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秀才殺人不用刀?

  杜預自然不會憐憫此人。這是一條蛇,還是一條蛇咬一口、入骨三分的毒蛇,必須從根上剷除。

  「大人,滅三族先?」

  杜預試探。

  昏迷不醒的范仲永,氣急敗壞蹦起來:「狗幣杜預!就想滅我三族?」

  杜預一臉真誠:「范兄,我無意針對任何人,只是就事論事,捍衛大唐律法,所謂依法辦事、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啊。」

  「你滅我三族,還不針對我?」

  范仲永怨毒咆哮。

  林如海目光一凜,喝道:「范仲永!你到底與逆種文人如何勾結?還不從實招來?」

  他使用了進士才氣神通【老吏斷獄】。

  這神通之下,只要文位、文氣不如者,便會受到精神震盪,心神失守,身不由己吐露實情。

  范仲永只是童生,還被廢掉文宮,自然無力抵抗。

  他恍恍惚惚,猶如夢囈道:「是,是一個貪狼宮的逆種文人,交給我的。」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人人怒火中燒。

  老吏斷獄之下,句句屬實。

  這是范仲永,招了。

  一旁的刀筆吏,飛速記載,辦成鐵案。

  杜預反而不再言語。

  一旁聽著的王異,陡然捏碎了一張聖箋。

  聖箋價值連城,但在王家嫡女手中毀掉,卻眉頭不皺一下。

  聖箋之氣,化成了一隻飛鴻,靜靜停在空中。

  杜預知道,這是王異給身在京師的王家長輩,千里傳音的手段。

  【飛鴻傳書】,乃是進士才能施展的神通。但消耗一張寶貴的聖箋,也可勉強做到。

  哪怕財大氣粗如王家,聖箋也不可能隨便疊紙鶴,可見王家對此事的極端重視。

  范仲永斷斷續續道:「我妒忌杜預,想要搞死他。我就是不服他,我一直都是神童,案首理應是我的,憑什麼他異軍突/起,奪了去···」

  「廢話少說!直接說你與逆種文人勾結!」

  林如海一拍驚堂木,拍碎桌子。

  對了,驚堂木是杜預的破硯台,碎的是杜預的舊書桌。

  杜預默默拿起小本本,記上:「文寶湖州端硯一方3000兩,老梨花木古董書桌5000兩。」

  范仲永怨念極深,哪怕被奪去心神,還在祥林嫂般哀怨碎碎念:「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杜預對我有威脅,派人把他打昏死;我竟不知道他還能趕來考試。」

  「如果我的案首還在的話,名聲也有杜預這般大了。」

  怨念太深,催眠都不頂用。

  林如海:麻了!

  王異怒道:「林大人,你問案,我王家長輩可都聽著呢。沒準太后也會旁聽···」

  林如海臉色微變,比了一個手勢。

  收到。

  太后旁聽,那必須拿出手段。

  他又使用了新神通。

  【洞察其奸】。

  這神通十分霸道猛烈,能以文氣如針,直接刺/穿嫌疑人的頭顱。

  一旦被此神通使用,無異於刑訊逼供。

  哪怕好人也會被廢掉,腦子裡攪成一片漿/糊。

  此物,堪稱酷刑。

  對文人,更是毀滅性酷刑。

  「說逆種文人!人骨筆來歷!」

  林如海如此猛烈手段,連田洪鳳都不忍心再看。

  范仲永,實慘。

  范仲永慘叫一聲,七竅流血,眼睛翻白。

  杜預知道,哪怕范仲永這次沒死,也變成了一個廢人。

  沒人能經受住【老吏斷獄】+【洞察其奸】輪番轟炸。

  范仲永猶如魂魄被抽出,喃喃自語道:「我,我半夜被一個貪狼宮的人,叫醒,然後,他讓我去害杜預。說杜預名列麒麟榜,他很有興趣獵殺,三等懸賞。」

  他如風中殘燭,隨時有可能熄滅,神智已經不清。

  不少人都不忍心再看,轉頭。

  范仲永還在交代:「這人骨筆,就是他給我的。說,秀才殺人不用刀。」

  「秀才殺人不用刀?」

  田洪鳳臉色陡變,與林如海對視一眼。

  杜預敏銳察覺,兩人似乎知道了什麼。

  連王異也目光微冷。

  范仲永卻狀若瘋狂,雙手抱頭,發瘋慘笑道:「杜預!你逃不掉的。貪狼宮,一定會找到你····」

  啪。

  他文宮碎裂,口吐鮮血而亡。

  馬捕頭走上去,摸了摸經脈呼吸搖頭:「死了。」

  眾人嘆息。

  范仲永區區童生,如何能承受起林如海神通,直接當場斃命。

  杜預上去檢查一番,確實死了。

  他反而鬆了口氣。

  范仲永最後瘋狂,說得語焉不詳,很多細節都沒有說出來。

  比如,人骨筆他成功埋在杜預後院。杜預很可能接觸過這筆。

  這秘密一旦被揭開,對杜預極度不利。

  而林如海之所以大刑伺候,又何嘗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范仲永或許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林如海不想讓他再活下去。

  田洪鳳冷冷道:「你審問手段太過霸道。他根本承受不住。」

  林如海嘆道:「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此人死有餘辜,勾結貪狼宮逆種文人,一起構陷杜預。還拿出了王希孟公子的人骨筆。」

  他將斷裂成兩截的人骨筆,交給王異:「此物,還請王家保留。」

  王異拿過人骨筆,放在飛鶴上,面色鐵青一點。

  那聖箋飛鶴,凌空而去,直奔京師。

  林如海沉聲道:「范仲永雖死,但勾結逆種文人事實俱在,發海捕文書,索拿范家三族老少一應人口下獄。」

  「按照大唐律,從重處置!」

  林如海喝道:「馬捕頭,速去抄家。」

  「是!」

  馬捕頭一臉興奮,帶人快馬而去,猶如一群紅眼餓狼。

  杜預暗暗搖頭。

  范家富甲一方,家藏豐富,上次潤澤詩會,便拿出升龍圖+點睛筆兩大文寶。

  范仲永勾結逆種文人如此大罪,還不是便宜了這些窮兇惡極的胥吏?

  范家祖訓是「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如今求仁得仁,真的把路走絕了——范仲永死亡,連家都被抄了。

  「至於杜預····」

  林如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誣告者,已遭反坐,株連全家。你這氣,也該消消了吧?」

  杜預一臉受傷:「大人,我可是受害者,險些被范仲永活活害死,慘遭誅三族呢。」

  林如海直翻白眼。你老光棍一個,誅三族跟殺你一人有什麼區別?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

  田洪鳳面無表情:「林大人你若不能安撫杜預,我作為學政,自然要為學生做主。寫奏摺彈劾你。」

  林如海氣得團團轉,大罵死掉的范仲永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