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全文最甜周思柔

  第85章全文最甜周思柔

  在來這邊以前, 周思柔都覺得預科肯定有些清閒,甚至可能有點「水」。

  但她沒想到, 這邊的課業重得簡直讓她喘不過氣。

  主要是語言課程太重了, 她的英語本來就差,醒來以後腦子轉得也比常人更慢一些,現在的英語知識儲備量幾乎就是初一學生的狀態。

  在來之前, 她也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出國, 但是如果不出國,她留在國內, 就只能走社會高考的路線, 那樣的學歷社會認可度並不是很高。

  她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具體從事哪一行的工作, 但她可以確定的是, 她不想真的真的只當一名與中學學歷匹配的超市營業員。

  在這邊的語言課程有時候還會要求周思柔去讀一些英文原文。

  周思柔每天都被折磨得焦頭爛額, 還得抽空去超市買菜。

  後來有一天她終於受不了了, 她向梁印提出意見:「要不你去買一次菜吧。」

  梁印拒絕得斬釘截鐵:「不行。」

  「為什麼啊?

  我這麼累,大少爺,你天天閒在家裡……」

  他深邃的眉眼眉眼半分鬆動:「就是不行。」

  周思柔摘了把青菜葉子, 扔進盆里, 盆里的清水漾開來, 周思柔突然想到今天去超市結帳, 她讓營業員說了好幾遍, 才聽懂了人家的話,她出門後還聽到那個營業員用英文和同事吐槽了一句「fool」。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 最後實在是想不過去了, 賭氣似地說了句:

  「不做了, 要吃你就自己買菜去 ,你不教我英語就算了, 我就在學校餐廳吃,我們誰也別干預誰。」

  周思柔說完,梁印古怪地看著她:「發什麼脾氣?」

  周思柔咬著嘴唇,不說話,把青菜全部都扔進塑料盆里,咚咚往樓上跑。

  梁印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嘟囔道:「幹什麼呢。」

  說完,他打開冰箱,看到裡面的紅薯和一捆麵條,他嘆口氣,拿出手機開始鄭重其事地搜索「紅薯和面的做法」……

  周思柔上了樓,冷靜下來想了又想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

  她的確是因為自己的口語能力不好才導致被營業員誤解的,這是屬於她自己的能力不足所遇到的問題,她不應該和梁印發火。

  但是,但是她又真的受不了梁印拒絕得那麼徹底的態度……

  就是買個菜而已,他怎麼就,就不答應呢。

  她仰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緊緊蓋住,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

  但僅僅只是沉默了十分鐘,樓下立刻傳來「砰」的一聲重響——

  什麼東西炸了?

  !

  周思柔趕緊跑下去,梁印圍著圍裙,始終白皙的臉上此刻浮上了淡淡的紅,他很是不好意思地看著周思柔。

  周思柔問:「怎麼回事?」

  梁印別過頭,輕輕咳嗽一聲,不說話。

  周思柔趕緊跑進廚房——

  「梁印!你瘋了嗎!」

  「到底是誰沒腦子啊!!」

  周思柔真的要瘋了,這個人究竟有沒有一點生活常識啊,灶上的一個鐵鍋,被他用來煮紅薯。

  這位大哥煮紅薯不放水,活生生把鍋給煮炸了!

  鐵鍋上面還被他放了個塑料蒸籠,蒸籠直接化了,塑料膠全部都黏在了鐵鍋的邊緣……

  「梁印,你今年究竟多少歲啊!」

  梁印走進來,前幾天都始終高高在上的臉終於有了明顯的鬆動痕跡,他生硬地說:「二十,有什麼問題嗎。」

  「二十了你還不會煮紅薯!」

  「吵什麼,我給你刷乾淨不就行了嘛。」

  他邁開長腿走過來。

  周思柔無力地推開他:「刷什麼刷,這口鍋上面沾了那麼多融化掉的塑料,肯定完全不能用了,下午我出去買口新的吧。」

  梁印把頭偏向另一個方向,看著別處,不說話。

  典型的死要面子不認錯。

  周思柔在心裡罵了句髒話,然後看著灶台上一塌糊塗的調料罐和鍋碗瓢盆,最後無奈道:「算了,你過來把這些收拾了吧。」

  梁印說:「我也本來打算收拾的。」

  周思柔:「?」

  所以呢,你還覺得很自豪嗎。

  周思柔給他把位置騰出來,看他用帕子生疏地洗著碗。

  廚房的燈照下來,把他長長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又濃又翹,鴉羽似的,好看得不像話。

