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屍兩命

  「什麼時候到的?送信的人呢?」

  趙崇霖心生疑惑,半個月前才來了信怎麼這麼快又來?

  何婆子說,「送信的人是往來送客的車夫,中午時送來的。」

  既然是車夫送來的那應該就不是急事,趙崇霖捏了捏信封沒打算拆,留著等媳婦兒醒了親自拆。

  說不定是他們姐弟倆說悄悄話,比如早晚要接她歸家,不讓她在他這兒受委屈之類。

  趙二爺記仇,小舅子那話他可沒忘。

  突然想起來吩咐何婆子,「這幾天煮些滋補的給夫人補補。」

  「哎,我這幾去買只鴿子回來燉。」

  何婆子麻利提著菜籃子出門買鴿子和食材,其實她也覺得夫人應該補補。

  孟嬌嬌這一覺睡得十分踏實,睡醒天都已經黑了。

  她剛一動就被趙崇霖發現,「醒了。」

  燭火點亮,她也看清了走近的人。

  「相公在屋裡怎麼不點燈?」

  「剛進來一會兒,醒了就起來吃飯。」

  趙崇霖將燭台放在床頭直接坐在床沿上,伸手將人撈起來。

  見她還迷迷糊糊懶得動趙崇霖便說,「浩昌來了信,起來吃了飯看看他說了什麼。」

  果然,一聽有弟弟的來信孟嬌嬌瞬間就清醒了,從男人懷裡坐起來與他面對面,自己動手開始穿衣服。

  「什麼時候來的?相公沒看嗎?」

  家裡來的信沒什麼不能讓他看的,孟嬌嬌也不覺得有什麼必須要瞞著他的。

  趙崇霖眯眼看著她笑,「你們姐弟倆的信我拆了看什麼,想知道內容就趕緊起來吃飯,吃了飯就給你看。」

  她才想起來問時辰,「崇良和秋娘可吃了?」

  「就我倆沒吃,讓何婆子給你燉了湯。」

  趙崇霖將人打量了幾個來回,確定她沒瘦但也沒多長肉,是得多補補。

  湯什麼孟嬌嬌根本就沒有注意聽,迅速穿好下地拉著男人就往外走。

  還嘀咕他,「相公等我做什麼,還說不讓我等你呢。」

  趙崇霖當然有他的道理,「我那是不定什麼時候能回得來才不讓你等,你再不醒我肯定要叫你起來,性質能一樣?」

  他還捏了一把小媳婦兒的手,好讓她記清楚。

  孟嬌嬌『嗯嗯』的應,此時她想的是弟弟的信件,哪有空跟他掰扯這些。

  見她態度明顯敷衍趙崇霖都被氣笑了,又捏了一把,「嗯什麼嗯,說話。」

  「嗯嗯。」孟嬌嬌連連點頭。

  「知道了,記清楚了,你沒回來我不等你。」

  以前孟嬌嬌幾度覺得他吃飯的時候話多,她自己吃才清靜。

  結果這一個月他不在家,她倒是不習慣了,整整一個月都習慣不了。

  因為惦記著信,所以何婆子給她盛了什麼湯她也沒在意,都快喝完了才覺出來有股子藥味兒。

  「這是什麼湯?怎麼還放藥了。」

  何婆子立馬解釋,「是黃芪和當歸燉的鴿子湯,老爺說夫人近來疲累傷神要補補。」

  孟嬌嬌扭頭看向男人,抿了抿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然後接著喝湯。

  她確實該補補,不然照他這樣折騰下去她早晚撐不住。

  腦子裡浮現出昨日在書房裡的畫面,她頓時覺得鴿子湯好燙嘴。

  多虧了跟秋娘練了段時間的基本功,不然腰肯定要斷。

  她承認是她挑起來的,但她也讓他換那麼多姿勢啊,以後再坐書房的椅子用書房的書桌,書架,她都要有陰影了。

  他還弄髒了帳本,幸好是家裡的私帳,不過她還是要謄抄一遍,弄髒的那本不能再用了。

  小媳婦兒一邊喝湯一邊在想什麼趙崇霖可不知道,他今兒下午在媳婦兒睡覺的時候就用了書房,在書桌下撿到一支摔斷的筆。

  吃了飯孟嬌嬌就急著要看信,能等到現在已經是她的耐心極限了。

  趙崇霖帶她往書房走,「去書房吧,看了正好給他回信,明日我讓人一起送回去。」

  一起?孟嬌嬌疑惑地看他,「相公也要往家裡送信?」

  「給柳大哥和婁縣丞,還有接手碼頭的李朝透個話。」

  聽了趙崇霖這麼一說孟嬌嬌才猛然想到,他們做的生意必須要從雲岩縣走,那就必須要跟那些人打交道。

  這也是崔明曜為什麼要找上他們的原因,也是她為什麼有底氣不用崔明曜他們也能做的原因。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去挽男人的手臂,「辛苦相公了。」

