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東籬塢。
司苒被幾個人齊齊喊的一聲「大嫂」驚住了,一時間忘了下車。
「別瞎喊!」裴寂繞過車頭走過來,俯身解開司苒的安全帶,溫柔解釋,「都是髮小,喜歡開玩笑。」
其中一個染著淺綠色頭髮的男人附和,「是啊美女,別介意,我們幾個太著急裴哥的終身大事,凡是他帶回來的女人,我們通通喊大嫂!」
另一個身穿花襯衫的握拳懟了一下綠毛的胸口,「別瞎說,裴哥總共也沒帶回過幾個女人,說得好像裴哥很濫情一樣的。」
綠毛:「哦對對對,只帶舒醫生回來過,沒有別人。」
「你們都閒著沒事幹?」站在裴寂身後的一個短髮女生冷冷開口。
裴寂:「行了,一天到晚沒個正形…苒苒,我抱你下來。」
短髮女生冷哼,「還是個殘障人士,需要人抱啊。」
司苒側頭看去。
短髮女生又颯又幹練,巴掌大的小臉皮膚絕好,沒有化妝,只獨獨塗了一個霧面大紅色口紅,美得很個性。
「我不是殘障人士,我可以自己走的。」
司苒掀開毛毯跳下了車。
裴寂扶了一下,大手堪堪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短髮女生的目光停在那隻大手上許久。
裴寂適時鬆開,與司苒保持禮貌距離,「飯菜都準備好了嗎?」
綠毛笑嘻嘻的,「放心裴哥,都是按照你交代的口味準備的,剛出鍋,進屋就吃。」
裴寂的柔情大都給了司苒,「餓了吧,咱們先吃飯?」
總歸是到別人家做客,拿了東西就走太不禮貌。
司苒勉為其難點點頭,「好。」
圍坐在圓桌邊吃飯的一共十個人不到,除了剛才那幾個出門迎接的,還有兩個做飯的阿姨。
所有人對司苒都表現得很熱情,桌子上的飯菜,也極其符合她的口味。
餓了,埋頭大快朵頤。
裴寂很高興,一頓飯自己沒怎麼動筷子,淨給她夾菜了。
忽然,「啪」的一聲響,所有人抬頭看著短髮女生。
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臉比剛才還要臭。
跟裴寂說話,但眼睛卻瞪著司苒,「開了一夜的車還要伺候大小姐吃飯,你也不怕猝死?」
這話說得司苒不好意思,小臉兒紅撲撲的。
她將嘴邊的青菜吸溜進去,小聲對裴寂道:「你別照顧我了,快吃吧。」
裴寂:「我不餓…」
「你當你自己鐵打的?」短髮女生越說聲音越大,「別當舔狗當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舒沁!」裴寂沉聲一喊,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原來,她叫舒沁。
男人眸色深深,「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我也是你能管的?」
舒沁一身反骨,直接起身,「是啊,你現在有人管,就把我踹開嘍!既然你那麼討厭我,我馬上就離島,絕對不在這裡礙你們的眼!」
說完,她快步跑了出去。
綠毛著急:「裴哥,她可啥事都能幹出來,不能讓她現在離島。」
裴寂上半身微微靠後,用力揉著眉心,「去追吧。」
「哎…」綠毛踹了踹花襯衫,「別他媽吃了,跟我去把人扛回來!」
餐桌上氣氛一落千丈,司苒也默默放下筷子。
裴寂不想讓舒沁影響司苒心情,便往司苒碗裡夾了一塊兒她喜歡的糖醋魚,「她是沖我,你吃你的。」
不管沖誰,司苒不想因為她一個外人打破原本的和諧。
「裴寂哥,吃完飯就帶我去拿東西吧,別趕夜路開車,不安全。」
她是著急離開呢。
裴寂淺笑,慵懶地舉起面前的桂花釀,「至少等我醒了酒。」
司苒脫口而出,「回去我開。」
裴寂立刻斂了笑。
司苒自知不夠禮貌,忙垂下眼睫,「那就等你,醒了酒再走吧!」
裴寂拿過她的手攤開,把筷子放在她掌心,語氣略微冷淡,「先吃飯。」
……
舒沁並沒有走遠,而是坐在礁石上吹海風。
倏爾,面前出現一朵盛放的紅色花朵。
舒沁翻了個白眼,但抑制不住內心狂喜,「幹嘛?這就想哄好我了?」
綠毛的大臉突然從她身後貼上來,「舒醫生,是我!」
舒沁嫌惡地推開他,又扔了花,「你來幹什麼?」
「怕你想不開跳海唄!」
花襯衫和綠毛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
這倆男人從小在海邊長大,長期接受紫外線輻射,活脫脫兩塊兒黑炭。
而舒沁來自城裡,從小皮膚底子好,又會保養,養得膚色冷白。
三人排排坐,像塊兒奧利奧。
舒沁自恃美貌,連眼神兒都透著鄙夷,「你們覺得那姓司的配得上裴哥嗎?哼,也不過如此。」
嘴裡叼根牙籤的花襯衫沒心沒肺,他哪裡知道舒沁在發泄不滿,脫口就把實話說出來了,「那還說啥了,不愧是裴哥看上的女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惦記這麼多年不是沒道理的!」
綠毛連忙接話,「再好看,跟舒醫生比還是差了點兒。」
花襯衫:「差嗎?我不覺得啊!」
綠毛在心裡罵了句「情商真TM低」,怪不得上午處的對象下午黃!
綠毛繼續填坑,「咱舒醫生屬於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
花襯衫吐了牙籤,「耐不耐看、好不好看,咱倆犟沒用,就算是天仙,裴哥不喜歡也是白扯!」
舒沁氣鼓鼓的,隨手抄起塊兒石頭扔海里了,「你們倆真的想認那小丫頭當嫂子嗎?」
綠毛嘆了口氣,「舒醫生,我們想不想的,都沒用,關鍵是裴哥他…」
舒沁拄著礁石站起來,海風搖曳著她脖子上的藍色紗巾。
「我預感強烈,裴哥早晚折這姓司的手裡...」
綠毛用手擋住強烈陽光,抬眸看著舒沁,「不是早就折她手裡了嗎,司小姐剛剛流產啊!」
舒沁睨著他,「姓司的懷的根本不是裴哥的孩子,否則裴哥怎麼會給她下藥?」
綠毛驚訝,站起來問道:「下什麼藥?」
「當然是導致流產的藥!姓司的也不是什么正經女人,一邊吊著裴哥,一邊懷著別人孩子!」
綠毛與花襯衫四目相對,花襯衫眉心的皺紋能擠死一隻蚊子,「裴哥被綠啦?」
舒沁輕哼,「你們現在還認為她配當大嫂嗎?」
綠毛撓頭,「舒醫生,這是裴哥和司小姐之間的事情,咱們...還是別摻和了吧。」
「那你眼睜睜看裴哥命喪姓司的手裡?」
「不、不至於吧!」
舒沁展開雙臂,一邊摟著一個,「我們肯定希望裴哥好,只有他好我們才能好!多年來,我們才是並肩作戰的戰友,那姓司的橫插一腳,絕對是禍事...」
「咱們這群人,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稍不留意小命就玩完,誰能確保那姓司的不會出賣我們?」
「聽我的,我一定能讓裴哥對她死心...」
「我們之間,決不允許外來力量的離間,嗯?」
綠毛和花襯衫聽不太明白,「你,到底想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