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齊齊把她架著往外走,「小薄總放心,我們懂規矩,絕對不會亂說話,。」
說完,人就閃出接待室。
薄棲冷著臉站起來,走到攝像機前,抬起手,骨節分明的手在上面操作。
視頻進入回放。
停頓。
鹿之綾從門口衝進來,一雙通紅的眼直直看向他,再沒有旁人。
她眼裡寫滿心疼。
她心疼他。
「……」
薄棲戴著紅繩的手搭在攝像機上,黑眸直直看著上面的畫面。
他是十九歲了。
但他也不是很懂。
只不過他很確定一件事——
未來如果真的是她,他將滿心歡喜。
……
鹿之綾坐在薄棲的辦公室里,把下巴搭在辦公桌上,無力地嘆一口氣。
肩上的男式大衣壓得她沉甸甸的。
她真的是……也不多觀察觀察,就這麼抱上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薄棲從外面走進來,褪去大衣後,他的白色襯衫收在皮帶里,襯一雙腿長得有些逆天,腰也細得跟漫畫腰似的。
鹿之綾無暇欣賞從小好看到大的人,悶聲道,「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連她的家人都會愁那些有的沒的,那些記者看到她衝進來抱他,怎麼會不多想呢?
「沒有,採訪已經結束了。」
薄棲輕描淡寫地說道,接了杯水走到她面前,「喝點水。」
「會不會又給你添什麼亂七八糟的流言?」
鹿之綾現在有點明白流言都是怎麼出來的了。
「不會。」
他可以有,她不會有。
「真的?」
「真的。」
薄棲站在那裡盯著她的眼睛,目光沒有一絲波瀾,給足她安全感。
鹿之綾終於鬆了一口氣,坐起來去喝水,「那就好。」
「你怎麼突然來了,家裡發生過什麼事?」
薄棲拉過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來。
鹿之綾搖搖頭,「沒事發生什麼,我就是進你房間看了看。」
聞言,薄棲長睫微動,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眸子變得極深。
良他,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苦澀感一經而過,低聲道,「沒那麼可憐。」
「……」
鹿之綾更心酸地看著他。
薄棲也看她,又解釋一句,「有之之在,我真沒那麼可憐。」
聽到這話,鹿之綾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傾身向前,一張白淨清透的臉靠近他,認真而嚴肅地凝視他的眼睛,語氣鄭重地像在發誓,「薄棲哥哥,我會一直在的。」
「好。」
薄棲應了一聲,嗓音溫柔刻骨。
回去的路上,鹿之綾問起周勁的事,「今天沒有收穫嗎?」
「嗯。」
薄棲長指握攏方向盤,行駛在寂靜的夜路上。
他心裡已經有答案,但不能那麼隨意地揭破,顯得太假,得按部就班地來。
「那接下來要怎麼查呢?總不能一個家族一個家族地查過去,那得查到什麼時候。」鹿之綾說道。
「所以我在想,可以試試引蛇出洞。」
薄棲邊開車邊道。
「引蛇出洞?」鹿之綾愕然。
「周勁既然那麼想要三哥的技術,那我就在江北再建一個研究所,對外告知是兩家共同研究,江南現在防範重,周勁一定會盯上江北的。」
鹿之綾有些擔憂,「那會不會很危險?我聽說對方的武器裝備很高級。」
「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薄棲在紅綠燈前等了等,轉動方向盤轉彎。
神山在他們眼前漸漸顯現出來。
鹿之綾忽然道,「誒,我怎麼突然覺得好像忘了什麼?」
「你的羽絨服我拿回來了。」
薄棲往后座上的羽絨服看一眼。
「不是羽絨服。」鹿之綾想想,忽地道,「哥哥,你通知聞管家和我們一起走了嗎?」
「……」
薄棲沉默。
薄氏財團。
聞達摸了摸餓得直叫的肚子,從休息室里頻頻探出頭望向薄棲的辦公室。
兩個祖宗還不走嗎?這都幾點了。
……
在一周內沒有查出任何頭緒後,薄棲引蛇出洞的計劃通過薄、鹿兩家,開始正式實行。
戚雪從薄家的更衣室里走出來,人有些五味雜陳。
即使來到江北,她也沒住在神山,今天是為了商量引蛇出洞計劃才來,不小心弄濕衣服,薄崢嶸便讓她進更衣室換。
沒想到她以前的衣物、首飾全部還在,布置得還和以前一樣。
戚雪踩著台階一步步走下來,只見薄崢嶸站在樓梯下方看著她。
她必須承認,這些年下來,薄崢嶸真的變了不少,從前偏執的利爪被他剪平藏起來,高貴的頭顱也是一低再低……
但有些改變只在特定的時間裡有用,過了那個時間,便再無法激起波瀾。
「給你煮了薑茶,喝一點,別著涼。」
薄崢嶸將手上的杯子遞給她。
是她以前最喜歡的一款杯子。
戚雪看著眼前的男人,沉默兩秒才伸手接過杯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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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幾個小的在會議室等我們主持大局。」薄崢嶸說著轉身。
「你重新開始吧。」
女人近乎清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薄崢嶸的背影僵了僵,她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一年,兩年……整整六年,他用盡了法子去追,連尊嚴都一遍遍捨棄,而她也用盡法子拒絕,甚至一度找人假扮男友,一扮就是兩年,想讓他退步。
「開始不了。」
薄崢嶸背對著她說道,抬起腿往前走去。
聞達走過來,「先生,季先生拜訪。」
季懷宗。
薄崢嶸自小的朋友,他轉過頭看向戚雪,「那我先去見下懷宗,你去會議室。」
「嗯。」
戚雪點了點頭,兩隻手握著暖和的杯子往會議室的方向走。
一道身影從門口進入。
戚雪回眸,就見季懷宗西裝革履地走進來,帶著滿臉的笑容,一抬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季懷宗朝她點了點頭。
戚雪也禮貌低頭,回頭離開。
季懷宗逕自朝著薄崢嶸走去,戚雪走向會議室,驀地,她又回頭。
只見薄崢嶸和季懷宗站到一起,季懷宗一隻手插在褲袋裡,一隻手垂在身側……
戚雪收回視線,推門進入會議室。
薄崢嶸將季懷宗領進自己的書房,季懷宗笑道,「崢嶸,弟妹這是回來了?恭喜你啊,終於抱得美人歸。」
薄崢嶸揉了揉眉心,在書桌坐下來,靠向椅背,「沒有,她就是為薄棲留一段時間。」
「還是不肯和你和好?」
季懷宗有些惋惜地說道,眼底卻掠過一抹得意,被他極快地掩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