  周思柔問他:「你家裡人就這麼把你一個人放到英國,放心嗎?」

  梁印說:「放心,你這種沒腦子的人,你家裡人都放心,我……」

  他越說氣氛越凝固,直到抬頭看到周思柔殺人般的視線他才乖乖閉了嘴。

  梁印岔開話題問她:「那什麼,話說阿姨你結婚了沒有?」

  周思柔冷冷地答道:「沒有。」

  梁印:「哦。」

  他低下頭繼續刷碗。

  洗手池的水嘩啦啦地開著,他提起刀板送過去沖刷。

  倚在門口的周思柔忽然開口:「我真的有那麼老嗎?」

  「啊?」

  「就是看起來,我真的老到讓人會忍不住叫阿姨的地步嗎?」

  周思柔頓了頓,「還會讓人覺得,這把年紀了,是不是已經結婚有孩子了……」

  梁印轉過身去看她。

  她還穿著那身粉色荷葉邊睡衣,鬆軟的棕色頭髮耷拉在胸側,杏眼大大的,鼻子和嘴唇小小的,往日裡笑起來還有的小梨渦此刻消失不見,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乖巧聽話。

  其實一點也不老。

  「其實沒有。

  就,最開始在機場,那人把你包里身份證抽出來的時候,我瞥到了三十歲,才說你老的,其實,其實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他低下頭刷碗,有些彆扭,又補了句,「真的。」

  周思柔唇角的弧度慢慢變得柔和。

  她別過臉去,「知道了,讓開吧。」

  「什麼讓開?」

  「讓開,我給你做飯。」

  「!!」

  *

  周末的時候,周思柔要出門去買菜,她打算直接一次性把這一周的菜量都買齊。

  但在出門的時候,梁印忽然叫住她。

  「跟你一起去買菜。」

  周思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是吧,萬年懶狗出洞啦?」

  「……」梁印掃她一眼,「再說就不和你出去了。」

  周思柔乖巧閉麥。

  接下來周思柔就看著戴好黑色圍巾,黑色帽子,黑色墨鏡,還有黑色口罩……

  周思柔:「……您這是要幹什麼呢?

  把自己捂這麼嚴實,至於嗎!」

  梁印鄭重其事道:「至於。」

  周思柔:「這是在國外啊!你就算長得好看點,也沒到會引起別人關注的地步。」

  梁印:「看吧,你都覺得我好看了,你說會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

  周思柔:「……」

  無語,隨你吧。

  他們一起往這邊最近的超市走。

  超市裡的人現在還不是很多,這邊的居民都很安靜話少,和國內吵吵嚷嚷的景象完全不同。

  饒是如此,梁印這一身捂得嚴嚴實實的黑還是引起了超市營業員的別樣注視。

  周思柔笑他:「你看吧,都說了,你這樣穿,反而更扎眼。」

  他說:「你不懂。」

  周思柔「嘁」了聲,抱了個沉沉的白冬瓜塞進梁印推著的推車裡。

  梁印瞪她一眼。

  她無所謂道:「反正你拎。」

  梁印覺得她這副樣子未免過於欠打,低頭發現她今天扎了個丸子花苞頭,一撮頭髮小揪揪似地被盤在頭頂,看起來乖巧極了。

  「我拎可以,但是有代價的。」

  「什麼代價?」

  他伸手就往她頭上那個丸子頭捏去,他人高,一八七,她一五八,站直了也才到他肩膀,他跟捏饅頭似的,捏著她頭頂的小揪揪。

  「欸,別捏了。」

  「偏要。」

  他笑得唇角上揚。

  周思柔繼續往後躲:「幼稚!」

  「你不幼稚?」

  梁印繼續戳,他人高,周思柔躲都躲不開。

  兩個人一路打打鬧鬧,推著小推車快要到收銀台的時候,梁印往後一偏頭,正好瞥見暗處的一個黑衣男人。

  他習慣性地把周思柔往懷裡一扯,擋在她身後,隔絕在那個黑衣男人與周思柔的中間。

  「幹嘛?」

  周思柔從他懷裡鑽出來,她的臉有些紅。

  這個季節考文垂的氣溫已經降低,她和梁印都穿著一件加厚的衛衣,她剛剛被他扯過去的時候,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胸膛,即使隔著厚厚的衛衣,她好像也聽到了「咚」的一聲。

