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啊社會。
他只能心中哀嘆。
杜預女婿啊,不是老丈人不幫你,實在是公孫大娘這等天下第一俠女撐腰,虎視眈眈,我只能幫你到這裡。
「今天,杜預回答不上來這三個問題,就不許進來!」
公孫大娘霸氣叫囂。
「對!」
蔡文姬揮舞粉拳,看熱鬧不嫌事大:「這裡面還有我出的音律題。嘻嘻,讓他日常藏拙?不肯回答我的問題?今日必須讓他好好展示一番。」
花蕊夫人抿嘴而笑,美不勝收:「你們啊,你們,本宮怎麼嗅到了一股酸味?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酸味?」
幾個女子都羞紅了臉,卻各自負氣,不肯承認。
她們就是來搗亂的。
好好出一口杜預不肯迎娶自己的惡氣、濁氣。
田洪鳳、溫山對視一眼,苦笑。
新娘太頑皮了,哪有這麼刁難新郎的?
溫山對林府冷哼道:「這婚事,開始陛下賜婚!你們如此刁難,還動不動答不上來就回去讀書三個月,陛下旨意完不成,可不是我能承擔的,更不是你林府能承擔的!」
大胖子一怒,肉山顫抖:「要我說,乾脆衝進去。什麼題不題的,先把那小娘子搶過來再說。看林府還敢抗旨不成?」
杜預卻笑了笑:「大人稍安勿躁,待我寫一首詩。」
溫山驚訝道:「你這麼快,就得了?」
眾人震驚。
這首詩,難度極大啊。
這是一篇命題作文,又要寫夢見天、雲、霧、星、帆,又要寫夢天帝迎我上天,還要寫景象壯麗,詩中還須有閨名?
既要、又要、還要?
寫不好,今日就迎娶不到新娘子,只能明日再來?
連身後的300新舉人,搜腸刮肚,挖空心思,都一時半刻想不出來。
杜預已經得了?
這是何等才思敏捷?傑作頻出?
杜預微微一笑,略一思索,取筆寫詩一首於題後:「【漁家傲·天接雲濤連曉霧】。」
他擁有文宮異能,古往今來所有詩詞都仿佛資料庫般,在他腦海中儲存一清二楚。
杜預只要以意念輸入關鍵詞,就能檢索出來。
比如他想【星河】的閨名,便有數百首「星河」字眼的詩,浮現在眼前。除去已經用掉的幾首,再檢索挑選一番,便得到了這首李清照寫的【漁家傲·天接雲濤連曉霧】,最為應景、合適。
門縫中,透出幾道俏皮、不服氣的眼神。
或高貴、或淑雅、或俏皮、或靈動。
那是林星河、薛濤、蔡文姬、公孫大娘、花蕊夫人,從上到下,幾個美麗臻首湊在一起,透過門縫看杜預如何作詩。
「他要作詩了!」
「這麼快?我還沒讓紅娘點起一炷香倒計時呢?」
「真的這麼絲滑嗎?毫無創作瓶頸?」
「倒要領教一下,杜預如何作詩?」
這其中,最暗中期待的,反而是林星河。
她唯恐杜預做不成詩,自己這門親事就被閨蜜團攪黃了啊!
別以為星河是傻,女人對某些事情感覺極其敏銳。
她隱約察覺,連蔡文姬蔡大家提起杜預,美眸都是亮晶晶的。
那是女子情苗深種、不能自拔的象徵啊。
可見,杜預這天下才子,早已深入了女子的心田。
這幾個閨蜜,只怕都····惦記著自家杜預呢吧?
可她只是一時半刻,不好拒絕而已。顯得自己恨嫁,太不矜持了。
杜預明知道幾個「罪魁禍首」,就在門口偷看,卻成竹在胸,微微一笑,寫道:「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光是第一句,就引得哇聲一片。
300新舉人,滁州士紳讀書人,紛紛倒吸冷氣。
「妙!妙絕啊!」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這句子何等精妙?從何處想來?」
「形象奇幻,意境縹緲,濃郁浪漫氣息!」
「詞一開頭,便是一幅遼闊、壯美的海天一色/圖卷。開闊大氣,世所少見!」
「只是開頭兩句,已然寫盡天、雲、霧、星、帆!」
「景象已極壯麗,繪景如活,動態儼然。」
眾人的眼前,驟然風起雲湧,堂堂白日變成了濃濃的夜色。
林星河閉上美眸,浮想聯翩。
這,正是她昨夜夢見的情形,那個如夢似幻、又羞人撩人的美夢。
滁州人也都被帶入了林星河的夢境之中。
四垂的天幕、洶湧的波濤、瀰漫的雲霧,一種渾茫無際的境界。
林星河穿著新娘子鳳冠霞帔,御風而行,在風浪顛簸的船艙中仰望天空,天上的銀河似乎在轉動一般。此時,星海上颳起了大風,無數的舟船在風浪中飛舞前進。船搖帆舞,星河欲轉,虛虛實實,奇情壯采,如夢似幻。
「好美啊!」
薛濤情不自禁叫道。
蔡文姬雙手合十,美的要落淚。
公孫大娘緊握劍鞘,卻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連備受蜀主寵愛的花蕊夫人,也陶醉在這杜預勾勒的夢中美景中,眼神媚地要滴出水來。
女兒家,誰不歡喜如此美好、至臻幻境?
