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們,天下男人一個樣。跟成功一比,女人什麼也不是。」
「女人啊女人。」
王異神情落寞。
她也聽到了杜預的詩詞,難道杜預真的沉浸在中舉春風得意之中,方才走訪王家也是走馬觀花,甚至是向自己炫耀來了?而非注意到自己失蹤的異常,關心自己,才來的?
這想法,讓她心中一痛。
比起身上的痛,心裡的痛更致命。
誰都沒有察覺到,在杜預「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詩句後,園子中的菊/花,悄然發生變化。
菊/花一根根金色花瓣悄然伸展開來,絲絲縷縷,吐出花蕊,悄然綻放,徐徐轉向,猶如充滿生命、收縮不定的眼球,在觀察著這陌生偏僻院落的一舉一動。
哪怕強如崔乾佑,就算看到這一幕,也不會產生任何疑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杜預遊街誇官、全城探花的車隊漸漸遠去,詩詞聲、鑼鼓聲、笑聲漸漸消失。
「時候,到了。」
崔乾佑嘴角微翹,冷笑看向王異三女。
三女知道自己大限已到,面若白紙。
她們知道,自己面臨的,是無比殘酷、對女人更羞辱的悽慘下場。
她們都會被殺,還會被果屍掛在城牆上,以羞辱王家,嫁禍杜預。
她們不怕死,但她們恐懼流言蜚語,更恐懼在這過程中蒙受的非人羞辱和慘痛折磨。
「嘿嘿嘿···」
北狄胡蠻,圍攏上來,眼冒貪婪精光,猶如一群盯上肥肉的餓狼。
王異悲憤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崔乾佑,你敢不敢一刀殺了我?」
崔乾佑最厭惡杜預的詩詞,聽到王異臨死前,還在吟誦杜預之詩,更是切齒痛恨,獰笑道:「我原本準備殺了你就算了,但你如此愛杜預,那就更不能放過你。老子要享受了你,再將你曝屍荒野,吊在城門···」
他猙獰撲了上來要撕扯王異衣衫。
此時的崔乾佑,哪裡還有北方第一高門大閥子弟的魏晉風骨?只剩下一頭欲望驅使、妒火中燒的衣冠禽/獸!
「你喊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
誰知。
只聽得一聲清朗、激盪的斷喝:「我把兩赤羽,來游燕趙間!」
只聽得一聲脆響!
一道紅色閃電,從背後驟然襲來!
飛火流星,直奔崔乾佑的背心。
崔乾佑驟然遭到襲擊,大吃一驚,猛然強行改變身行,轟然而起。
但!
對方以有心算無心,變起肘腋,一擊射術精妙絕倫,已然射到崔乾佑的背心要害。
崔乾佑也真不愧是博陵崔家高門子弟,怒喝一聲,才氣爆發!
那紅色赤羽,竟然被硬生生震碎,化為漫天碎玉,碎為齏粉。
王異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崔乾佑才氣,竟然如此驚人!
驚世駭俗。
哪怕王異出身王家,見識廣博,眼光極高,也沒見過幾個翰林能做到隔空震碎箭羽這步?
崔乾佑面容猙獰,爆喝道:「杜預!」
他聰明絕頂,已然猜到來襲者,杜預也!
但來襲者並沒有回答,而是第二道赤色光芒,一閃而過。
箭!
又是一道才氣化成的赤羽箭。
在這首戰詩的加持下,第二道赤羽恰好在崔乾佑舊力耗盡、新力未生之際,一舉突破了他才氣防禦,深深刺穿他的肩胛骨,將他死死釘在院牆上!
崔乾佑發出一聲痛苦狂嚎。
身體固然撕/裂劇痛,但比這更痛的,是臉!
他被狠狠打臉了。
他剛得意對三女宣布,杜預不可能來救,更不可能鎖定此地位置,卻驟然遭到杜預突襲、狠狠打臉。
「你,你怎麼可能?」
崔乾佑心有不甘,怒喝連連。
一人手持長弓,背兩袋紅箭羽,高高站在院牆上,睥睨眾生!
不是杜預,又是哪個?
「杜預?」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杜預的一瞬間,王異紫色重瞳中依舊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委屈、恐懼、害怕、驚喜··
在這一刻,統統化為淚水,殺伐決斷女英豪王異哭成小女人。
她也顧不上其他,只想通過淚水,將自己一切負面情緒統統發/泄出來。她壓抑太久,恐懼太深,驚喜太大了。
八面觀音、四面觀音美麗成熟的嬌靨上,更是驚喜連連。
不過,兩女跟隨杜預時間長些,杜預救她們性命也不是第一次,比王異表現要好些,至少不會喜極而泣。
「怎麼會?你到底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崔乾佑眼疵欲裂,聲嘶力竭:「我明白了!肯定是小蠻那賤女人!是她通風報信對不對?不對啊?就算她預警給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們藏身的位置···」
杜預不答,徑直拉弓搭箭,淡淡道:「天狼正可射,感激無時閒!」
第一句,我把握著兩袋紅色羽毛箭,來到河北,古之燕國和趙國的地方。
第二句,此時此刻正是射殺天狼、北狄胡蠻的最佳時機,目睹敵人軍情,激揚萬分。
他驟然鬆開手指。
又是一道赤色光芒,從長弓上爆裂激/射而出!
