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第一堂課就到這裡，我們休息十五分鐘。」好不容易熬到下課。
等王雨婷出去上廁所，兩人中間沒了遮擋。
白小婉對顧晨看了看，這次視線相比之前停留的久了幾秒。
可能就是有了上次圍繞「妹妹」這個話題多聊的幾句天，沒有那麼害怕顧晨會凶她。
見他沒有注意到這裡，重新低下頭，拿出書包里的一個本子。
估計是很久以前買的美術本，每一頁就巴掌大，但保存得很好，紙張潔白又整齊，翻開到裡面最新畫的一張。
認真地塗了兩筆。
執著筆想了想，再次對顧晨看去時，卻剛好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小學姐，你畫的東西是什麼？能不能給我看看？」
「呃……」白小婉拿本子的手往裡面縮了下，而後重新拿出來。
很拿不定主意地思考，要不要現在把這個畫給顧晨的素描拿給他看。
「顧晨同學，我畫的這個還、還有點丑……」她想了一會覺得這個還是不太適合就這樣送出去，埋著頭小聲道。
本來是打算拿回宿舍再修改得好看一點。
可沒想到，顧晨卻直接坐過來。
「我沒聽清，你說的什麼？」這妮子聲音真的小。
一下子被這麼擠在裡面的白小婉有點坐立不安地往裡挪了挪，但教室里的位置都比較窄，扣在身前的原本就是要送給顧晨的素描畫藏也沒地方藏。
白小婉怯生生抬起頭和顧晨的眼睛對上，再次死死低下。
總感覺現在沒有兇巴巴樣子的顧晨，坐過來也大有一種「快讓我看看！」的霸道意思在裡面。
但。
她不反感。
要是顧晨知道她的心思那估計就要吐血了，這可是對他這個從幼兒園就開始拿三好學生獎狀的好學生赤果果的誹謗！
白小婉纏在一起的手指糾結了一會，把本子遞過去。
「我還以為是什麼，小學姐，你這麼激動容易讓我誤會……你看看這不是畫得挺好看的？」聽到顧晨前面半句語氣中似乎帶著打趣的意思，白小婉兩手捏著鉛筆，以為是哪裡畫得不好，小臉差點就要垮到桌上。
可後半句毫不掩飾的誇讚卻又柳暗花明。
「你這眼神……難道不信？」顧晨把本子拿起來，笑了一下道：「先說好啊小學姐，我只懂漫畫，畫畫不是很懂，但不妨礙我誇你畫的好。」
話畢。
他指著上面有點卡通化的少女素描，「就看這個畫像上的頭髮，單純用鉛筆的話應該是描了很多遍；還有大眼睛，你應該是要畫出來瞳孔帶著點光澤的意思，這不就很好嘛？耳垂上的紋路，細緻應該怎麼跟你講呢……」
專業的繪畫講究工具什麼的，小學姐手邊上肯定沒有那些。
只用鉛筆達到這個效果，要麼有一定天賦，要麼畫過很多次。
通過這張紙上橡皮的擦痕能看出來，的確是改了很多次才畫成這樣；而且這張紙也比其他紙厚很多，應該是特地去買了紙然後才開始畫。
顧晨看了一眼終於不再完全低著頭的白小婉，那雙亮亮的桃花眼帶著別樣的清澈。
這妮子畫自畫像還挺用心。
「……就是吧，你把這個臉畫得帶著點嬰兒肥，看起來不太像你的樣子……多吃點飯倒是可能像。」顧晨正評價著這張卡通少女的素描畫，卻見到白小婉肩膀微微聳了一下。
「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嗎？」
「啊，沒有，就是……這是第一次我送給別人自己畫的東西被誇。」白小婉小聲補充了一句：「顧晨同學，送、送給你……上面畫的是你妹妹。」
上次顧晨跟她自己妹妹時說過的，她還記得。
就是當時只看了一眼，剩下的就是憑藉顧晨的話和自己的想像畫出來的，不知道這樣子像不像。
顧晨喉頭滾了一下沒有說話，因為再次看到。
厚重劉海下，白小婉那雙對他看著的桃花眼正燦若星辰。
上一世的記憶悄然浮現。
這個女生自卑內向不經常說話，放在遼闊的天空中也是天邊最不起眼最小的一片白雲。
心裡的火熱和活潑便只能用文字記錄在日記本上，很多頁的空白處留下的簡筆畫也有她心理活動的軌跡。
她的心很小，小到一個本子就裝得下。
這些顧晨都知道，「那謝謝，這份禮物我收下了，有機會拿給小柔兒看看，第一次有人畫她的樣子，她肯定也喜歡……」
「小婉，你以後的課……嗯？」
上完廁所的王雨婷走過來還想跟白小婉招呼一下後面課程的事，因為她要重修的科目太多了。
跟她同一個班而且想幫幫她的王雨婷首先肯定是擔心的。
白小婉這樣不常說話的悶葫蘆性格，跟大一的學生一起上課可能會有點不習慣，這才想先陪她一起上兩節課。
不過現在看到她居然會跟顧晨聊天，而且說話也沒有很膽小或者說兩句就結巴的樣子，瞬間感覺自己的擔心非常多餘。
上次顧晨就找過白小婉，還是打電話到她手機里讓她轉達的。
要是小婉跟顧晨這樣的人熟悉，那就不存在任她一個大二的學姐混在大一學生里上課會有什麼不習慣了。
而且也不可能會有像曹旭雲那樣的人敢欺負她。
畢竟顧晨給的安全感實在太大！
「王姐。」
「不用挪位置，麻煩，我坐外面就行了。」王雨婷主動坐在顧晨本來坐著的靠過道的位置。
順便聽聽他倆在聊什麼……
「顧晨同學，這個畫……不能當飯吃，哦，我、我的意思是……」白小婉有點擔心顧晨又會像上次一樣破費地請她吃東西，但不知道怎麼清楚地表達，於是就這麼呆呆的鬧了個笑話。
「我知道，這次不請你吃飯。」顧晨收好那個本子答應下來，腦子裡打起別樣的算盤。
幾頓飯怎麼頂的上這幅畫？
這應該算她送給自己妹妹的禮物，那抽個時間，自己也送她四歲的小妹妹一件禮物不是更好嗎？
順便也要找機會看看小學姐家裡的媽媽和妹妹的身體情況。
等校招結束……顧晨暗暗對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