杜預繼續書寫:「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星河的夢魂,仿佛回到了天庭。
而端坐天庭中的天帝,竟然是杜預!
杜預天帝,含笑迎了上來,殷切地問:你打算到何處去?
這是何等一副女子夢中的情形?
古偶劇,不就是這套路嗎?
我心上之人,乃是高居九重天的天帝!
他卻對我愛憐至極、恩寵之至。
看到夢中這一幕,蔡文姬、薛濤、公孫大娘、花蕊夫人,乃至滁州來看熱鬧的女子們,統統痴了、呆了、高/潮了···
這,這是何等···如夢似幻啊?
杜預畢竟是現代人,太了解女人的心思。用的都是古偶劇最喜聞樂見的劇情,以李清照美麗詩詞勾勒出來。
或者說,李清照本就是女詩人的巔峰。
女人寫的詩,才最能體察女人的心思啊。
天帝+天宮+甜寵+古偶···
這就是撬動女人心的流量密碼啊。
連花蕊夫人都夾緊美/腿,傾國傾城、端莊美貌的眼眸,媚地要滴出水來,情不自禁道:「這,太會了,他太會了吧?」
林星河羞地臉面深深埋/入雙手間,羞不可抑叫道:「不要看,你們不許看!」
杜預笑了笑,繼續書寫:「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
我回答天帝路途還很漫長,現在已是黃昏,卻還未到達。即使我學詩能寫出驚人的句子,又有什麼用呢?
杜預一停頓,力透紙筆,入木三分,喝道:「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眾人眼前一亮!
這句詩詞,長空九萬里,大鵬沖天飛正高。風啊!千萬別停息,將載著我的這一葉輕舟,直送往蓬萊三仙島。
只見夢幻中,天帝杜預與新娘林星河,騎著一頭大鵬扶搖直上九萬里,在漫天星河中,猶如一條船,劃出道道璀璨光芒異彩,直衝虛無縹緲的蓬萊仙島。
天帝杜預問林星河,要去哪裡?
林星河夢想的地方是蓬萊、方丈、贏洲三座仙人居住的山。
於是,杜預與林星河在星海中雙宿雙飛,乘風而上,御鵬而行,渡過雲海星河,攜手奔向仙山!
詩成,鳴州。
整個滁州,都能聽到杜預為林星河寫下的又一首名作。
田洪鳳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三百新舉人,各個瞠目結舌。
「卷,太卷了!」
「只是迎親而已,竟然還要詩成鳴州,要不要這麼卷?」
「我等還沒結婚的單身狗,瑟瑟發抖。」
「結婚時,不會寫鳴州詩怎麼辦?」
門後,幾個美人、才女面面相覷,臉色潮紅,美眸迷/離,香汗淋漓,顯然還沒從杜預詩詞才氣的震撼和夢幻中清醒過來。
「美,太美了!」
「這詩詞,為何如此字字珠璣,寫到人心坎上?」
「若能做這等美夢,我只願長睡不醒。」
「好,好羞人的夢啊。」
「原來,新娘子結婚前夜,竟然會如此迫不及待,夢見與心上人雙宿雙飛?還是帥氣天帝?好不知羞啊。」
幾個閨蜜、伴娘們,自己還沉浸在杜預給的震撼與高/潮中,卻開始調轉矛頭、調戲新娘。
林星河羞地恨不得將頭扎入地下當鴕鳥。
她昨夜雖然做了這樣的夢,但絕沒有杜預描繪地如此清晰、夢幻、美不勝收。
特別是雙宿雙飛到最後,那「一船清夢壓星河」的劇情,更是讓她難以啟齒。
「不對吧?」
花蕊夫人畢竟是過來人,壞笑促狹道:「我怎麼覺得,這劇情還沒寫完?你與天帝乘坐著小船,在星河雲海中雙宿雙飛,後面呢?貌似之前杜預給你寫過一首情詩,叫····」
「不許說!」
林星河羞地紅到耳根:「求王后不要說啊。」
「什麼劇情?」
蔡文姬此時也沒有了音律大家矜持高貴,兩眼冒光,八卦魂熊熊燃燒。
詩妖薛濤促狹笑道:「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髮多。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你自己去想吧?」
「啊?」
幾女齊聲驚呼,都紅了臉。
這麼刺激的?
還有這麼勁爆的劇情、沒有寫出來?
那場面多浪漫,簡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