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中,迎來了武舉比試。
比試有專設的場地,那天萬人空巷,異常熱鬧,比試場地外設有階級台,每一層都均勻布設了凳子,不論是平民還是權貴皆可入座。
禾草同戴良玉、魏宛晴來時,只見宏大的比武場地外,一圈又一圈,一層又一層,烏泱泱坐滿了人。
她想過這日一定熱鬧,卻不想這般盛大。
也對,文人的科考,離普通百姓太遙遠,他們不懂,但武舉比試不同,能直觀感受到它的精彩,直擊人的感官,很容易把人帶入。
禾草幾人來晚了,這陣仗估計擠都擠不進去。
來旺不知從哪裡走來:「姨娘,隨小的來。」
三人隨來旺走入另一條道,這邊有兵把守,那些兵衛見了來旺,側身讓出道,幾人進入,走了一小段路,然後拾階而上。
這邊也有一區座位,也都坐了人,每個座位前置有矮案,上面放著茶水和果品。從這些人的衣著打扮能看出,應該是極其顯赫的人家。
禾草三人被帶到一處空位坐下,這裡視野極好,可將比試場內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幾人坐下後,喝了口茶,聽見旁邊幾位彩衣麗服、珠翠堆盈的女子輕語。
「魏家郎君怎麼還沒出來?」
「上次你府上筵席,他去了,你沒瞧見?」
「見過禮,卻沒敢抬眼看他,只知他身材高大,氣魄逼人,走近一些讓人大氣也不敢出。」
「我是見過他本人的,難得一見的丰神俊朗,真真如北斗星君一般人物。」
「聽聞他至今不曾婚配,後院連個姬妾也無,這等英姿功卓,潔身自好的郎君,許多人家想將女兒許配於他哩!」
其中一人悄聲說道:「聽聞忠勇侯家的讓媒人去了魏府,要將他家的大姐兒嫁過去……」
「噓!來了,來了……」
禾草三人齊齊探脖看去,只見一個身量修長,眉眼略帶英氣的女子緩緩朝這邊行來,最後,落座於她們不遠處。
戴良玉撇撇嘴,胳膊頂了頂禾草:「我覺得不怎麼樣。」
禾草拿起一顆葡萄放入嘴裡,吧唧用力一咬:「我也覺得不行。」
魏宛晴看了看侯府家的小姐,再看看身邊的兩位:「確實不行。」
那侯府小姐哪裡知道,自己一句話沒說,就被魏府的三位女眷齊齊投了反對票。
觀眾席上開始騷動,如同風吹海浪一般,先時,只有微瀾,慢慢濤卷浩大,最後鋪天蓋地而來,呼喊、歡呵聲浪潮一般,聲勢浩大。
但見,一英挺男子騎著通身漆黑如綢的高頭大馬,進入場內。
男人一身銀色窄袖長袍,裁剪得十分貼合,腰系墨色金犀角帶,衣擺下露出白綾褲,腳蹬青底朝靴,把褲腿束著,依稀可辨一雙修長有力的腿。
魏澤的出現,引得現場聲浪不息,一聲高過一聲。
只見他騎馬先繞場三圈,然後翻身下馬,撩衣拔步,登上鼓台,手執鼓槌,揚臂揮擊。
「轟——」一聲,全場瞬時安靜,只聞鼓聲回音不絕,再一聲震天動地,餘音不斷,兩槌齊擊,一聲,一聲,再一聲,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響奪鈞天!
擊鼓畢,現場再次燃燒沸騰,聲聲不絕。
在場之人無不被帶動得情緒高漲,一眾參賽兒郎個個立誓,要奪下魁首。
在高漲的聲浪中,魏澤退場,作為最高監管官,他只需要觀戰,監督全局即可,具體到每項賽事規則,以及個人的輸贏等,都由下階武官執行。
場地劃為兩部分,同時進行,所有參考人皆束髮,短打勁裝。
第一天比試分為騎射、步射、拳搏等。第二天比試為營陣、火藥等。
兩個場地,一邊進行馬射,另一邊進行步射,之後再輪換。
到拳搏對抗項目時,全場再次沸騰,大部分人就愛看這個。
前一場的兩人分出勝負退下,接著又上來兩人。
禾草定目一看,發現這兩人她都認識,一個是秦逸,另一個是魏秋。
之前兩人還把盞言歡,如今卻刀槍相見。
其實魏秋本不打算參加武舉,但他想跟大哥一起去邊境,必須有個身份才行。
「秋哥兒?!」魏宛晴驚呼道,他怎麼也參加了。
禾草望向高台上的魏澤,見他一臉平靜,沒有絲毫意外。
另一邊的戴良玉緊緊攥著手,指節泛白,努力克制。
禾草拍了拍她以示安撫。
兩人上場後,各自挑了武器,魏秋是一條鎖鏈,秦逸是一對彎刀。
一聲鼓響,鐵鏈在魏秋手中快速轉動,殘影如滿月,秦逸手裡的彎刀在空中割出兩刃冷光,足下施力,俯身直逼魏秋而來。
魏秋拿鎖鏈橫在胸前,被強大的力道逼退,倒滑出一丈之遠,足下一點,整個人向後飛去,才一落地,秦逸又直奔而來,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在力量上,他敵不過秦逸,若一直讓他近身,自己必敗無疑。
秦逸可不會因為魏秋是自己小舅子就手軟,今日,他勢必要拿下這一場。
正當他俯衝而去時,一條銀蛇,滋啦著金屬聲響襲來,秦逸已收不住勢,只能拿刀去擋,刀連結觸的一剎那,火星四迸。
一直以為魏秋只是不學無術的紈絝,想不到這小子有兩下。
幾回合下來,秦逸氣息紊亂,已有頹敗之勢。
三聲鑼響,時間到了。
魏秋從秦逸身邊過時,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齜著一口白牙洋洋噹噹地走下場。
上午的比試結束,觀眾陸續離場,禾草幾人留到最後才走,人稍微少些。
魏宛晴正同禾草興興說著剛才魏秋多出色,旁邊掀起一陣騷動,隱約聽到人抱怨。
「一個殘廢,跑來湊什麼熱鬧!」
「腿不行就該在家好好待著,出來添亂!」
接著響起男女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