  她驀地想到上次去他房間裡,他穿著無袖T恤時胳膊上若隱若現的肌肉……

  周思柔耳朵後面浮起淡淡的紅暈。

  梁印沒注意到她,他的視線還在那個黑衣人身上,他直接抓起旁邊的兩大包薯片塞到周思柔懷裡,把她的臉都快要擋住:「拿著,自己拿回去吃。」

  周思柔「哦」了聲,抱著薯片跟著排隊的人往前走。

  出了超市,兩個人慢吞吞地往回走。

  周思柔才開口提醒他:「喂,臭弟弟。」

  「什麼。」

  「以後不准這樣。」

  「什麼樣?」

  「不准隨隨便便就把女生摟過去,那樣很不好。」

  「哦。

  但是你又不是女生。」

  「?」

  「你是阿姨啊。」

  「……」

  周思柔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把兩包大薯片塞進他懷裡,他抬起拎著死沉死沉的大冬瓜的手,摁住懷裡的兩包大薯片,嘴裡咿咿呀呀叫喚著,差點沒掉到地上去。

  周思柔轉過身兩隻手揣進兜里就往前走。

  他抬起頭,一邊喊她的名字,一邊在後面追。

  許久不見的陽光落下來,落在樹影重重的地面上,落在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上。

  直到兩個影子並肩站立。

  *

  日子一天天的過。

  周思柔漸漸地覺得她這個室友除了臭屁、龜毛、傲嬌了一點,其他方面還是很不錯。

  比如,長得很下飯啦,英文很好啦,還有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是——

  他唱歌似乎有點好聽QAQ。

  而且是超乎常人的好聽。

  周思柔發現這一點是她在的預科學校舉辦感恩節晚會。

  他們班每個人都要出一個節目。

  周思柔那幾天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回來做飯都心不在焉的。

  梁印覺得她這樣子有些難得的好玩,想逗她,問她:「怎麼了。」

  「我得唱歌。」

  她頓了頓——

  「還是英文歌TvT」

  「這不挺好的嗎,又沒讓你表演啥樂器。」

  梁印咬了口蘋果。

  周思柔瘋狂搖頭。

  好個毛線,她本來唱歌就不怎麼好聽,自從醒來以後聲帶也沒有恢復完全,一開口就自帶五音不全Buff……

  她忽然想起來,問他:「你會彈吉他是不是?」

  她注意到了,他每天都會在屋裡彈吉他,有時候還會彈鋼琴,而且都還特別好聽。

  「嗯?」

  梁印挑眉看她。

  「那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就,教教我彈吉他好不好?」

  周思柔看著他,聲音放低又放低,「幫幫我,拜託了拜託了。」

  梁印說:「醒醒,距離感恩節還有一個月了,你現在學,估計只能學會彈小星星。」

  「那我怎麼辦。」

  周思柔欲哭無淚。

  「我的建議是,你就學小星星,邊彈邊唱,這樣看起來仿佛你會很多的樣子。」

  梁印說著說著就要笑起來。

  周思柔無語了:「跟你說認真的呢。」

  梁印說:「我也是跟你認真地說。」

  周思柔急了:「可是,可是哪有真的唱小星星的。

  一點也不高級。」

  「高級?」

  梁印挑挑眉,緩緩站起身來,專注地看著她,「我並不認為越複雜的音樂就越高級。」

  說完,他從身後的架子上拿出一把吉他,背到身前,看著她,然後順勢就盤腿坐在了桌上,開始彈了起來。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他的眉眼低斂,整個人就那樣隨意地坐著,手指隨意地搭在琴弦上,一下一下地撥動。

  仿佛不看琴,閉著眼也能彈下去。

  他的嗓音還十分清澈,和他平時說話的低低的聲音一點也不一樣,像風夾在其中,甚至還能聽出些許少年意氣。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啪——」

  最後一聲和弦終止,他抬眼看她。

  周思柔有些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才緩過來。

  「你,你學過唱歌嗎?

  你是不是從小就學唱歌?