  極度敷衍的態度換來趙崇霖一個冷眼,但看在她是情有可原的份上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一到書房趙崇霖就把書信給她,免得她除了這個什麼都放不進心裡。

  兩人一人一把椅子坐在書桌後面,趙崇霖老神在在地看人,一眼都沒有往信紙上瞄。

  看著她的神色從期待到欣喜,再到震驚皺眉。

  「孟芸芸死了,竟然這麼突然!」

  「孟芸芸是誰?」趙崇霖過了遍腦子硬是沒有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孟嬌嬌解釋,「是二伯家的女兒,比我們晚成親一個月,我們還去掛禮的。」

  趙崇霖想起來是有那麼一個人,沒他媳婦兒好看。

  「哦,她啊,怎麼死的?」

  「被她丈夫打得一屍兩命。」

  孟嬌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但還是覺得胸中悶悶不好受。

  她與孟芸芸雖然有不少的摩擦不對付,但她也沒想過要孟芸芸死,更何況還是這樣的死法。

  「之前筱禾來信提到她,說她已經有四個月身孕都顯懷了。

  說她回娘家來小住,說話間都表露出夫家對她好,是在劉家享福。

  竟然是在被接回去的第二天就死了,孩子都成型了吧。」

  那個劉大朗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人,更何況年紀還那麼大。

  孟嬌嬌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劉大朗前頭那位到底是怎麼死的?

  「想什麼呢?」

  趙崇霖見她突然愣怔又不說話,便問她,伸手將信紙拿過來看。

  大概看過,除了孟芸芸身死並沒有什麼大事,小舅子也沒說要接她歸家的話。

  見她還不說話臉色也難看,又問她,「要回去?」

  孟嬌嬌輕輕搖頭又無聲嘆氣,「娘讓我們不用回去,屍體在劉家已經下葬了。」

  孟常氏再三提出要讓孟嬌嬌他們回去,還要讓梁氏來找,就算被孟浩傑勸住也要梁氏寫信讓趙崇霖派人回來解決劉家,最後是孟浩傑說了重話她才沒再逼迫。

  照孟常氏的原話,「我孟家好好一個人嫁到他劉家才不到一年就死了,劉家必須要給個說法。」

  結果他們到劉家去連大門都沒進得去,劉家根本就不認孟家為親家。

  直言,「孟氏是我家花二十兩買的,就是個下人連妾室都不算。」

  劉家還拿出了契書,上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孟孝全以白銀二十兩將女兒孟芸芸賣與劉家,定死契,生死都由主家。

  當初劉家和媒人欺孟孝全不識字,孟孝全眼裡也只有二十兩銀急切地簽了契書賣了女兒,如今就是告到衙門也無濟於事。

  孟常氏帶著人去不僅沒有討到說法,反而還被劉家人打了一頓。

  回來後孟常氏就病倒了,整日躺在床上罵劉家,罵二兒子,罵汪氏和朱氏,罵孟嬌嬌。

  朱氏自從被送回來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孫姓男人被判了罪收監,朱氏被孟孝勝領回家。

  從前孟孝勝有多迷戀寵愛她,如今就有多憎恨她。

  孟孝勝將朱氏領回來的第一晚,朱氏的慘叫聲從天黑一直到天明,後來被堵住了嘴才沒有打擾到鄰里。

  第二日一早孟浩傑便跟著妻子去了岳家,過兩日再回家直接搬家到妻子白氏的陪嫁宅子裡去。

  孟常氏放心不下兒子留了下來,每夜都能聽到朱氏和汪氏的被兒子折磨的慘叫聲。

  母子倆白天黑夜輪番上陣,折磨得朱氏和汪氏人不人鬼不鬼。

  如今孟常氏病倒在床沒力氣折磨人,總算讓兩人稍緩口氣。

  做飯煎藥的活兒落在汪氏頭上,趁廚房裡沒有其他人她快速熟練地把兩包藥粉分別摻進孟常氏的藥和孟孝勝的補湯中。

  這一幕被放學回來肚子餓進廚房找東西吃的孟浩志看見,「娘,你在幹什麼?我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