑的人頭就飛了起來。這絕不會假。」
安祿山臉色一松,撮著牙花子,坐了下去:「這就好··還好。」
崔乾佑乃是他心腹謀臣,替他謀劃了無數陰謀大計,如果崔乾佑落入朝廷手中,安祿山就沒有活路、毫無退路,必須要馬上舉起反叛大旗,與大唐朝廷拼個你死我活。
但峰迴路轉,崔乾佑竟然被杜預殺了?
這就讓安祿山鬆了口氣。
只要沒有實際的人證、物證,那朝廷就沒法給自己定罪。
而自己也可有輾轉騰挪的迂迴空間,向朝廷找藉口解釋。
史思明卻不想放過這反叛機會,陰沉著臉道:「大哥,只怕這裡面別有蹊蹺啊?那杜預明明能生擒崔乾佑,為何要殺?」
他眼中凶光一閃:「大哥,我看那杜預狡詐多端,必然早已窺破我等反叛之心,卻故意殺人滅口,以拖延時間、慢我決心。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快刀斬亂麻,我等這就高舉叛旗,反他娘的!」
安祿山目光陰沉,搖了搖頭:「如此大事,不可倉促。大唐氣數未盡,我暗中召集胡蠻,還需要時間,最重要的,是天下的文脈分布,還沒到我等手中。我並無十足把握能毀滅大唐。待我派出探子,去朝廷打探一番,看皇帝太后的態度。」
史思明氣得跳腳:「大哥,這造/反之事,哪有十足十的把握?都是暴起發難,人頭別在褲襠里,死磕特娘的。你如此猶豫不決,拖拖拉拉,讓朝廷有時間做好準備,只怕誤了大事啊。」
安祿山依舊不從,固執己見。
史思明氣得摔門而出。
各個番將,面面相覷。
想不到,大事還沒成,兩個主將先吵了起來。
事情,果然如安祿山所料。
朝廷接到滁州線報後,吵作一團。
有大批大臣聲嘶力竭,大罵安祿山有不臣之心,竟然私自派出上千北狄胡蠻,野蠻潛入滁州,圖謀不軌,主張讓安祿山進京,嚴厲懲處。
但也有范相為首的大臣,主張息事寧人,大事化了,小事化無,派人去斥責安祿山一番,罰俸了事。
雙方在朝廷上激烈爭吵,難分勝負。
皇帝鐵青著臉,盯著吵作一團的朝堂。
「此事,朕要下旨,怒斥杜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