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山窮水盡。
「怎麼辦?」
杜預苦笑。
「看起來,只能回歸了啊?」
「不行,千里江山圖還沒到手,豈能放棄?」
「下次進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杜預眉頭緊鎖,目光幽幽:「為山九仞,功虧一簣,決不能最後時刻放棄。」
「可從哪裡恢復文氣呢?」
杜預遠遠望去,第三重山輪廓,已然清晰可見。
那是一條令人絕望的天際線。
杜預極目遠望,極遠處出現一座真正的雄偉絕壁。
杜預震驚了。
因整座山,都被火焰包圍。
哪怕距離很遠,依舊清晰可見,不知方圓幾千里的沖天烈焰,熊熊燃燒,早已將這座山變成了一座真正的火焰山!
「這是···第三重山?」
「難怪···連王文昭那種天才,都過不去。」
杜預苦笑。
王文昭曾經與他談起過第三重山,但面色凝重,反覆囑咐一句:「非人力可強求,量力而行。」
王文昭才情高致,抵達第三重山,卻無法脫困而出。看他當時表情,也是頗為遺憾,卻無法可想。
原來,第三重山竟然是瀰漫千里的火焰山?
後面的十國秀才,紛紛怪叫、嘆息起來。
「火焰山?」
「這是真刀山、火海?」
「怎麼可能有人過得去?」
「有辦法的。」韓信正色道:「只要有足夠的才氣,以才氣加身護體,包裹在腳下,就可以水火不侵,護住讀書人的身體暫時不被火燒。」
歐陽斌冷哼道:「就算一時能做到,可你我走到今日今地,都油干盞盡,才氣能剩下多少?你能翻過一個山頭,足夠能跨越千里火焰山?萬一才氣耗盡,豈不被活活燒死?」
禽滑釐不死心,以才氣召喚出鳶,放飛出去,試圖查看一下火焰山的範圍和縱深。
在書山中,這墨家機關術,幫助禽滑釐極多,堪稱開掛。
可惜,此地的火焰山以殘酷的事實,宣告前兩重山的伎倆完全失效。
鳶剛飛到火焰山上空,突然某座火山中,一道猛烈的火山噴/發,岩漿瞬間噴/射千丈之高。
鳶一聲不吭,已然消失在岩漿噴/發之中,消失不見。
眾秀才震驚,有人暗中偷笑。
「噗··」禽滑釐如被大錘擊中,連連倒退,口吐鮮血,精神快速頹靡下去。
鳶不僅是機關鳥,更是他才氣心血所化,被火焰山摧毀對他也是很大打擊。
禽滑釐頹然搖搖頭:「此山,一眼望不到頭。」
眾人一顆心都沉了下去。
既然飛到天空中鳶,都一眼望不到頭,那說明千里火焰山絕非虛構,要越過這座天險,要麼另尋機緣,要麼才氣充裕無比,否則還是趁早打道回府。
韓信、歐陽斌、禽滑釐、芃芃等人,臉色鐵青,充滿不甘,打量著橫亘萬里的火海。
杜預卻整好以暇,快馬加鞭,騎馬遠去。
經過裴十四的背叛,他對誰都不信任。
十國秀才,無人敢追上來。
杜預找了個僻靜、安全的洞穴,安頓下來。
他在洞口設置了重重機關,確保十國秀才無人能闖入進來。
「呼··」
杜預坐在一塊岩石上。儘管距離或演示機還很遠,這岩石也被加熱到發燙。
可想而知,第三山要闖過的火焰山,又是何等逆天變/態。
杜預掀開身上青衫。他身上布滿大大小小傷痕,有些兇險萬分,差之毫厘便致命,有些早已毒發化膿,惡臭逼人,有些小傷久不治癒,拖成了大傷,越來越嚴重。
一路惡戰,杜預哪有時間自我治療,更沒有足夠安全的場合能停頓下來休息。
他從虛懷若穀倉中,找出了一大桶乾淨清水,放在滾燙的岩石上,很快就燒開、沸騰起來。
杜預將一顆珍貴的六品療傷文丹,丟入滾水桶中,水桶頓時變成了碧/波盪/漾青綠色,異香撲鼻。
杜預將自己丟入滾水中,頓時舒服地呻/吟起來。
這六品療傷文丹,是從逆種文人李林甫身上搜到的。
李林甫作為逆種文人首領,戰鬥經驗豐富,身家豐厚無比,自然儲存了大量的補給。
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些珍貴的補給,卻便宜了杜預,成為了他續航的救急補充。
杜預在滾水中,只感到身體上大小傷勢,都癢得受不了,猶如萬蟻攀爬。
碧綠清水療傷藥物,被杜預快速吸收,變成了一大桶惡臭渾濁的黑水。
杜預足足浸泡許久,才滿身舒泰爬出來。
但他沒有吝嗇,將黑水丟掉後,又從虛懷若穀倉中拿出另一大桶清水,又丟進一顆療傷文丹。