崩的一聲!
仿佛瞬間撕/裂了時空界限,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狠狠激/射在崔乾佑的胸膛上!
崔乾佑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夾雜著內臟碎片,噗的噴的滿地都是。
他護體才氣,根本發揮不出任何作用,就被杜預長弓利箭穿透。
他驚怒交加,狂叫不已。
「怎麼可能?我的護體文寶呢?我崔家的文寶,能抵禦這等弓箭傷害十之八/九,怎麼會完全不起作用?」
身為博陵崔的嫡系子弟,崔乾佑身上裝備有至少三件文寶,能大幅削弱、偏移、抵消遠程弓箭傷害。
哪怕打虎將這等邊軍精英,射出的弓箭都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方才,六個打虎將、王異一起攢射,崔乾佑都毫髮無損,便是這等鎮國級文寶的強悍作用。
實際上,崔乾佑呈現在世人面前的形象、位置,都是被文寶扭曲、投射過的形象。
王異等六人的箭雨,射擊的目標,根本不是崔乾佑本體,而是一個極度逼真的虛影。
而杜預卻仿佛根本不受任何蠱惑,兩次利箭爆射,都精確無比,命中了崔乾佑的要害,造成恐怖傷勢。
崔乾佑驟然想起,杜預是一邊吟詩,一邊射擊。
「詩詞?這戰詩?能窺破我的文寶,大幅加持弓箭威力?」
崔乾佑渾身冰寒,如墜冰窖。
他這才深深體會到,杜預這【鎮國秀才】,絕非浪得虛名。
與他想像中的繡花枕頭、死讀書、書呆/子不同,杜預的詩詞根本威力槓槓的,甚至能碾壓鎮國級文寶,將崔乾佑一次次重創!
「吼!」
北狄胡蠻這才如夢方醒,怒吼著向牆上杜預撲去。
他們都是安祿山軍中的精銳,每一個都堪比燕地十八騎實力。
驟然遭到杜預突襲,重創崔乾佑,這些北狄胡蠻還茫然懵逼,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們躲在安祿山精心安插的安全屋內,為何杜預能找到這裡,並發動突然襲擊?
難道,他們內部有奸細?
直到崔乾佑慘叫,胡蠻們才驟然狂暴、暴起反擊!
怒吼聲,此起彼伏。
北狄人,戰衣爆開!
露出一個個堪比金鋼的強悍肉/體。
北狄胡蠻,身上擁有或多或少妖族血統,各個肌肉發達,金鋼一般,無論在力量、體力、爆發力和恢復力都遠超常人。
這也是安祿山敢於反叛大唐的最大底牌——北狄精英組成的精銳唐軍,既有北狄胡蠻個體戰力,又裝備了唐軍的先進兵甲,戰力比一般唐軍強大太多,能以一當十。
北狄胡蠻各個躍起,便可輕鬆躍上牆頭,手起刀落,手中長達一丈的陌刀,便裂空而來,要將杜預活活劈成兩半!
這陌刀本是唐軍裝備的不傳之秘,發明用來對付胡蠻騎兵,長達一丈有餘,重達八十斤,一刀迎風,人馬俱碎。唯有久經訓練的精英唐軍,能裝備並熟練操縱之。
可如今,在北狄胡蠻手中,陌刀威力更大!
數十道裂空光芒,向杜預劈頭斬下。
「危險!」
王異驚呼。
兩位熟透的美人觀音,也花容失色。
杜預卻不躲不閃,泰山崩於前不變色,沉聲道:「觀兵洪波台,倚劍望玉關。」
在洪波台上,觀看兵卒演習作戰,我身佩長劍,遙望北疆的關塞。
他拔出湛盧劍,劍氣沖天而起,光耀四方!
北狄胡蠻,人人捂眼慘叫。
這固然是湛盧劍天下第一名劍之威,更有杜預這首強悍的戰詩,恐怖加持。
湛盧劍一出,誰與爭鋒?
「殺!」
只聽得一聲怒吼!
田洪鳳、陳煒、林如海、溫山··
滁州四大進士官員,一起從杜預背後躍出,殺入被杜預湛盧劍一出,亮瞎狗眼、目盲一片的北狄胡蠻之中!
這些,都是正兒八經的兩榜進士!四品以上朝廷大員!
他們每人不光是進士文位,更有朝廷授予的官位金印,在大唐國土內能享受大唐國運的加持,威力無可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