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另一頭。
白小婉聽到電話里的忙音放好聽筒。
走回宿舍的路上，耳邊一直迴蕩著顧晨說的那句「我同意了，但只准這個周這樣」。
記得這句話，不是因為顧晨同學最後的同意。
其實自己早不早睡這樣的事情，身邊已經很久沒有人會關注的。
沒有一個人。
如果阿婆和爸爸還在，會這麼說的吧……爸爸會讓自己早點睡覺。
還有阿婆。
那個冬天坐在壁爐前，借著昏黃的火光給她和妹妹還有媽媽納鞋底的老人。
那位老人一輩子從來沒相信過神明，可在家裡的頂樑柱離開後，卻經常偷偷抹眼淚禱告。
白小婉見過阿婆顫顫巍巍地跪在床上，虔誠地向上天祈求一家人能平安……
這種祈福可能是沒用的。
因為阿婆不久後也跟著爸爸一起離開了，因為妹妹去年呼吸道感染，嚇壞了她和媽媽。
她們一家生活中好像有一道苦難故意築成的坎。
那時候。
沒有任何一點的幸運降臨到她的家庭。
可。
後來一切在顧晨同學的參與下，又慢慢變好了。
花店、新生報導幫忙、吃飯、買被子、工作……
白小婉已經很滿足了。
現在這樣，顧晨同學還記得這樣讓自己早點休息的事，會回答自己。
一想到這些，心裡像是有一股暖流充斥進來。
就是這樣小到不能再小的溫暖，也會被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深深地記住。
「……阿婆會在天上看到。」
「以後會慢慢變好的吧。」
從樹蔭走到月光下的那一刻，白小婉突然抬起頭痴痴地笑著。
回到宿舍。
她拿出顧晨曾經交給她的有關於構圖方面的資料書，打開到下午沒看完的一頁認真地用本子做著筆記。
「明天要給媽媽打個電話的。」
白小婉的一雙桃花眼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拉了下身上的衣服。
學校裡面的電話亭一共有五個，但女生宿舍附近是沒有的，每次她打電話要走很遠。
而且學校里九成多的學生都有手機，電話亭看上去沒什麼作用。
有幾個電話亭壞了也沒有人修，每次打電話都要排隊等。
王雨婷之前看到覺得這樣很辛苦。
也勸說過她，可以打工先攢錢買手機。
但白小婉不覺得辛苦啊。
顧晨之前給王雨婷打過電話，剛才去找排隊等著給顧晨同學打電話，一直想著應該怎麼跟他說話，就感覺還好。
手機那樣的東西很貴，她現在可以不要的。
「小婉，有人找。」
「喔。」白小婉趕忙扭過身應答。
當她兩手抱著一個手提袋走進來的時候，剛才打開門叫她的舍友也圍過來。
一方面是感覺到有點奇怪，因為一般不會有不認識的人來找小婉。
另外就是好奇這個手提袋裡裝的是什麼。
「小婉，你家裡給你送的東西嗎？」
「不是，這是要我工作用的。」
白小婉輕輕搖搖頭，她也不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只知道是顧晨同學托人送過來的。
「呦？裝電腦的手提包啊！」
「該不會是哪個男人發現你長得好看，用看上去華麗的包裝送便宜東西騙你的吧？」
不知道哪個舍友的一句話，瞬間讓白小婉臉色羞紅起來。
「……不、不是那樣的！」
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樣的事情，只能不停地擺著手。
顧晨同學不會像是這樣騙她的人。
見狀，幾個舍友面面相覷，對這手提袋裡的東西更好奇了。
大學女生的群體有時候很奇怪。
像宿舍里她們這三個經常性出去做美甲燙頭髮的女生，如果見到比自己好看的女生，會有點嫉妒的心理。
白小婉就是被嫉妒的一個。
她們三個自認為長相中上的女生，在見到過白小婉抬起頭的樣子，居然都會有自愧不如的感覺。
尤其軍訓的時候白小婉怎麼曬都曬不黑。
而且最近去食堂吃飯的次數也多了很多，本來枯黃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雖然還是瘦，但只需盈滿一絲絲，放在白小婉臉上，對顏值都是莫大的提升。
就更有這樣的感覺了。
哪怕白小婉經常穿著寬寬鬆鬆的衣服，大冬天冷的時候會穿自家針織的那種花花綠綠的棉襖，就這樣不收拾不做髮型。
一切的「丑」buff疊滿。
可只需要她抬起頭，把額頭上的劉海稍微移下位置，顏值能輕鬆碾壓她們一整個班的女生。
放在浮躁的大學生活，只看臉，也不可能沒人追她。
本來應該是嫉妒這樣天生麗質的人。
但白小婉的經歷太讓人心疼，而且對她們三個都好得沒話說，這種見到好看的女生自然而然就有的嫉妒心理漸漸變成心疼。
之前她們結伴出門逛街，白小婉會默默收拾宿舍的衛生，遇到突然的查寢情況，還會幫她們疊被子……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
別人常常講，男生都說好的女生不一定真的好。
但女生都說好的女生，那就一定是好女生。
雖然這句話也不一定對，但宿舍里的三個舍友公認小婉是最好的女孩子。
於是都不希望這樣的女孩子再受委屈。
所以沒有告訴過別人白小婉真正的顏值。
遇到當前有人送東西的情況。
也擔心白小婉會被別人騙，之前有人找她幫忙畫稿子的事情就比較奇怪了。
現在幾個舍友就都守著這個手提包，打算幫忙驗證一下。
「手提袋這個形狀，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
「辦公用，是說你最近才學的繪畫嗎？該不會裡面裝的是電腦吧？」
「鬼扯呢！」
也不怪幾個舍友直接排除掉這個答案。
白小婉在認真地學繪畫找工作她們是知道的，但好像還沒完全確定下來會給她工作。
而且哪個老闆會送新手員工那種那麼貴重的東西啊？
她們的專業不太用得到電腦，所以一個宿舍也沒人有這個。
「打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