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把酒問月!搶半聖機緣!

  「只要杜預能做官,他立朝堂,我在後宮,何愁大事不成?」

  武媚娘美眸媚地要滴出水來。

  後宮中,王太后、王皇后卻哭成一片。

  斬白蛇劍,已然返回,靜靜停在空中。

  「王倫,我的侄兒啊!」

  王太后悲從中來,淚如泉湧。

  王皇后也咬牙切齒:「誰?到底誰殺了倫兒?誰有這麼大膽子?敢殺我琅琊王家之人?」

  「莫非杜預?」

  太后擦乾眼淚,面無表情:「寧殺錯,莫放過!」

  「此人詩成鎮國,書山更有半首傳天下,無論才情、實力,都遠遠超過哀家預估。」

  「掌控不了,唯有毀滅。」

  「遵命!」王皇后也目光炯炯。

  杜預與武媚娘的關係,她有所耳聞,聽說頗不一般。

  既然拉攏控制不住杜預,必須除掉。

  至於杜預乃是大唐人,此人經天緯地之才對大唐將來有何助益,國家利益,這根本不在王家兩代女人的考慮範圍之內。

  維護王家、自己在大唐的地位,才是首要。其餘一切,無關緊要。

  江水,已經徐徐從杜預胸/口退下。

  他依舊站在齊腰深的積水中,靜靜平視著氣急敗壞的納蘭珠。

  「你這混蛋,搶我機緣?」

  納蘭珠氣得渾身發抖。

  半聖咆哮。

  若非杜預做亂,搶先將【春江花月夜】的下半首詩詞說出,徹底打亂了納蘭珠的封聖計劃,給納蘭珠足夠的思考時間,深思熟慮仔細雕琢,必能獨/立完成【春江花月夜】!

  那樣,必留青史!

  他半聖文位,也必晉亞聖!

  這種機緣,不知多久才有一次?

  一旦錯過,可能要再等千年、萬年,乃至···

  永久。

  讀書人文位晉升,在童生、秀才、舉人、進士、翰林,都由科舉考試決定。

  但翰林以上,翰林侍讀、大學士,便由皇帝和朝廷冊封來定。

  大學士再向上呢?

  就必須走封聖之路!

  半聖、亞聖、聖人。

  達到「聖級」,人間帝王、科舉功名,就無力再做決定。

  只有走封聖之路,孤寒百年、面壁十載,以圖破壁。

  可如今,亞聖的機會、天大的機緣、潑天的富貴,就擺在納蘭珠的面前。

  但被杜預打斷、搶了!

  杜預搶先說出了下半首【春江花月夜】,甚至比他貢獻還多了一句。

  這首原本垂名青史的詩句,就被「降級」成了傳天下。

  納蘭珠亞聖之夢,猶如倒映在江中的水中花、江中月,被杜預打得稀碎。

  「你這黃口孺子,老夫不會放過你。」

  納蘭珠暴怒咆哮。

  杜預笑了笑:「其實,我不光能與閣下平分秋色,功能廳的【春江花月夜】,還能與你聯詩,來而不往非禮也。請君側耳為我聽!」

  他杜預停杯凝思,帶著些許醉意,仰望萬里蒼穹,仿佛疑問道:「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開篇雷擊!

  一股浩然才氣,直升天際,升上九霄雲外。

  這其中蘊含的哲理,絲毫不亞於納蘭珠在【春江花月夜】中「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營造的哲學意境。

  仿佛是為了回答,又仿佛是為了迎戰。

  杜預眼神澄澈,直視納蘭珠!

  甚至沖天桀驁!

  你不是要封聖嗎?

  你不是要哲學嗎?

  我告訴你。

  寇可往,我亦可往!

  你能闡幽發微,探討這人間古今哲理,對不起我也能!

  甚至,我比你更有意境。

  悠悠萬世,明月的存在對於人間是一個魅人的宇宙之謎。「青天有月來幾時」的劈頭一問,猶如一道雷劫,對那無限時空里的奇蹟,大有神往與迷惑交馳之感,狠狠轟擊在一臉狂妄的納蘭珠臉上!

  這亘古如斯的一輪明月,究竟是從何時就有的呢?

  才氣,映襯在杜預聖環之上。

  聖環,光芒閃耀!

  絲毫不弱於納蘭珠。

  納蘭珠如遭雷噬,狠狠後退一大步。

  他哪裡能想到,杜預如此強悍?

  以秀才之身,竟然能發出如此詰問「青天有月來幾時?」,當真是當頭棒喝、引人沉思。

  「這?」

  納蘭珠身不由己,後退一步。

  而相對,杜預升高一階,江水退卻,退到了膝蓋以下。

  杜預淡淡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古今中外多少人想要飛升到月宮,以求長生不老,但都沒能實現;而明月卻依舊用萬里清輝普照人間,伴隨著世世代代繁衍生息的人們。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此時,一輪圓月初為雲遮,然後雲開月出,美新娘悄悄揭開紗罩般露出嬌面,那種光彩照人之美、月色朦朧之美被杜預形容得伸手可攬、觸手可及。

  杜預背後才氣乍起!

