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舉國歡騰。
「快看,那秦軍將領死了!」
「什麼秦將軍?那人是南宮長萬!」
「就是一言不合,轟殺國君,再逃出都城的那個南宮長萬?」
「對,就是他。古之惡來。囂張跋扈!」
「他乃秦國第一無雙猛將,在大秦與大唐戰爭中,悍然斬殺了上百大唐將領,從未有人敢在單挑中與他敵對。想不到卻慘死在杜預的一首詩下?」
「這一箭裂空,太解氣!」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這詩寫的太好了。什麼時候,我大唐才能將虎狼之國秦國滅掉?」
杜預以詩詞,殺南宮長萬,瞬間傳遍了大唐,震撼了無數百姓的心。
滁州百姓更是振奮無比,人人振臂高呼。
「殺,殺!」
「殺貪狼!」
「大秦乃貪狼,殺無赦。」
「杜案首,威武!」
杜預騎馬追上,在空中抽出湛盧劍!
湛盧劍一劍斬去,化作一道白光厲芒。
噗!
在空中已然瀕死的南宮長萬,身首異處,好大一個毛茸茸的人頭,長大嘴巴,轟然飛起,帶著一蓬恐怖血腥的血雨。
杜預將南宮長萬的人頭倒提,仰天長嘯。
「秦軍猛將,南宮長萬,授首!」
虎狼騎,驚呆了。
看著南宮長萬死不瞑目、眼珠怒凸、嘴巴大張的人頭,虎狼騎滿臉愕然,錯愕,不知所措。
就連衝擊的陣型,都產生了巨大的混亂。
秦軍有比喻,南宮長萬是虎,虎狼騎是狼。
每次戰鬥,南宮長萬這頭吃人猛虎,氣吞萬里如虎,衝殺打散敵人的陣型,再有虎狼騎順著口子突破進去,展開血腥屠戮。
他們已然習慣南宮長萬一騎當千,沖入對方陣型中大殺四方、暴虐殺戮、血肉橫飛的場面,他們這些虎狼騎隨後斬殺,哪裡防備猛虎一個回合,就被對面秀才斬了?
對面秀才看著文縐縐、文質彬彬的,哪裡防備如此強大?
杜預將南宮長萬人頭,猛然砸向亂成一片的虎狼騎,一馬當先,沖入敵群之中。
他身後上千才氣鐵騎,沖入敵群中大砍大殺。
虎狼騎產生了動搖,想要反抗,卻已然失去了最好時機。
「殺!」
田洪鳳從天而降,一言不發,徑直斬向虎狼騎。
他大砍大殺,一劍下去,劍芒能連人帶馬,將一頭虎狼騎斬斷。
陳煒也帶著滁州府的官兵,衝殺過來,橫掃一片。
王異突然如夢方醒:「不好!考試!」
她突然意識到,杜預這一波驚才絕艷的表演,可不僅是打敗虎狼騎,斬殺南宮長萬那麼簡單,他還在考試啊?
【御】,乃是考驗秀才兵法、謀略。
杜預能在與大秦帝國實際戰爭中,表現出如此驚人的膽識、謀略,連秦國第一猛將都陣斬、殺了,那【御】的成績該如何?
相比之下,她王異的成績,又該如何?
「不妙!快!」
王異一咬牙,緊隨其後,殺入了虎狼騎中。
當務之急,搶人頭!
哪怕【御】這科成績,肯定要落在杜預之後,至少不能落後太多。
她哪怕多殺幾個虎狼騎,爭取一個【甲】,也是好的。
杜預就拉不開成績,解元依舊是她的。
王異催動全力,三尺龍泉,馬上劈砍,血染征袍。
她不愧是琅琊王家全力培養的繼承人,哪怕女兒身在戰力上也完爆眾人,比普通舉人要強大許多。一劍下去,名劍裹挾才氣,哪怕虎狼騎也支撐不住。
她手持之劍,乃是琅琊王家珍藏的【巨闕劍】。
此劍,也是歐冶子鑄造的名劍。
巨闕披荊斬棘,削鐵如泥,任由王異驅使劈波斬浪,如入無人之境,殺得虎狼騎人頭滾滾,屍橫遍地。
滁州百姓,也深受鼓舞,扛著鋤頭、鐵鍬沖了上來。
「秦人敢小覷我大唐?」
「宰了他們!」
「打死老秦!」
「這些西北狼,來了就別想走。」
虎狼騎都被打蒙了。
他們什麼對手都見過,但唯獨沒見過這些扛著鋤頭、鐵鍬就敢衝上來,與自己這些大秦一流重騎兵硬槓的泥腿子?
這些老百姓,吃錯了什麼藥?
吃炸藥啦?
我們不過是殺一個秀才,怎麼跟挖了他們祖墳一樣?