李林甫若泉下有知,只怕氣得從地下爬出來。
這療傷文丹,都是他強取豪奪,從藥王孫思邈掠奪來的極品保命底牌,稱為【文泉丹】,不光能解毒、療傷,更能恢復一小部分文氣,每一枚都價值萬金,無處購買,卻都便宜了杜預,成為了杜預恢復藥品。
杜預再跳入水療桶中。
循環了足足三次,水療桶中的清水,才不至於通體惡臭,但也非常渾濁。
杜預早已疲憊至極,舒服地在文泉中睡著了。
足足六個時辰過去了。
杜預才睜開眼睛。
一覺醒來,滾水早已變成了溫水。
好在此地洞穴有地熱,源源不斷提供熱源,加熱水溫,才不至於變成冷水。
杜預通體舒泰,渾身每一個毛孔都仿佛大大張開。
他站了起來,身體上的大小傷勢,早已恢復地七七八八,肌肉強勁、體態勻稱、如美玉一般無暇完美。
「傷勢全部恢復,體力全部恢復,文氣也恢復了四成。」
杜預十分欣喜:「李林甫,多謝你啊。」
只可惜這等靈丹妙藥,以李林甫身家豐厚,也只有區區三顆,都被杜預一口氣用光。
「但只有四成文氣,要跨越火焰山,絕對不夠。」
杜預眉頭微蹙:「粗略計算,火焰山至少三千里。哪怕算上我化為嘲風真龍之體,在火焰上飛過,需要的文氣總量,也要達到我文氣上限的三倍。」
「如果計算更穩妥,我需要儲存出五倍文氣,才能安全度過火焰山。」
「我從哪裡搞五倍文氣?」
「能補充文氣的手段,我已然耗盡。」
「在飛行中,【臥薪嘗膽】這種睡夢補充文氣也不能用。」
「山窮水盡疑無路?」
杜預喃喃道。
他目光一亮:「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
杜預從袖中,掏出一顆金燦燦大文丹,還有三顆紅色文丹。
這三顆紅色文丹,一顆屬於白鹿書院劉選文,一顆屬於嵩陽書院張放,一顆屬於逆種文人李林甫,都是秀才文位,都被杜預斬殺。
(王倫並非杜預斬殺,文丹不歸杜預。)
而金色大文丹乃是昔日大宋大學士,如今半聖文鷹的九品【丹心丹】。
「本不想戰場舔包的,但形勢所迫,只能以戰養戰。」
杜預嘿嘿一笑。
他捏碎了劉選文的紅色文丹。
一道紅色光芒閃耀,開啟了一條傳送門。
一座宮殿,隱隱出現在對面。
杜預並不猶豫,邁入門中。
這是文丹的作用——能最後一次開啟文宮的傳送門,讓對方進入文宮中。
不用說,掠奪。
但有時間限/制。
文位越高,時間限/制越短。
以秀才論,最多一炷香。
過了時間,如果不能及時出來,掠奪者將被永遠困在崩潰的文宮中,陪葬死人。
記載中,不乏殺死名人掠奪者貪婪成性,忘記時間,入寶山得意忘形,與文宮通道一起崩潰的。
杜預目光清冽,完全不做任何停頓,直奔劉選文的文宮正殿。
他目標無比明確——掠奪補充文氣的丹藥、或者文寶。
劉選文文宮不小,但格局都大同小異。
北宮是文位宮,南宮是文膽宮,東宮是文心宮,西宮是文名宮,而中央有一個劉選文騎著白鹿的雕像,英姿勃發,象徵他文氣。
除此之外,劉選文還有不少獨特建築,例如鹿苑之類,呦呦鹿鳴,應該與他馴養的神獸白鹿有關。
若有充足時間,杜預真想慢慢研究、把玩,應該有不少收穫。
但時間緊迫,大事要緊,杜預只能遺憾放棄。
一炷香時間聽起來不少,可偌大一個文宮,跑進去還需要跑出來,都要耗費時間,探索機會極其有限。
他直奔劉選文的文宮後殿,尋找書房或者丹房,還有倉庫。那都是文人愛珍藏文丹之地。
杜預目光如炬,速度如電,一目十行,掃過文宮。
文寶,劉選文真的不少,可見白鹿書院第一名絕非浪得虛名。其中不少閃耀著獨特的光芒,令人心生嚮往、好奇心爆棚。
但尋常的文寶,杜預擁有不知多少,何況他素來是一個目的性、自律性很強的人。
目標太多,等於沒有目標。
只有鎖定最重要目標,才有可能抓住真正重要。
終於,他目光鎖定在一個並不起眼的檀木盒子。
這盒子放在書房書架上,看似隨意,但杜預注意到上面有包漿。
這說明,劉選文經常把玩,日常摩/挲,才有包漿。
時間,已開始倒數。
杜預一把抓起這包漿盒子,飛速向外衝過去。
通道,已然在快速縮小··
劉選文的文宮,開始崩塌!
地動山搖,山崩地裂,宮殿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