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染恢復視力第一件最想做的事不是別的，就是想要見一見沈卿塵的模樣。
於是一再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人來，她便對白雙問：「換衣裳如此慢嗎？你去看看。」
白雙點頭領命：「是。」
結果才出門，沈卿塵就來了。
他換了一身紅衣，戴著半張面具，皮膚白皙，紅色與白色相襯，將本就絕麗的容顏更加襯得不似真人，像個居住在仙闕的玉面神仙。
哪哪兒都讓人移不開眼。
但眼前之人是陛下的人，白雙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掩下眼底驚艷，移開視線不太習慣的僵笑道：「郎君換好衣裳了？裡面的姑娘等你許久了，快些進去吧。」
沈卿塵手指輕輕撫摸上臉上的面具，心裡有些緊張，接著面色深重的勉強笑了一下，點頭道：「好，我這就進去。」
推門的瞬間，沈卿塵輕屏了一口氣，用力將門推開後，他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無比好看的鳳眸中。
看到那雙鳳眸里閃過的驚艷欣喜，沈卿塵剛才還緊張的心此刻微微落下幾分。
迎著這人灼烈的視線，刻意的愣了幾秒，接著才裝作驚喜意外的上前笑道：「阿染姑娘，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鳳染此刻眼中只有這昳麗到讓人移不開眼睛的青年。
世間怎麼會有這般好看的人，就連那平平無奇的面具也因為戴在他臉上而增添了無數榮光，顯得精緻又神秘。
紅衣如火，面容精緻，墨發披腰，身姿纖長如竹，每走一步都漂亮靈巧到不可思議。
鳳染有些恍惚，怕是盛京之中，也無這般天人容貌的郎君吧。
她頓了許久才想起來回答沈卿塵的話。
「能看見了沈大夫。」
她笑著掩下眼底一抹暗色，看到青年出塵絕倫的姿容後，心裡又升騰起一股後知後覺的警惕，於是眸光不動聲色的在周圍掃視一圈。
好在白雙這些手下都識趣，看鳳染這個反應就知道這人是她的，便都不敢多看，只驚艷了那一秒，便立刻移開了視線。
鳳染見她們這個反應，心裡滿意不少。
眯眼定定的注視著神色有些拘謹的沈卿塵，她忽然開口笑道：「紅色好看！」
沈卿塵看了看身上的紅衣，眼底帶起笑意，彎唇笑道：「阿染姑娘喜歡紅色？」
鳳染看著他搖搖頭：「說不上喜歡，只是覺得紅色更襯你罷了。」
沈卿塵確實更加適合紅色。
「過來。」
她再次朝他招手。
沈卿塵便笑著朝她走過去，在她身前站住。
鳳染又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裳，最後視線定格在沈卿塵被面具遮住的半張臉上。
沈卿塵也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什麼地方，於是剛放下去的心又緊張的提起來。
鳳染抬手隔空虛虛覆蓋到那半張面具上，眼底神情是沈卿塵看不懂的，他只能試探的問：「阿染姑娘，要我摘下面具給你看嗎？」
沒等鳳染說話，他又自顧垂下眸，有些緊張的說：「不過我這半張臉生的很是醜陋，只怕嚇到你。」
「其實也不醜啊！」說話的是奚月。
鳳染懶懶的斜眸朝她看去：「哦？」
白雙暗地裡拐了她一手肘，奚月才驚覺自己又多話了，於是訕訕道：「那個，我之前見過沈大夫沒戴面具的樣子，其實還挺好看的。」
鳳染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奚月頓時汗毛倒豎的小心後退幾步，剛想討好的笑著說幾句好聽的補救，鳳染已經收回了視線。
低聲對沈卿塵道：「不必摘了，我們回家慢慢看。」
沈卿塵不知為何，耳尖有些發燙，迎著鳳染那雙極具震懾幽深的眼眸，輕輕點了點頭，抿嘴微笑「嗯」了一聲。
繼而打量著阿染身上似乎沒換衣裳，於是猶豫問：「阿染姑娘，你還沒挑選到合適的衣裳嗎？」
鳳染「哦」了一聲，渾不在意的笑道：「方才遇到萬神醫替我看病，還沒挑呢。」
「那…我幫你挑？」沈卿塵躍躍欲試。
鳳染點頭：「好啊，你挑。」
玉無月又把閣中製作好的衣裳全部拿出來供他們挑選。
沈卿塵最後選了一件紅色的。
鳳染看著他身上的紅衣，忽然好心情的笑了：「就這件嗎？」
沈卿塵定定的看著她，卻是小心的一句試探詢問：「阿染姑娘覺得可以嗎？」
鳳染把衣服拿過來，同他說了一句：「下次叫我別加姑娘二字，怪生疏的，直接叫阿染吧。」
白雙三人已經皺眉神情凝重。
沈卿塵卻受寵若驚：「可以嗎？」
鳳染溫和笑著，鼓勵般點點頭：「自然可以，讓你怎麼喚便怎麼喚就是。」
「好，阿…阿染。」
沈卿塵面色微紅的叫了一句，眼底卻是一片喜悅。
「嗯，這樣就對了。」
鳳染一點頭，便拿著他挑出來的衣裳去換。
須臾便換了回來。
沈卿塵一看她身上跟自己同樣的紅衣，眼睛裡閃爍著喜悅錚亮的光芒，面色驚艷又激動。
都是紅色，多麼像成親啊。
沈卿塵心裡默默地想。
鳳染喚他幾聲都聽不見。
直到人走到他身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叫：「沈大夫，如何？」
沈卿塵才回神愣愣的點頭：「好看！」
鳳染便開懷笑了。
笑過後也認真看著他點頭：「果然好看！」
沈卿塵知道她在調笑自己，面色微紅，心裡卻止不住的喜悅。
「那我們今日就穿這個嗎？會不會…」太高調了…
「不穿！」
沈卿塵話沒說完就被顧染打斷。
她道：「衣裳可以買下，不過不是今日穿。」
紅衣的沈卿塵太亮眼了，她不想出去看到所有人眼睛都落在他身上，想到那個場面心裡就不悅。
所以她拒絕的很快。
「那穿什麼呢？」
最後兩人還是重新挑了同色系的一套青色衣裳穿出門。
出萬寶閣的門去參加送春日的活動前，鳳染又讓白雙給她一個面具戴上，遮住容顏，二人便攜手一起去街上四處逛。
這街熱鬧得很，這熱鬧雖然比不上盛京，但其中一些活動節目摻雜了當地的民俗，倒也別有風味。
鳳染跟沈卿塵一直遊逛到傍晚，才打算回去。
回去的路他們沒有再跟張明月一家一起，也提前跟他們說了不必等。
鳳染讓白雙準備了一輛馬車，對沈卿塵說是買的，但聰明如沈卿塵，從今日種種早就看出破綻，只怕這萬寶閣其實就是鳳染的產業。
之前讓他去當扳指時，他就懷疑過了，如今也只是坐實而已，他也不意外，只是鳳染不跟他說，不想讓他知道，那他也就隨她的願，當做不知道。
她說什麼，就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