  !」

  「差不多吧。」

  梁印不想多談,轉而問她,「感覺怎麼樣,還低級嗎?」

  周思柔瘋狂搖頭:「不不不,是我低級!」

  「知道就好。」

  梁印把吉他放下,「以後每天晚上過來,我教你。」

  「真的嗎?」

  「嗯。

  有代價的。」

  周思柔聽了後,心裡一怔,立刻條件反射一般,抬手捂住自己的丸子頭,「不准捏。」

  梁印切了一聲,「你以為我稀罕,晚上以後我要加餐,吃水煮魚。」

  「可是我不吃辣QAQ」周思柔不會吃辣,所以給梁印做了這麼久的飯,幾乎沒怎麼做過辣的飯菜。

  梁印相當無情:「哦。

  那你就不吃。

  我吃。」

  周思柔:「……」

  無論如何,現在是她開口求人,她只有認命地任這位少爺點菜。

  於是後面兩個人的日常就變成了,周思柔朝九晚五去上課、買菜、回來做飯,晚上她和梁印兩個人就窩在花園裡學英文和唱歌。

  有一次,梁印突然彈了一首中文曲子,歌詞和調子都淡淡的,梁印說這首歌的名字叫做《七月風》。

  大抵是講愛情的。

  但依舊十分好聽,像是三月的春水一樣,嘩啦啦地融開。

  周思柔聽得直拍手掌心,拍完後問他:「好好聽,我都沒聽過,這是你自己寫的嗎?」

  梁印說:「嗯。」

  周思柔托腮看著他,認真地說:「我覺得你要是畢業了回國,說不定還能出道當大明星。」

  梁印笑著看她:「為什麼?」

  「因為你歌兒唱得這麼好聽呀,我覺得比很多明星都唱得好聽。」

  「嗯?

  比如呢,比哪些明星唱得好聽?」

  他仿佛來了興趣。

  「我想想啊。」

  周思柔晃了晃腦袋,「唔,我想不出來,我感覺也不能說比他們好聽,你們不是一個風格的,但是可以和他們差不多好聽,比如陳百強啊,陳小春啊,還有,還有騰格爾啊……」

  「……」梁印的臉色終於在她說出「騰格爾」後唰地變黑。

  這位阿姨究竟是什麼年代的人!!

  最後,他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當我沒問。」

  *

  感恩節前一天,考文垂難得地下了雪。

  細小細小的雪粒子落在地上,一碰到水就化。

  周思柔在家裡糾結了很久,究竟穿什麼。

  最後還是決定屈服於溫度,她想到自己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最後還是穿了件羽絨服。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剛起來的梁印。

  梁印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就穿這個?」

  周思柔呆呆地點頭:「啊,不然呢?」

  梁印無語。

  「你們學校表演,你就不能穿件好的禮服裙?」

  禮服裙?

  周思柔瘋狂搖頭:「外面好冷的!」

  梁印看著周思柔,最後皺了皺眉,問出那句關鍵性的話:「你有禮裙嗎?」

  「沒有。」

  周思柔連連搖頭。

  她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就一次學校表演,應該不用那么正式的……吧……」她這樣想。

  梁印真是拿她沒辦法,皺著眉說:

  「哪怕是學校的一次表演也不應該用這種敷衍的態度,我和你一起去買吧。」

  周思柔囁囁嚅嚅,磨蹭了一下,說:「好吧。」

  梁印出門,還是上次一樣誇張的打扮,黑色帽子、黑色圍巾、黑色口罩。

  好在這是冬天,即使捂得這樣嚴實,也不再像上次一樣怪異,引人注目。

  他們直接打車到當地的一家購物中心。

  梁印陪她逛了很久,周思柔挑了很久,卻沒有一件讓梁印點頭滿意,連周思柔都不知道,為什麼梁印一個大男人,挑起裙子來,眼光還這麼挑剔。

  最後沒辦法,梁印直接帶著她去了旁邊一棟大廈,在路上樑印還說:「你這都找的什麼店……」

  說著梁印就帶她進了一家女裝店。

  店內全是灰黑色的裝潢,在門口有高高的穿著西服的男侍為他們拉開大門。

  周思柔低頭看了眼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大理石照出柜子上那些皮包的Logo。

  周思柔再抬頭,看到梁印走到旁邊的一名女銷售員面前,低聲對她說了什麼。

  那位銷售員原本平靜的臉色,立刻浮上笑意,甚至還叫門口的保安把門關上,囑咐他們慢慢挑選。

  周思柔整個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切,她把梁印拉過去,小聲地問他:「你剛剛對她說了什麼,店,店門都關了……」

  「會員封店,正常操作,你逛你的就行。」

  周思柔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梁印。

  會員?

