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慢慢淌過,兩人細水長流的恩愛過著。
直到一個黃昏,鳳染和沈卿塵一起從山中採藥回家,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他們二人手挽著手走到家門口時,忽然發現一個一歲左右大的幼童竟然靠在他們的門前睡著了。
這幼童面生,不是村中哪戶人家的孩子,睡覺睡得很死,任憑他們怎麼叫都叫不醒,鼾聲勻長,臉上肉嘟嘟的分外可愛,嘴角揚著,還淌著晶瑩的水光。
隔壁張明月一家出門省親去了,屋內都是暗的,也沒法去問他們是否知道這孩子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鳳染蹲下身,抬手捏了捏那孩子胖乎乎的臉蛋,叫了好幾聲:「喂,醒醒!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麼到這兒來了?」
結果叫了幾聲,還是不見這孩子醒來,只是她手捏著捏著,孩子睡夢中似有所感,癟了癟嘴,不樂意的抬手拍開她手,又翻個身繼續睡得香甜。
嘴角都掛著笑。
鳳染看著看著,沒來由的笑了,心裡對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孩子莫名有些喜愛。
於是就沒再多深究叫醒他,只是笑了好幾聲,在沈卿塵微皺的表情中,輕柔的抱起那孩子。
「算了,管他誰家的孩子,先帶回去吧,睡在這兒不安全。」
鳳染道。
沈卿塵垂眸看了看一到她懷裡就自然舒適的環住鳳染脖頸,依舊睡得香甜的孩子,抿了抿唇,眼底意味不明。
半響才沉默的上前,抬手在鳳染疑惑的表情中將她懷裡的孩子挖過來抱在懷裡,對鳳染道:「阿染,我來抱他吧。」
鳳染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一下,點點頭。
回家後將那孩子放在榻上,兩人圍著看了好一會兒,也仍舊不見醒。
鳳染手指輕輕勾著孩子軟乎乎的手指,不解的琢磨:「他是不是生什麼病了啊?怎麼睡這麼久還沒醒呢?」
沈卿塵一隻手搭在孩子的脈搏上,聞言搖搖頭否定:「不是,我檢查過了,他身上沒什麼傷病,就是睡著了。」
鳳染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戳了戳小孩子肉嘟嘟的臉頰,自顧道:「那他可真能睡!」
沈卿塵眼睛不知何時轉移到了鳳染臉上,看著她柔軟的眼神,還有難以掩飾的喜歡愉悅,手緊了緊,出神的問:「阿染,你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
鳳染也沒隱瞞,點了點頭,轉眼看著他,捂上自己的心口笑:「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這個孩子,心裡就升騰起一股親切感來,說喜歡也對吧。」
沈卿塵點點頭,「哦」了一聲,眼睛落到睡得很熟的小孩臉上,他其實也不討厭這個孩子,相反,跟阿染一樣,他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裡也有股親切感。
不過因為這孩子分走了阿染的注意力,所以他心裡才覺得有些不開心。
但是此刻看著阿染的模樣,還有這個仍舊在睡夢裡的孩子,他卻忽然間有了一個想法。
既然阿染喜歡這個孩子,他也不討厭,那是不是他們可以收養這個孩子呢?
這樣的話,自己手裡是不是也算有個籌碼了?
只是有點可惜,這孩子是個男孩,若是和女孩,那就更加好!
這個想法冒出頭,沈卿塵剛開始對這孩子暗藏的幾分不滿也乍然消失,越看他越順眼。
於是當即就拉著鳳染的手同她說了:「阿染,我也覺得這個孩子親切,他應該是同我們有緣的,若是我們找不到他的親生父母,不如就收養他吧?」
鳳染聞言一愣,然後才贊同的表示:「好啊!」
沈卿塵笑意更深,「那就這麼說好了。」
隨後他起身:「我做飯去,你看著他。」
鳳染點點頭,「嗯嗯」了一聲,便目送他去廚房。
等沈卿塵將飯菜端上桌時,正要去打飯,就聽到臥室隔間裡傳來一聲奶氣的叫喚:「娘親!」
沈卿塵急忙擦了擦手跑進去,正好看到那睡醒的小胖墩揉揉眼睛,滿臉歡喜的從榻上起身撲到鳳染身上。
而鳳染愣了一下,才將他抱住,然後糾正他:「我不是你娘親,你認錯了吧小孩?」
沈卿塵已經過來了,看了看鳳染懷裡眼睛圓圓,皮膚白白的小胖墩,道了句:「他醒了。」
鳳染點頭:「剛醒。」
話音一落,就見她懷裡的孩子歪頭看到沈卿塵的瞬間,立刻又猛的從鳳染懷裡撲過來,聲音清脆奶乎:「啊,是爹爹!!」
沈卿塵下意識將他接住抱在懷裡顛了顛,害怕他亂動掉下去,動作小心,眉頭緊鎖:「你怎麼亂認爹娘?」
繼而擔憂的望向鳳染:「他不會腦袋有什麼問題吧?」
鳳染沉吟一下,有些沒底的搖搖頭,「應該不會吧?」
這時那孩子似乎聽懂他們的話了,眼淚一下湧出來,嘴巴癟癟的,一臉委屈的抱住沈卿塵的脖子。
鳳染一看他這樣,心裡一軟,立刻就道:「應該不是,他聽得懂我們的話。」
說完招呼沈卿塵將孩子抱到她身前,放輕聲音問:「小孩,跟姐姐說實話,姐姐給你糖吃。你到底是怎麼來這兒的?你家裡人呢?」
之前鳳染二人說收養,也只是這麼一說。
畢竟看這孩子身上穿著雲紋白衣,皮膚白嫩,模樣乾淨又肉乎,不像是窮苦人家養出來的孩子,所以應該不至於沒家人。
應該是出了什麼意外,被人暫時放在這裡,或者是他亂跑,跑到了這兒來。
鳳染都打算軟磨硬泡讓這孩子說實話了。
可她說了一大堆,這孩子卻只是搖搖頭,一臉無辜天真的說:「沒有家人,娘親爹爹就是家人。」
鳳染頭疼:「我真不是你娘親,他也不是你爹爹!」
那孩子聞言,往沈卿塵懷裡縮了縮,腦袋埋在他胸膛里嗚嗚幾聲,抽噎著說:「是…是不是,是不是我不乖,娘親爹爹,你們不忍我了嗚嗚…」
鳳染見不得孩子哭,當即就手忙腳亂的安撫:「別哭了乖,沒有的事,別哭別哭!」
結果她越安慰,孩子哭的越委屈。
最後還是沈卿塵沉聲對他說了一句:「別哭了,再哭我們就真不認你了!」
那孩子才停下來,捏著軟乎的小拳頭,紅著眼睛固執的表示:「你們就是我的爹爹娘親!」
防止他再哭下去,這次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只是聽到孩子肚子裡的聲音,才先說:「餓了吧,先去吃飯。」
吃完飯,夜晚入睡時,這孩子又自覺的爬上他們的床,眨著眼睛嗚嗚道:「我要跟爹爹娘親睡。」
沈卿塵差點沒給他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