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這首詞雖然才氣驚人,但始終詩成鳴州,還遠沒有達到驚才絕艷、驚世駭俗的地步。
南宮長萬滿臉鮮血下,面容猙獰、狠狠抽搐兩下。
「臨行前,張相國說杜預乃是人中龍鳳,讓我千萬小心。」
「嘿嘿,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他才氣殺人確實厲害,但遠沒有達到神出鬼沒、驚天地泣鬼神地步。應該是以訛傳訛、人言可畏罷了。」
他更加猖狂、猙獰,長戈揮如風,舞如電,劃出一道寬達十丈的罡風,向杜預襲來,惡聲惡氣要將杜預斬成兩半。
「小賊,你這就這點微末本事?那領死吧!」
「杜預···」
王異也眉頭緊皺。
她從未聽過這首【江城子。滁州出獵】,只覺得杜預詩詞一如既往,感情縱橫奔放,令人聽來,仿佛只覺天風、海雨逼人,如同站在洶湧澎湃的大海旁,感受著颶風來襲時、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凡氣勢。
但詩詞再好,終究敵不過南宮長萬的「古之惡來」,萬人敵,要命喪在這大秦猛惡虎狼之下。
王異都感到惋惜,美眸修長睫毛一閃,喝道:「上去幫他!」
「什麼?」
三個打虎將愕然,回頭,萬萬想不到自己家大小姐,竟然下達如此命令。
「幫!」
王異面容堅毅喝道:「唇亡齒寒。他若死了,我們也活不了。」
三個打虎將,滿臉為難,但主人的命令不容違抗,只能硬著頭皮沖向南宮長萬,策應杜預。
「死吧!」
南宮長萬卻哈哈大笑,猛然舞動長戈,在空中劃出道道鋒銳如鋼的銀色利芒。
「啊!」
三個打虎將從不同方向,猛撲上去,卻慘遭南宮長萬凌空重創,直接分屍。
血塊、屍塊、殘肢、斷頭,碎甲漫天橫飛。
連王闖、張翰等人身上都沾滿了慘烈的血塊,兩個童生發出悽厲慘叫,昏迷了過去。
王異也濺了一頭一臉,美眸震驚。
她知道南宮長萬萬人敵,誰能想到這古之惡來如此剛猛無敵?
「哈哈哈!」
南宮長萬滿身血污,活脫脫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紅得落日,怒容滿面,虎目圓睜,仰天獰笑:「來一個死一個!誰能擋我?」
他長矛斬向杜預。
誰知,在他氣焰達到鼎盛、巔峰之際,卻只聽得杜預悠然吟誦出最後一句。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轟隆!
只聽得天地之間,仿佛瞬間掀起了一陣洪鐘大呂,腥風血雨,震撼、震痛了每一個人的耳膜!
恐怖的才氣,從天空中文曲星上,驟然刺破蒼穹,猶如一把長劍深深從穹頂扎入大地!
映照在杜預身上!
每一個字,都仿佛重於千鈞,錚錚作響!
範圍遠遠超過了滁州的地界,不斷向外擴張。
大唐山川河流、五嶽四海,處處都響徹著杜預這首詩詞的每一個字。
整個大唐,都聽得清清楚楚。
杜預身後聖像高企,大鳴大放,光彩照人。
鳴州之詩,瞬間提升為鎮國之詩!
詩成,鎮國。
大唐百姓仰頭瞻望,議論紛紛。
「看,這是什麼情況?」
「貌似是杜案首聲音。」
「杜案首又作詩了?貌似還壯懷激烈?」
「不對,有人入侵我大唐!杜案首在與強敵對抗。」
天空中,出現了杜預與南宮長萬交戰、對抗的虛影。
大唐百姓,震驚了。
「虎狼騎?」
「竟然是大秦的虎狼騎?」
「大秦虎狼之國也,這虎狼騎就是他們狼牙、尖刀!」
「他們怎麼入侵我國了?大唐邊軍都是吃乾飯的?」
大唐朝廷。
「砰!」
龍案,被摔得粉碎。
年輕皇帝極度震怒,拍案而起。
「滁州,在我大唐四百里腹地。」
「大秦,虎狼騎!」
「入侵我大唐足足四百里!」
「這是宣戰!這是戰爭!」
「邊軍幹什麼吃的?沿途州郡縣幹什麼吃的?」
「若杜預有三長兩短,朕要邊軍校尉以上將領,還有所有沿途的州郡縣長官的人頭落地!」
「還有兵部尚書!」
「我大唐,真的國事衰弱至此,變成大秦人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大唐朝廷,緊急動兵,各路軍馬,緊急調動。
杜預一箭射出,發、牽、擎、卷、射、挽、望····
一氣呵成!
杜預彎弓拉箭、狂態畢露、霸氣十足、陽剛勁道。
「走!」
南宮長萬黑衣黑甲,猶如一頭鋪天蓋地的餓狼,已然撲到了杜預面前。
黑漆漆的長戈,猶如鋒銳的狼牙,眼看就要啃噬、咬在杜預的身上。
但!