  能為他封店的會員,這得消費了多少……

  周思柔咽了咽口水,還處于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

  梁印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出息。」

  最後還是他為她挑了一件黑色的吊帶裙,「進去試試。」

  周思柔接過來。

  整條裙子的裙身上繡著細碎的星月,就連銀色的細帶子上都綴滿了細小的碎鑽。

  裙擺不是誇張的蓬裙,低調內斂地垂到她的腳踝,襯得人腰身纖細,盈盈一握。

  周思柔捂著胸口走出去的時候,她明顯看得出那位金髮導購眼神一亮。

  「梁印。」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下在旁邊挑選其他東西的梁印。

  他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去。

  她有些忐忑地問他:「怎麼樣?」

  梁印微微皺了皺眉:「你捂著胸口乾嘛?」

  周思柔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子,吞吞吐吐道:「就,就……」

  梁印戲謔道:「你放下來吧,就你那點我都能猜到……」

  他話還沒說完,周思柔放下了手腕,一片雪白露出來,那片半露的像輕盈的水波一樣,晃得他後面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講下去……

  梁印十分不自在地別開眼。

  屋子裡一時間陷入沉默。

  女導購過來問他們:「怎麼樣?」

  梁印抬手,輕輕咳嗽一聲:「可以。」

  周思柔看著他耳根逐漸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甚至紅到簡直要滴血。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時,卻又忍不住想笑。

  頭一次看到這個臭屁龜毛的人被噎住。

  最後他紅著臉去付帳的時候,周思柔覺得十分不好意思,跑上前去要自己付。

  梁印說:「不用,就當是你幫我做飯的報酬。」

  「可是你已經教我英語了,抵了啊,而且報酬也不用這麼多啊。」

  周思柔還是不想接受。

  梁印發現她這個人倔強起來的時候,誰也擰不過她。

  最後他沒辦法,他說:「行,你來付吧。」

  周思柔走過去,掏出卡,刷了一下,沒刷動……

  梁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她別開頭。

  導購用英語溫馨提示:「應該是餘額不足了。」

  周思柔心裡一陣咯噔,這條裙子究竟是要多少錢啊……

  梁印笑了下:「刷算我的吧。

  你要是實在要犟的話,回去慢慢還,我們別打擾人家做生意。」

  周思柔咬著牙,忍痛說了聲「好」。

  出了門以後,周思柔拎著那個印著大大Logo的包裝袋,她問梁印:「你幹嘛找了一個這麼貴的店!」

  梁印笑著不說話。

  周思柔低著頭,往前走,一下一下地踩著雪。

  她的聲音悶悶的:「所以究竟多少錢啊。」

  梁印捏了捏她的丸子頭:「你讓我揪一下,揪一下一千,你大概揪個幾百來次就還得清了。」

  周思柔直接被嚇得快要說不出話。

  「幾,幾百次……我們還是拿回去還了吧TvT」

  梁印怕把這人真的逗哭了,最後才說:「好啦,放心,逗你的,沒那麼多,以後慢慢還,你要是實在還不起,我可以幫你把這條裙子轉手賣了就行了。」

  周思柔聽了後,心裡這才舒服了一點。

  「謝謝你啊。」

  她小聲地說。

  「謝我什麼。」

  「謝謝你教我英語,教我唱歌和彈吉他……」

  她小聲地說著,自己都沒注意到有粒細小的雪花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停著不動,看起來可愛極了。

  梁印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撫上她的睫毛,想替她把那粒雪花摘下來,等到真的碰上那隻柔軟的長睫後,他才胸口一震——

  他在做什麼!

  他急急忙忙收回手。

  周思柔不解地看著他。

  他移開視線:「剛剛你眼睛上有東西,幫你弄掉了。」

  「噢噢。」

  周思柔沒有多想,拎著袋子和他並肩往前走。

  他低頭看著這人,在心裡嘆氣,這人怎麼這麼好騙。

  真是個蠢阿……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才猛然意識到,最近他幾乎沒有再叫過她「阿姨」……

  「走走走,回去了。」

  他推搡著她往回走。

  「知道啦。

  中午想吃什麼?」

  「水煮魚。」

  「太辣了,換一樣吧。」

  「那就清蒸魚。」

  ……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們肩上,很快又化了,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印在地上的腳印是多麼的出奇一致。

  淺淺的,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