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用字很美,但也感動不了擇人而噬的兇惡火鼠們。
杜預,莫非真的不中用了?
杜預卻淡淡道:「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他的才氣,沖天而去,化為一道濕潤的濕氣。
隨即····
一陣春日杏花雨,撲面而來,灑落在這熾/熱的岩漿之地、火山之上。
刺啦····
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潑在熾/熱燒紅的砧板上,迎面就是一陣水蒸氣。
詩情畫意,在杜預才氣之下,驟然具象化、展現在這不毛之地的火山上。
項羽、裴十四等人眼前,展開了一副美好的畫面。
絲絲細雨,淋不濕遊人衣衫;它飄灑在艷麗的杏花上,使花兒更加燦爛。陣陣微風,吹著遊人臉已不使人感到寒;它舞動著嫩綠細長的柳條,格外輕颺。
這是何等美好的春日之景啊?
只是····
眾人苦笑。
如此柔美的春雨,怎麼能殺死這窮凶極惡的火鼠呢?
但!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只聽得一聲聲慘叫,火鼠們在柔和的春雨中,竟然一蹦三尺高,一個個狂泵亂跳,猶如一群下油鍋的大蝦。
它們著火的火鼠裘上,只要被雨滴滴落,便冒起陣陣白煙,猶如著火的人,渾身痙攣,倒地抽搐。
哪怕最大的火鼠,千斤之重,也禁不住春雨的打擊,渾身冒煙,悽厲狂奔瘋狂嚎叫。
這春雨雖然不大,只是沾衣欲濕杏花雨,但對生活在岩漿中的火鼠們而言,已經是滅頂之災。
它們狂奔亂竄,試圖逃回岩漿的安全庇護所中,暫時躲避這致命的春雨。
但可惜,若是它們不貪不追擊杜預,不脫離岩漿之河很遠,還能逃回去回血回命。
如今,卻遠離了岩漿,只能在火山上挨著雨淋,悽厲慘嚎,紛紛僵直。
「不會吧?」
項羽大喜過望,沖入雨中,用槍尖挑起一頭僵直的火鼠:「這就····死了?這麼凶的火中惡鼠,這就完了?」
裴十四對杜預恭敬拱手:「佩服,衷心佩服。杜兄簡直學究天人,窮盡知識,這等對付火鼠的辦法,我還真聞所未聞。」
杜預笑了笑道:「所謂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神異經》記載:不盡木火中有鼠,重千斤,毛長二尺余,細如絲。但居火中,洞赤,時時出外,而毛白,以水逐而沃之,即死。取其毛績紡,織以為布,用之若有垢涴,以火燒之則淨。」
「原來如此!」
項羽恍然大悟:「火鼠這長毛畜生的弱點,在書中早有記載啊?讀書,感情這麼有用的?」
杜預橫了他一眼:「你還敢自詡天賦神力,萬人敵,可不讀書嗎?」
項羽慚愧,嘿嘿直笑:「尚父,我知錯了。以後我一定跟你好好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杜預:「·····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一想到西楚霸王項羽,竟然天天跟著自己,之乎者也,杜預就覺得哪裡怪怪的。
自己這到底是在幫助大楚,還是毀滅大楚?是力挽狂瀾,還是扼殺人才?
裴十四嘆道:「你別以為哪個讀書人都能做到這一步。就算我讀過《神異經》,知道此物怕水,又能如何?這是火山,哪裡有水?還不是杜案首詩才驚人,詩成泣鬼神,能吟詩求雨,才有這等奇蹟?」
他衷心道:「還是杜案首厲害。」
兩人說著閒話,雨勢越來越大。
古有諸葛亮火燒藤甲兵,一把火燒了三千人。今有杜預求雨殺火鼠,上萬火鼠慘死一片大雨中。
火鼠,死絕了。
說來也怪,它們在雨中死去後,屍體會漸漸冒出青煙,隨之萎縮成一團火紅的火鼠裘。
火鼠裘,乃是火鼠身上至寶,外界價值連城。
但在杜預的奇謀面前,此物卻連成一片,堆積如山。
更沒有半點破損,各個都是完整一大張火鼠裘。
杜預隨手一揮:「風來!」
上萬火鼠裘,都被吸入了杜預的文宮倉庫之中。
杜預發現,文德突破一丈之後,其特殊獎勵是文宮出現了一個倉庫,名為【虛懷若穀倉】。
這倉庫極其方便,可盛放除活物之外的萬物。
相當於修仙者的須彌芥子,或者仙人的袖裡乾坤。
項羽、裴十四瞠目結舌,知道杜預實力達到他們所未知的境界,才能修煉成這等不可思議文氣神通。
仰慕的光芒,又增加了。
項羽急忙道:「前面,就是伏魔殿了。」
杜預仰頭看去,果然在黑壓壓的龍虎山,接近火山口處有一座黝黑恐怖的大殿。
這伏魔殿是由無數黑色火山岩堆疊而成,其表面布滿了青苔和藤蔓,似乎已經被時間遺忘。周圍瀰漫著一股無法言明的陰冷氣息,使人背脊發涼。
入口是一座巨大的石門,上面雕刻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詭異圖騰,這些圖騰的細節被時間的侵蝕模糊了,卻更顯神秘和詭異。一陣風吹過,圖騰上的魔神仿佛活過來一般,默默低語,警告著所有敢於靠近的生靈。
「這···」
饒是項羽號稱霸王,也有些膽寒。
杜預卻徑直向前,推開了重重的石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一座寬闊雄壯的大廳在眼前展開!
