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范仲永,死了還害得我倒霉。
他咳嗽一聲,扯了扯杜預袖子,笑容可掬:「借一步說話?」
變臉比翻書還快。
杜預知道,愉快的PY交易時間到了。
他點頭而去。
只見前一秒還打生打死,你死我活的兩人,拉拉扯扯,走到五穀輪迴之所,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廁所傳來激烈爭吵聲。
片刻之後,兩人滿臉堆笑,走了回來。
「誤會,都是誤會!」
林如海一臉燦爛:「說開了,沒事啦。」
杜預仰天大笑:「不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林大人下次對學生好一點就謝天謝地啦。」
「哈哈哈。」
林如海、杜預、田洪鳳各笑各的。
眾人:「???」
林如海咳嗽:「此案重大,我要馬上趕到范家,主持抄家大局,不能多耽擱了。」
他一秒鐘也不想停留,飛速閃人而去。好像杜預家有什麼吃人的東西,在後面追逐。
眾人看到目瞪口呆。
田洪鳳臉色微冷,拉著杜預:「老實交代,你到底要了他什麼?他一臉肉疼要死的樣子。」
杜預咳嗽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找他索賠,要了柴房、文寶硯台、古董書桌賠償費,毛毛雨啦。」
田洪鳳眼神冰冷,根本不信。
杜預看賴不過去,乾笑道:「另外,還有精神損失費,范家之前露過的文寶【點睛筆】,林如海抄家後給我送來。」
「【點睛筆】?」
田洪鳳眼紅不已,失態道:「那只怕不是入門級文寶,而是登堂級文寶。你小子趁火打劫啊。不行,你拿什麼謝我?沒有我威脅他,他才不會給你補償。」
面對心態失衡的老師,杜預只好忍痛割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原抄,我剛剛寫完,送給老師作為束脩。」
束脩,就是學費。
田洪鳳馬上恢復眼神清澈,微笑道:「看你說的,老師豈會貪圖這個?呵呵,我對文寶沒興趣。」
杜預:「···」
我信你···個鬼。
糟老頭子壞得很。
得一個登堂文寶,送出一個入門文寶,還能落下老師人情。
這一波,不虧。
唯一受傷的,就是死掉的范仲永,還有被抄家的范家。
木蘭悄悄在人群中,給杜預比了個手勢。
杜預怎麼反殺范仲永?
他知道了王希孟的秘密,將人骨筆王希孟殘魂滅殺,再讓木蘭悄悄帶著寶物出去,潛入范家。
原本,范仲永提防滴水不漏,哪怕木蘭也無機可乘。
可惜范仲永殺了老管家。
老管家在范家服務四十多年,什麼不知道?
木蘭巧妙避開一切機關,將人骨筆裝回了范仲永的靴子暗格中。
杜預還擔心范仲永會翻動夾層,撞破秘密,老管家卻搖頭:「少爺四體不勤、笨手笨腳,這些粗活都是老奴替他打理。」
「他絕不會發現的。」
杜預搖頭。
范仲永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大概不會想到,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他會壞在自己殺死的老奴身上。
眾人,紛紛告辭散去。
王異卻走到了杜預面前。
杜預將【見龍在田圖】,拱手給她:「多謝王小姐借閱。原物奉還。」
王異看也不看,冷冷道:「你不對勁!」
杜預心中一動,臉上驚訝道:「在下怎麼了?」
王異目光冷冽:「那姓范的是個蠢貨,被你玩弄而死。但林如海辦案過於急躁,卻還有諸多疑點沒有搞清楚!」
「人骨筆,既然埋在你的後屋,為何又神使鬼差跑到他身上?」
「人骨筆被人損壞,我觀察過破壞痕跡,分明是最近有人破壞的。」
「誰弄壞的?又為什麼?」
她笑容玩味:「你,是否知道了什麼秘密?卻隱瞞了下來?」
杜預心中一冷。
大唐國政三件套:房謀、杜斷、王家女。
這四眼女人,真是精明過人!
他更加篤定,自己破壞掉人骨筆,滅殺王希孟殘魂絕對走對了。
否則,以王家的驚人底蘊,一定有辦法與其中王希孟殘魂取得聯繫。
【千里江山圖】秘密,也就傳回了王家。
哪怕只是人骨,王異也能見微知著,看出端倪,進而懷疑到自己!
一旦被她鎖定,王希孟被自己滅魂,王家的報復頃刻就來。
杜預嘆了口氣:「王小姐,如你所見我才是受害者。此物乃是范仲永從貪狼宮逆種文人處獲得,構陷暗算我。你這些問題,該問逆種文人和范仲永才是,怎麼跑來問我?」
他臉色一冷:「相反,我倒覺得,王家該感謝我才是。若沒有我察覺此事,見機行事,王希孟含冤而死的冤情,至今王家都杳無音訊,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杜預大言不慚道:「報酬我大人/大量不要了。好歹知道他為逆種文人所害,還知道仇家是誰?大家攜手並肩,一起對敵,豈不美哉?」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王異異瞳閃過一絲譏誚冰冷:「你知不知道,我從三歲時,就沒人敢在我面前撒謊。」
「因為我如上古五帝舜般,擁有異瞳,天生能識人所未識,見人說未見。」
「你在說謊!」
「因你說話時,神色微動,眼神閃爍,不敢與我對視。」
杜預嘿嘿一笑,悠悠道:「重瞳了不起啊?蒼蠅,也是複眼!多達600個。」
王異:「???」
她惱羞成怒:「你竟敢把我,比成蒼蠅?」
這是什麼奇怪比喻?
王異氣惱發現,她很容易被杜預激怒。
她平素冷靜無比,異瞳號稱鬼眼,洞察力極強。
但杜預這麼一打岔,弄得她氣急敗壞。
杜預呵呵一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奉勸大小姐一句,不要搞錯了對手——那個雨夜帶刀不帶傘,啊呸,是秀才殺人不用刀的傢伙,才是殺害希孟兄的真兇,也是你我兩家共同的敵人,難道不是這樣嗎?」
王異沉思不語。
杜預嘆了口氣:「我只是奉勸一句,要是王家還不肯放過我,我不可能束手待斃,奉陪到底。大家只好兩敗俱傷。倒是達成了逆種文人所願——他故意用王兄骨筆,挑撥王家對我下手呢。」
「親者痛,仇者快。」
「望大小姐三思。」
杜預轉身就走。
只留下王異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