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猜到了，所以不願意那樣。
至少要給這個幫助他脫離過漩渦的女孩子更多選擇和進步的機會。
不然這個川渝小妮子估計就要在自己身邊當吉祥物了。
還是嚇唬一下就能害怕委屈老半天的那種稀有吉祥物。
這要是讓幾個舍友看到，估計立馬就會想到網上的養成類小遊戲……顧晨沒有那樣輕浮的想法。
小學姐該有她自己夢想中的生活和屬於她的人生。
雖然她現在經常呆呆的，想法也簡單，好像什麼都不說。
假設一下。
如果小學姐以後要考研的話，奶茶這種靠體力賺錢的簡單工作，可能要更合適她一點……
至於到時候小學姐怎麼確立她的夢想，這就不是顧晨該插手的了。
鈴鈴鈴……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來。
顧晨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串眼熟的數字，應該是學校的座機號碼。
按下接聽鍵。
最開始沒人說話，只聽那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顧晨就已經猜到打電話的人是誰了。
腦海中已經能想像到一個女生將電話舉在耳邊，可一隻清清瘦瘦還帶著繭子的手揪著衣角，糾結了好半天不知道怎麼說，嘴裡的呼吸撒在話筒上都沒察覺……
果然。
電話那邊好像是猶豫了一下，接著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您、您好，請問是顧晨同學嗎？」
「嗯，是我，小學姐，晚上好，有什麼事嗎？」
想誰來誰啊。
顧晨原本還以為，小學姐大晚上的特地用學校的電話亭給自己打電話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事。
比如給她的稿圖畫好了，或者顏料不夠用了這種要向他匯報的事情。
可沒想到，事實卻跟他想的「比較重要的事」不怎麼沾邊。
白小婉的語氣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但又很認真地問道：「顧晨同學，請問我這幾天晚上……可以、可以比之前晚一點睡覺嗎？」
「……原因。」
顧晨遲疑了一會，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你跟我說要我以後早點睡，前幾天放假，我、我休息得太好了，睡太早……還有點睡不著，我也想、也想用晚上的時間多看點你交給我的書，把稿圖快點畫好……」
白小婉不僅僅是很想得到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更因為這個應聘「漫畫助手」的機會是顧晨幫忙替她爭取的，不想讓他失望或者找不到願意幫忙的人為難，所以就更加用心。
「我想想啊……」
顧晨拿著手機，沒有第一時間給到回復。
「小學姐，好像你還是第一個拿這種事情，晚上打電話特地過來問我的人。」
他猛地想到，之前小學姐大晚上不睡覺，就為了磨辣椒粉還自己的人情的時候，他給口頭規定了一下，讓這個川渝的呆呆必須宿舍熄燈就睡。
這就是嚇唬小學姐用的。
說真的，顧晨覺得，熄燈就睡覺的規矩小孩子都不一定遵守。
但顯然，這樣的嚇唬放在她身上很有作用。
因為知道小學姐不知道騙人，而且性子很弱又很善良，澆花的時候還擔心會淋到花上面的蟲子。
她答應下來的事情一定會認認真真地執行，執行不了會詢問別人的意見。
這才出現「晚睡」都要「請示」的一幕。
這個川渝的吉祥物是有點天然呆的。
顧晨一聲嘆息，聽話又天然呆的小學姐在自己邊上真的是個受氣包。
「對不起對不起，顧晨同學，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白小婉突然有點慌張起來。
她是特地挑了合適的時間才到電話亭這裡排隊的，就是害怕打擾到對方。
「這倒沒有。」
「那、那我下個周可以晚一個小時睡覺嗎？」白小婉帶著希冀的語氣問道。
這種話問出來，有點像是讓爸爸同意她多看一個小時電視的小孩子。
「不行。」顧晨依舊果斷。
白小婉臉蛋很快嘟起來，抬了抬胳膊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有繼續商量一下的想法的，但覺得這算自己出爾反爾了，又不是很敢說。
「哈哈，騙你的。」
顧晨道：「小學姐，我同意了，但只准這個周這樣。」
「你幫我這個忙辛苦了，明天上完課可以來學校小公園附近的蒲公英奶茶店一趟，我請你喝奶茶。」
知道小學姐在學校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還能聽到那邊不太明顯的風聲，明顯這樣有點涼颼颼的天氣，也不能讓本來體質就不怎麼樣的女孩子在外面等太久的。
顧晨說完正事，掛斷電話。
他招呼著奶茶店打工的一個女生過來。
「呂學姐，有沒有時間幫我個忙。」
「叫我名字就好了。」一個個子不是很高，帶著眼睛，面容有些憔悴的女生走過來道。
呂露是財大大四計算機專業的學姐，本來應該是外出實習的時間，卻因為母親長期勞作腰肌勞損導致下肢行動不便，只能留在家裡照顧母親。
本來應該是煩惱憂心的一年。
還好顧晨找了她，給她奶茶店兼職幫忙補貼家裡的機會，才讓生活看上去有了奔頭。
所以顧晨有需要的地方，呂露不用說都會主動幫忙。
「有什麼我能做的儘管說。」
「女生宿舍西區406，幫我給一個叫白小婉的學姐送個東西。」
顧晨帶著呂露來到他的路虎車邊上，從後備箱取出一個手提包，「你剛好學計算機的，有這方面教材的話麻煩你找幾本相關的書送給她看看。
剛開始接觸電腦能學的不多，讓她學學入門的表格和幻燈片製作都可以。」
打開手提袋。
裡面裝著的是顧晨提前準備好的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部新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