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哎喲,婆子我這不是看在您宋大爺的面子上麼。
但凡是換了個人來,這事兒就肯定不會發生。」
宋彪在堪平鎮上,在這煙花街里,誰見了都要喊一聲宋大爺。
並不是他就真多受人敬重了,只是畏懼於他的威名。
都說狠的怕不要命的,這宋彪就是又狠又不要命。
今兒這齣兒,她也是反覆琢磨了有好幾個晚上,才敢咬牙來的。
白花花的銀子啊,誰不想要呢。
再一個,打從宋彪來這幾年,他們這整整兩條街道的,得少掙了多少銀子去啊?
意見?排擠?誰敢啊?都是委屈往肚子裡咽。
但是這事兒,到了宋彪這裡來,他可是不認的。
都是開著門做生意,他這兒的姑娘招人稀罕,爺們兒自然就來了,又不是他宋彪提著刀上街上架著人脖子,逼人來的。
各憑本事,怨不著誰?
「是個什麼人說是我宋彪的親戚,那就真是我親戚了?
呵,打著我宋某人名號就能賴上老子?
真當老子是冤大頭?
要是明天再來個人說是老子兒子,那老子是不是也要認?」
對外人,特別是心中專門來隔應他的人,宋彪向來都不會給臉。
他用下巴點了點還在地上癱著的宋現,「這玩意,跟老子沒得半個銅板的干係,哪兒來的你常婆子就領回哪兒去。
別在老子門口,髒了老子的地界兒。」
見宋彪真這麼狠,一點兒不認情分,宋現眼睛都紅了,爬著就往宋彪這邊來。
「哥,二哥,你不能不認我啊,我是你弟弟啊,二哥,咱們可是親兄弟。」
他嘴裡說的親兄弟,其實是堂兄弟。
不過真要說起來,兩人身體裡也有那麼些相同的血脈。
這不是到了沒辦法要命的時候麼,宋現還管得了那麼多。
別說是讓他管宋彪叫親哥,就是讓他叫爹都行。
宋彪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從頭至尾就沒認他這個所謂的兄弟。
「宋大爺,您看,這,這個要怎麼辦?」
常婆子裝著一副實屬無奈的模樣,就是要把球踢會給宋彪,打定了主意要宋彪給個說法。
來了這邊之後,她手下的龜公就再沒有壓著制著宋現,這還不夠明顯的麼。
宋彪會給她個什麼說法?這就能威脅他了?
「老四,讓兄弟們打掃打掃門口,別什麼貓三狗四的都能在咱門口晃悠,又髒又臭。」
既然是聽不懂人話,非要賴在著他,那就別怪他宋某人不給臉。
「好嘞哥,兄弟們快點快點,都提著掃帚掃掃,儘是這什麼髒東西,臭氣熏天。」
跟著宋彪一路過來的兄弟們,那都是跟宋彪差不多的狗德性,說動手就動手。
當然,這動手可不是打人,還真就是提了掃帚掃起來。
「哎喲,髒得很,讓讓,讓讓啊。」
「往後退,往後退,別掃著你的鞋了,怪髒的。」
明知道宋彪是塊滾刀肉,這二十兩銀子就不會好拿。
但真到了這份上,常婆子還是心堵。
讓她的人跟宋彪的人打一場,那最後占便宜的肯定不是她啊。
趁著如今臉皮還沒完全撕下來,還是趕緊收了吧。
那銀子,自然有人要給她。
這趟買賣,多的她是要掙不得了。
罷了罷了,大不了還是跟從前一樣。
「把人帶回去,既然不是宋大爺的兄弟,那就不打擾宋大爺了。
這混帳玩意兒竟然敢騙老娘,看老娘不打斷了他的狗腿。
回去先把牙給他敲了,看他還敢不敢騙老娘,走,趕緊走。
」
鬧這一場常婆子是沒得什麼損失,但是與宋現來說可就是要了命了。
他哪裡來的二十兩銀子給常婆子?
此時,他仿佛是已經感受到了斷腿敲牙的痛苦。
又聽宋彪對常婆子說,「下回再遇上這種吃白食兒的,可要擦亮了眼睛看清楚。
實在看不清楚的,老子就在這兒,走兩步來問問老子也成。
真要是老子的兄弟,老子還能不認帳?」
這明著是在點常婆子,說她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式。
可不就是,都兩個月了,怎一開始的時候不過來問他一問?
常婆子自己是不敢做這事兒的,定然是她後頭有人攛掇。
這邊兩人算是達成了共識,常婆子識趣滾回去,宋彪也就不打算再為難。
但是,看到這結果的宋現可是要瘋了。
也不管宋彪是理他不理他,認他不認他,也只能試圖?抓住宋彪。
這次被他們帶回去,他就真的要完了,手腳都要保不住。
豁出去了,「宋彪,你今天不幫我,我定要回去讓爺爺將你除族。」
除族,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事,對一個宗族來說也是莫大的決定。
被除族的人,不能科考,包括他的三代子孫在內。
宋現得是有多恨宋彪,才會生出這等惡毒的想法來。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用以威脅宋彪幫他,也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真的是兄弟。
而宋彪,對親兄弟見死不救。
這時,宋彪才給了他一個正眼,只是眼神冷得駭人,讓宋現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剛才威脅宋彪的氣勢不復存在,滿目之中之餘恐懼。
「哥,哥……」
兩聲哥喃喃出口之後,彷佛喉嚨被堵住,再發不出聲來。
卻見宋彪冷哼一聲,還又笑起來,看著宋現的眼神更是輕蔑譏諷。
「除族?呵……你當你是誰?當你家那老頭子是天王老子?
不妨告訴你宋現,就是你被除族,老子也不可能被除族。
老子再怎的混蛋,對族人可沒做什麼混帳事。」
還有話宋彪沒說,打從他發跡之後,可往宗族裡投了不少的銀子,宗祠宗田都是掏銀子修建,添置的。
宋彪最在乎的,無非就是想他兒子讀書考功名,好改頭換面。
是以,他就算是再混帳,也會在這些事上下功夫,絕不容有差錯。
圍觀的百姓都豎著耳朵聽後續,想聽聽宋惡霸的閒話,結果他卻是不說了,可是讓他們一顆八卦心提著放不下,好生的難受。
宋現被幾個強壯的龜公提著往回走,滿心絕望,就連回頭來看宋彪都不敢。
只因為,他也想起來,宋彪可是大把的銀子給了族裡,唯獨是對他們家裡吝嗇。
突然,宋彪喊了一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