哪怕虎狼騎再殘暴、再嗜血,也扛不住滁州百姓的人海戰術啊。
任何鐵騎兵,都怕人海戰術淹沒。
在人群之中,根本沖不起來。沒有速度的鐵騎兵,就是一群任由宰割的鐵罐頭。
隨即,就是鋤頭、鐵鍬、菜刀一擁而上,一波伺候,不把虎狼騎活活打死不算完。
在【江城子。滁州出獵】的激勵下,老鄉們發揮出鋤地的最大力氣,一個個吃/奶的勁,狼/性十足,兩眼冒光。
他們騎在黑騎上,時常冷不防被一鐵鍬、或者一鋤頭打下馬來。虎狼騎頓時變成沉重的黑鐵罐頭,按在地上被狂砍猛打,鮮血從盔甲縫隙中汩汩流淌而出,慘叫聲漸漸變成悶/哼,悶/哼變成呻/吟,最後湮滅消失。
王異美眸震驚,這才意識到杜預的與眾不同之處!
如果說讀書人能讓士卒發揮作用以一當十,堪稱人族戰力倍增器,如果說王異能讓士卒發揮以一當百,堪稱戰力火箭助推器,那杜預作用就猶如化腐朽為神奇的點金指!
他能讓手無寸鐵的農民,變成奮不顧身的虎賁!
他能點石成金,讓綿羊一般懦弱民眾,變成狂暴、嗜血的猛士!
他能化不可能為可能,力挽狂瀾,扭轉任何不利局面,甚至憑空創造出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局勢。
王異這才意識到,哪怕自負天才的她與杜預的作用,天壤之別,不可同日而語。
王異心中暗暗震驚。
哪怕她一再調高對杜預實力的估計,然鵝今天才發現,杜預實力依舊比她高太多。
「杜預實力,簡直如臨深淵,深不可測,瞻之在前,胡焉在後,完全不可管窺蠡測,丈量其深。」
王異心中苦澀無比。
老鄉們仗著一股勇力、勇氣,與虎狼騎,殺得人頭滾滾,鮮血四濺,但畢竟是普通人,實力有限,力氣漸漸不濟。而哪怕失去南宮長萬的虎狼騎,就算沒有了指揮,也絕非等閒之輩、散兵游勇能解決。
場面,漸漸被反推了回來。
虎狼騎利用武力優勢,斬殺了不少百姓,百姓見到血,驚慌失措,步步後退,陣線迅速動搖起來。
突然,杜預仰天一聲吼:「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連連彎弓搭箭,激/射虎狼騎。
猶如九星連珠、流星滿月,一箭射穿虎狼騎後,余勢不墜,再穿過身後的虎狼騎。
虎狼騎,連連墜馬。
看到杜預射術如此神勇,被虎狼騎壓制的滁州百姓,勇倍增,連連怒吼,更加奮不顧身殺入敵群中。
對秦人入侵家園的仇恨,已然讓他們顧不上危險、膽怯和考量,眼中只有干/死這群豺狼虎豹。
一個小伙子,飛身一躍,將一個虎狼騎拉下馬來。
那虎狼騎大怒,正要一劍斬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泥腿子,卻被小伙子身後幾個老鄉高舉鋤頭,沒頭沒腦,上來就砸。
虎狼騎滿身是血,悶/哼倒地,死在泥漿里。
場面,爆燃。
杜預這首【江城子】徹底點燃了大唐百姓,對昔日【巨唐】榮光的記憶,對大秦埋藏的仇恨,百萬滁州百姓狂毆幾百個虎狼騎,場面一度失控。
虎狼騎再嗜血、再猛惡,也難以匹敵如此之多百姓,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縱然掙扎也徒勞無功,唯有被徹底淹沒。
只要無法恫嚇、震懾百姓,這支千里潛入、人數不足的孤軍,被老百姓幾百個打一個,光是一人一塊石頭也丟死了。
何況,滁州這裡還有杜預、田洪鳳、陳煒等人?
各個一騎當千啊。
戰果,全滅。
杜預站在遍地虎狼騎屍體中,高高舉起南宮長萬人頭,怒吼道:「犯我巨唐者!雖遠必誅!」
滁州百姓,熱血燃爆,齊聲怒吼:「雖遠必誅!雖遠必誅!」
田洪鳳、陳煒對視。
陳煒走到杜預面前,心有餘悸看著遍地秦軍虎狼屍體,拍拍肩膀:「小伙子,這次你能發現全殲潛入秦軍,為大唐立下大功。本官會同田大人,這就為你向朝廷請功。」
田洪鳳瞟了一眼王異。
王異正失魂落魄,站在死去的打虎將屍體旁,久久不語。
而張翰、王闖兩個童生,滿身血污,卻興奮站在杜預身邊,炫耀著自己斬獲的秦軍人頭。
這倆貨運氣好,站在杜預身邊,專門撿杜預射成重傷的軟柿子捏,以詩詞才氣斬殺了足足五個虎狼騎,也算立下不小功勞。甚至走了狗屎運,殺了個受傷嚴重的千夫長。
按照大唐折算辦法,普通虎狼騎相當於武童生或大妖,虎狼騎百人隊長按照武秀才或妖帥,虎狼騎千夫長算武舉人或妖帥!
光是朝廷賞銀,就讓兩貨樂得合不攏嘴。
一波人頭,賺到上千兩白花/花紋銀,更容易獲得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