在他咬著杜預的最後一刻。
一道奪目、刺眼的光芒,驟然刺破蒼穹,擊穿了他!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弓開如滿月,箭發似流星!
南宮長萬眼神呆滯,還停留在前一秒的餓狼猛撲動作中,空氣仿佛凝滯在此時此刻,亘古不變,只能眼睜睜看著杜預充滿才氣的長箭,硬生生穿透了他的堅不可摧的虎狼騎鎧甲,將他從前胸到後背,硬生生射個對穿!
南宮長萬如餓狼般幽幽眼珠,怒凸出去,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前面他還順風順水,處處占據壓倒性優勢,怎麼一眨眼功夫,竟然淪落到這等田地?
他機械低頭看了看傷口,胸口竟然出現一個足足碗口大傷口,直接對穿,可從前胸望到後背。
要知道,南宮長萬穿的可不是什麼普通虎狼甲。
他是大秦軍伍第一猛將,自然有秦皇賜予的名貴鎧甲。此甲名為【虎狼鎧】,乃是斬殺了一頭妖王級妖虎,取其妖丹,並斬殺三頭妖王級妖狼,製成複合甲,並由陰陽名家布置了陣法驅動,能提供防護力大大高於任何鎧甲的寶物。
哪怕遇到十國猛將、頂尖高手,使用湛盧劍之類的寶劍,也難以一劍斬破這【虎狼鎧】。因虎狼鎧會吸收妖虎之力,憑空多出一件刀劍不入、隱形防護。唯有強大的法術之力能破之。
這才是南宮長萬底氣的來源。
可他萬萬沒想到,杜預一首【江城子。滁州出獵】竟然能詩成才氣,化為沖天劍氣,一舉突破他的虎狼鎧,將他射地透心涼。
虎狼鎧能防禦住世間一切物理傷害,唯有法術之力可破。而才氣恰好不屬於物理,屬於廣泛法力的一種。
南宮長萬,想要咆哮怒吼,卻只能仰天噴出一口夾雜著內臟碎片的鮮血。
他的身體已然被杜預深深洞穿。
射天狼!
天狼,指侵掠蠻夷,過去古人認為天狼星這裡隱指西夏。詞中以之隱喻侵犯北宋邊境的遼國與西夏。
但杜預這一箭,猶如一輪紅日,徑直射穿南宮長萬,將他一擊洞穿、粉身碎骨。
南宮長萬身不由己,仰天飛起,如同被大山狠狠撞擊的貪狼。
狼雖貪,卻無從吞日!
他狂妄的眼神,這才有了一絲驚懼、恐懼、戰慄。
他的身體傳來的鑽心痛楚,源源不斷反饋在他身上,重創他心靈。
南宮長萬,敗亡!
大秦,相府。
將士前線半生死,美人帳下猶歌舞。
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女,還在翩翩起舞,此花只合在瑤池,美不勝收。
張儀正在眯縫著眼,欣賞著舞蹈。
旁邊還有兩位美貌侍女,揉肩捶腿。
張儀帳下,全是法家、縱橫家。
秦國崇法,法家乃是顯學。
而張儀本身又是縱橫家,詭辯家,豢養門客也多是雄辯之士。
一白/面書生微笑道:「相國,此計甚妙。只怕此時此刻,南宮長萬已一擊得手,那杜預應該授首了。」
張儀微微頷首,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可陛下如果知道相國瞞著他私自調動國之重器虎狼騎,還有南宮長萬,潛入大唐境內刺殺杜預,只怕不悅。」
另一法家之人憂慮道。
張儀豁然而起,慨然道:「我勸過陛下多次,大唐已然是我大秦心腹大患,而杜預又是大唐最可怕的對手。此人不除,我大秦遲早有一日,會慘敗在他手中。」
「雖然陛下一時不理解,但我相信,他終有一日,會體會到臣子的良苦用心。」
「我派南宮長萬」
他話音未落,只見東方天邊雲霞驟變,天空出現一副火燒雲奇景。
火燒雲,恰好是杜預怒吼「西北望,射天狼」,一箭射穿了張儀心腹愛將南宮長萬的胸膛一幕!
張儀嘴巴大張,好多要說的話,都憋在心裡!
臉色憋得青紫。
臉已經被打腫。
法家、縱橫家弟子,各個失魂落魄、猛然站起。
「怎麼可能?」
「南宮長萬將軍,死了?」
「竟被一個秀才射死了?」
大秦人,紛紛失落。
秦帝見狀暴跳如雷,召見張儀過去,怒罵一頓。
「沒有朕的授權,你竟然私自調動虎狼騎?你膽子也太大了!」
「今日可不受皇命挑起戰爭,明日/你是否膽敢揮軍造/反?」
張儀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字不敢辯駁。
多虧他是文人,又是相國,還有利用價值,沒有被秦皇處死,但也被剝奪了大部分權力,漸漸邊緣化。
張儀捶胸頓足:「這是怎麼回事?我精心計劃,怎麼會殺不死那杜預?」
「區區一個秀才,怎麼如此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