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蘇柔兒一下課就湊過來眼巴巴望他，一雙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似是很喜歡看他講題的樣子，每次對視都能見到其中閃著別樣的亮光。
顧晨也不多說，把她的書放到桌子中間。
找到被她小手指著的題目就開始講：「首先注意讀題，題幹上說這個橢圓圖案長軸長是短軸長的二倍，小柔兒，你看看已知的頂點坐標……」
還是那樣。
以一個傾聽者的角度來說，顧晨講題的時候邏輯十分清楚，只聽那帶著磁性的聲音兩句就能連帶她的思路一起拐進題目中。
最關鍵的是……
這道題她想了好久都不會誒！
但顧晨卻能看一眼就開始講，還講這麼好！
「……這道題比較麻煩，橢圓方程寫出來焦點要分兩個位置考慮，這就要自己畫圖了，嗯？小柔兒，你在沒在聽？」顧晨順手敲了她腦袋一下。
「晨晨哥，我發現你好像比我聰明一丟丟。」蘇柔兒現在已經很確定某個事了。
五一兩天假，她和顧晨都是在做題改題的過程中度過的。
遇到卡殼的問題，她還想著翻書，但顧晨對每一類問題能給出最精確的提點。
有時候隨手給她指一下題干某個位置，就能讓她立馬想到解題思路。
後來復盤試卷才發現：
解題步驟的確都是自己寫的，更重要的思路卻都是顧晨的！
蘇柔兒猛然想起來，她最開始可傲嬌了，還很自信地擺擺腦袋不相信這個推測。
直到最近放假加上同桌，一起做題的機會多了。
第一次第二次遇到麻煩，顧晨還是提供思路，她還是順著思路很自然地寫完了解題步驟。
還拿著受過指導才寫出來的解題步驟向顧晨邀功。
當時顧晨還摸她腦袋，笑著誇她冰雪聰明。
但後來的第三次第四次……明明都是顧晨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教她做題。
自己明明哪是冰雪聰明？
明明是腦袋裡的水都笨得結冰的冰雪大笨蛋！
被一個大壞蛋忽悠著都不知道。
「晨晨哥，我感覺我在嫖你……」
「？」
「……不對不對，是我感覺我在剽竊你的智慧。」
「小柔兒，你說話再大喘氣，我就要考慮用特殊手段幫你通通喉嚨了。」
「？」
蘇柔兒撓撓寫著疑惑的小臉，「怎麼通喉嚨啊？你要親親的時候把舌頭伸到我喉嚨里嗎？萬一你刺激到我的喉嚨了，我下意識咬住你的舌頭該怎麼辦？」
「……」
憨成這樣怕是沒救了。
不過也好在小柔兒憨憨。
目光轉到下一道難纏的題目後就忘了顧晨說的「特殊方法通喉嚨」。
說實在的，要是真刨根問底起來，他確實不知道怎麼解釋。
顧晨太熟悉這丫頭片子了，看著一天到晚圖謀不軌色眯眯的，但實際上腦瓜里也就知道一個親親抱抱和摸摸。
其他方面純的跟張白紙一樣。
當然。
現在不懂後面也要慢慢知道的。
大不了手把手教唄。
茫茫題海中，充實的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高三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蘇柔兒一張模擬卷上的兔子耳朵標記越來越少，這證明能難到她的題目也沒幾種了。
這都在顧晨的意料之中。
教了這麼久，要是再沒點進步，那可太傷心了。
高三生最近幾天晚自習時間延長，放學都比較晚，但每次一打鈴顧晨都就儘量保證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打開房門，廚房的油煙機果然還在嗡嗡響，顧晨隨意地將書包扔到沙發上，抽抽鼻子。
掀開扣在一起的盤子，鍋包肉饞人的香氣很快飄出來
都是他愛吃的。
「顧晨，書包放下洗手吃飯了。」顧正強端出最後一碟菜，又進到廚房幫襯著把三人的飯端出來。
父母忙碌的樣子讓他忍不住動容。
上次說過讓他倆晚上早點睡，不用十一點多才做飯可以等著自己。
但高考將至，許倩雯和顧正強又商量著將作息恢復了原狀。
按爸媽的意思，最後學習衝刺的時間，壓力肯定暴漲，學校的食堂跟家裡相比沒營養又難吃。
而且五點多吃的晚飯到了十一點多下晚自習肯定也飢腸轆轆了，這時候在家裡總得給孩子補補宵夜。
快要高考的時期，這是爸媽能為他做的不多的事。
默默的愛往往最沉重。
顧晨知道，所以快速夾菜吃飯，「丸子，這塊肉給你吃，老媽手藝又變好了！」
「你別噎著。」許倩雯倒了杯水拿過來。
看這向來每個正行的臭小子吃飯狼吞虎咽的樣子，頓時覺得下班後還在廚房忙活一場也沒那麼累了。
但在顧晨學習方面，她還是不放心。
馬上就要高考了，這孩子上次四模考試又是全年級第二，進步跟上學期相比確實大得離譜。
正因為進步太大，許倩雯才感覺他最近有點飄了。
打個招呼就整天跑出去溜達，像是都不把高考放在心上，這樣子可不太好。
考場上千千萬考生過獨木橋，一不留神就可能被擠出去，許倩雯都見過不少模考成績很好但高考沒把持住的孩子沒去到自己心儀的大學。
看到別人犯了錯誤，總歸不想看自己的兒子再犯一遍。
正當她打算問問顧晨這件事時。
後者率先開口：「老媽，高考的事我自己有把握，這個你和我爸不用操心，但我想就高考我能達到的分數跟你打個賭。」
又想打賭？
聽到他主動提起高考的事，許倩雯的擔心淡了些，「咋？你這臭小子上次坑了你爸的煙錢，這次又打算坑我的？」
說到這個，她還挺吃驚。
自從上次老菸民顧正強的私房錢被顧晨贏走，他居然都不抽菸了！
許女士還不知道，那是顧晨當時留下的小紙條有了作用。
「說是坑也沒問題，我跟你就說分數的事。」
顧晨揣起手，滿臉的不懷好意不加掩飾，咧嘴一笑，「老媽，要是我高考考到全省第一，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味道。
口氣還是這麼狂，但眼神卻彰顯著他的自信。
許倩雯正收拾著碗筷的手先是滯了一下，接著笑起來，「臭小子，媽想讓你好好學是真的，但也沒想讓你把目標定這麼高，就一個多月了，用不著給自己這麼大壓力……」
市第一和省第一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何況就濱海市，顧晨頭上還有個柔兒壓著，想跨過去都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