  他腳下積水隨即下降,已然露出腳面,即將脫離危險區。

  而相對,貴為半聖的納蘭珠,卻腳下出現積水,已然打濕/了鞋面。

  「豎子敢爾?」

  納蘭珠氣急敗壞,咬牙切齒。他從未放在眼裡、手拿把掐、穩穩拿捏的杜預,卻能打濕他高貴的鞋面?

  納蘭珠並沒覺得危險,至少在眼下,他依舊不會將杜預作為同等級的對手看待。

  可惜,杜預漸入佳境,越來越強悍,聲音高亢:「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此時,只見一輪明月在夜間從東海升起,拂曉於西天雲海隱沒,如此循環往復,蹤跡實難推測。

  「白/兔倒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他思維跳躍,月中白/兔年復一年不辭辛勞地做藥,為的是什麼?廣寒宮中,碧海青天、夜夜獨處的美人嫦娥,又該是多麼寂寞?到底誰來陪伴她呢?

  此時,杜預腳下完全沒了積水,倒是換成了納蘭珠腳下,積水已然沒過小腿。

  雙方攻守易勢,形勢逆轉。

  可納蘭珠依舊不以為意,嘴角微微冷峭:「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這點劣勢,並不放在他心上。相反,只要給他一絲機會,他依舊能扳回劣勢,讓杜預當場敗亡、身死道消。

  可惜,杜預已然勢不可擋,氣吞萬里如虎。

  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神采飛揚,高聲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賞明月皆如此!」

  轟!

  半聖納蘭珠,頭腦一片空白!

  他的腳下,江水狂涌而入!

  瞬間,將他的大腿淹沒、吞噬,直接涌到他的腰間。

  杜預,如此恐怖!驚才絕艷!

  這六句詩,妙不可言,與他春江花月夜有異曲同工之妙、殊途同歸,既有效應和他的詩句,卻又別開生面、自創新局!

  杜預的「今人不見古時月」,即是從納蘭珠《春江花月夜》中「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點化而出。

  不僅回答了納蘭珠的千古之問,更推陳出新,將思想境界帶入到更高哲學層面。

  今月古月只有一個,而今人古人則不斷更迭。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亦意味「古人不見今時月」;說「今月曾經照古人」,亦意味「古月依然照今人」。

  在詩詞中,這叫【互文之妙】。

  古人今人何止恆河沙數,只如逝水,然而他們見到的明月則亘古如斯。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明月長在而人生短暫,哲理並茂,意味深長,迴腸盪氣。

  杜預高舉金樽,悠然神往道:「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我只希望在對酒當歌的時候,皎潔的月光能常照杯中,使我能盡情享受人世間的美好歲月!

  酒到杯乾,一飲而盡!

  「這,這是?」

  納蘭珠冷汗津/津,連連倒退。

  杜預的才氣沖天,化為三江之水,咆哮著沖入船艙,將他大腿腰腹淹沒!

  納蘭珠剛剛作出名傳天下的不朽名篇——《春江花月夜》,自矜功伐,搖頭晃腦,吹噓什麼一詩驚天下、孤篇壓全唐之類,就被杜預當面回敬一首詩,狠狠打臉!

  「此詩,名為【把酒問月】!」

  杜預傲然朗聲道。

  轟然一聲,天地開。

  才氣,風起雲湧,文曲,方興未艾。

  天機異象如火如荼,萬里彩雲洶/涌澎拜,地上才氣風靡雲蒸,聖環彩芒風起潮湧!

  文淵閣的聲音轟然響起,響徹天地。

  「與半聖納蘭珠聯詩中,大唐士子杜預作【把酒問月】,與納蘭珠、杜預的【春江花月夜】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列【聖元全集】之首。入選當月聖刊。」

  聖元十國,統統蒙了!

  別說那羨慕妒忌恨的九國,不知所措,連前一秒還在彈冠相慶、舉國歡騰的大唐,一樣陷入了極度迷茫之中。

  知道杜預牛逼,但不知道他這麼牛逼!

  我去,這人能量到底多大?

  納蘭珠,何許人也?

  堂堂半聖!還是文淵閣的半聖!

  一個半聖又是何等存在?

  無聖不成國。半聖也是聖,乃是鎮國之寶。

  說句難聽的,聖元十國中,不少小國都攤不上一個半聖。有的國家就算有,也風燭殘年,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全靠半聖名聲唬人。

  大唐這種曾經巨無霸的存在,號稱也有半聖鎮國,但多少年都隱居、面壁、閉關,是生是死都是玄學。

  而杜預如今在幹嘛?

  他在於半聖聯詩?還是對抗性的聯詩?

  此人到底多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