一股遠古的魔氣,撲面而來。
大廳的頂上懸掛著幾盞古老的青銅燈,發出微弱而昏黃的光芒,勉強照亮了大廳。
外面不斷爆發的火山,透過石窗,照亮了大殿,給每一種事物都披上了血色外衣。
四周的牆壁,雕刻著四種古老的、恐怖的生物和場景,讓人毛骨悚然。
其中,眾人能辨認出已經被擊敗的火鼠。更有背身雙翅、渾身浴火的猛虎、著火卻能飛行的蛇、還有惡蛟之類,各站一方牆壁,但時間漫長,雕塑剝落,模糊不清。
「鎮守此地的,不只是火鼠。」
裴十四寒聲道:「還有火虎、火龍、火蛇等上古凶獸。」
「那不是火虎,而是尾火虎!」
杜預淡淡道:「還有翼火蛇,以及惡火蛟,都是生活在火中的神物。這些在古籍上都有記載。」
「他們不會都在吧?」
裴十四嚇得後退一步,緊張四處觀望:「我們會不會陷入圍攻?」
杜預笑了笑:「難說。我們沒碰魔君石,它們不出來,但要是碰了,也許就····」
他一指在魔殿的最深處中央之處。
眾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看向此地。
一個巨大石碑,黑氣縈繞!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遇洪而開」!
石碑之下,更有一頭碩/大厚重神獸石龜,在馱著這萬斤重擔,鎮/壓著伏魔殿下氤氳成雲、團團而起的魔氣。
「這,就是魔君石?」
項羽湊近魔君石,想要細看。
魔君石上,竟然布滿了乾涸的血跡,已然發黑如墨,滲入石中,但一些被歲月侵蝕的痕跡依稀可辨,似乎在訴說一段古老而邪惡的歷史。
眾人毛骨悚然。
一股深深的恐懼和敬畏。這座魔殿雖然已經沉寂了很久,但是它仿佛默默宣告著什麼。每一個進入這裡的人,都會被這種神秘而恐怖的氣氛所支配,仿佛可以聽到那些久遠的、被遺忘低語和呻/吟。
「這魔君石,傳說鎮/壓108魔神。一旦打開魔君石,將釋/放出這些魔物。」
「這就是····盛宣懷等大宋士人,要奉命帶回的魔君石?」
杜預心中閃過一絲疑云:「如此黑紗邪祟之物,堂堂大宋天子,為何要帶回去?他要做什麼?」
「遇洪而開?」
項羽繞著魔君石,前後走了兩圈,卻越來越按捺不住,就要伸手去抓。
「不可啊!」
那阮小六急忙阻止,擺手道:「雖然此物乃是鎮/壓此地的至寶,但我們祖訓說不能打開。打開會有群魔亂舞,潑天大禍。」
「不打開,跑到這裡有什麼用?」
項羽冷哼一聲,推開阮小六,就要強行打開魔君石。
誰知····
魔君石,根本紋絲不動。
「呸,我就不信了。」
項羽自負勇力天生,向掌心吐了兩口吐沫,猛然爆發出蠻力,力拔山兮氣蓋世,猛然一扛!
「給我起····啊!」
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那魔君石,巋然屹立,完全不為所動。
裴十四臉色詫異:「項將軍,絕非凡人。這一把力氣,拔山扛鼎,連萬斤之鼎都能單手舉起來。卻推不動這魔君石?」
阮小六擺手道:「都說了,不要碰這東西,不能碰啊。」
「我就不信了。」
項羽一蹦三尺高,虎目放光,一頭撞向魔君石:「我用盡全力,就不信此物不開。給我起來!」
他身上文氣爆發,還使用了天賦神力,已經達到人類力量的極致。
八尺將軍千里騅,拔山扛鼎不妨奇。
項羽為了取得這魔君石文寶,使出了洪荒之力。
但!
魔君石依舊不為所動。
一陣風吹過伏魔殿,陰風煞煞,仿佛在嘲諷項羽不自量力。
「唉····」項羽頹然坐地,心有不甘道:「明明魔君石就在眼前,為何就是搬不動呢?」
裴十四:「我來試試?」
他走向前面,沉聲道:「衲外元無象,言尋那路尋。問禪將底說,傳印得何心。未了群山淺,難休一室深。伏魔寧是獸,巢頂亦非禽。觀色風驅霧,聽聲雪灑林。凡歸是歸處,不必指高岑。」
「給我開!」
魔君石無風無雨,不動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