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糾結結大半天,鹿之綾終於拉開浴室的門,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往前走,薄妄的聲音忽然在她旁邊響起——
「洗完了?」
「……」
鹿之綾被嚇得縮了縮肩膀,「你在這邊等我嗎?」
「你第一次用這個浴室,怕你不習慣。」
薄妄靠著牆道,幽深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喉嚨發乾。
「沒事,很習慣。」
鹿之綾笑了笑,又微微蹙眉,「你抽菸了?」
有點菸草的味道。
「沒抽。」
薄妄一腳踢開旁邊落了菸灰的垃圾桶,將摘下來盤的佛珠手串又戴回腕上。
在鹿之綾的記憶里,薄妄確實沒怎麼在她面前抽過煙,他也不是有菸癮的人。
她想著可能是自己聞錯了,便道,「那你洗吧。」
「我先送你回臥室。」
薄妄站直了身體。
「沒事,我已經記住路了。」
鹿之綾淺淺一笑,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她確實聰明,只教過一次就把路記住了,走得沒有一點錯誤。
薄妄看著她的背影,沉下一口氣,轉身進浴室。
剛用完的浴室還有著炙熱的溫度,一進去,撲面而來都是一股牛奶香氣,跟某人身上一模一樣。
薄妄扯了扯領口,將門關上。
……
臥室里,鹿之綾在床邊坐下來,床特別軟,跟雲團似的,讓人有點坐不住。
她把手按到身體兩側的床沿上,勉強支撐住自己坐端正,雙腿併攏,脊樑挺得筆直。
其實說起來,她和薄妄都在一張床上躺過。
但也就真的只是純粹的躺著,而今天的躺,卻是第一次以新婚夫妻的身份。
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鹿之綾很想讓自己鬆弛一些,自然一些,可還是止不住的緊張。
薄妄的洗澡速度快得驚人。
鹿之綾還沒說服自己放鬆下來,就聽到他的腳步聲傳來。
「怎麼坐著?天都要亮了,躺著。」
薄妄見她直挺挺坐在床邊顯然很意外。
「想坐一會。」
鹿之綾說道,聲音連個好的說辭都講不出來。
還好,薄妄沒有深究。
忽然,床邊一陷。
薄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坐在那裡用毛巾擦著頭髮。
「……」
鹿之綾的呼吸一滯。
這個時間點整個江北都仿佛處在一個休眠的狀態,鹿之綾的世界空洞而單一,連去看點什麼轉移下注意力都做不到。
他低沉而均勻的呼吸占據她整個的感官世界。
他的存在感幾乎吞沒她的所有。
擦完頭髮,他突然起身動了動,袖子划過她的肩側,在她鼻尖掃過一絲清冽的氣息,仿佛還夾雜著之前在外面沾的清雪味道。
外面真挺冷的,她想。
然後她又想,不對,這不是她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氣,他給她說的那款味道也是牛奶味的。
他怎麼不用一樣的?
不喜歡嗎?
聽到窗簾合上的動靜,鹿之綾才明白他是起身去關窗簾了。
薄妄回頭看她,「要不要喝點牛奶?」
「不用了。」鹿之綾搖頭。
「那睡覺。」
窗外的天已經亮起來了。
薄妄走到床前,伸手掀開被子。
鹿之綾坐在那裡,被子在她身後掀起一陣風,風不冷,就是撩得她脖子酥麻,癢得寒毛直立。
掀被子的動作都有了,鹿之綾不敢讓薄妄再把自己抱下去,於是主動躺了下來,整個人僵直地躺在床上,雙手放到身前。
頭髮是不是亂了……
「……」
薄妄掃了一眼她侷促的手,薄唇微勾,沒笑出聲來,而是繞過床從另一側躺上來。
「……」
鹿之綾瞬間感覺自己呼吸都沒了。
薄妄將她摟進懷裡,大掌扣著她的一側肩膀,一隻手拉高被子給她蓋好,帶過一陣清風。
鹿之綾伸出手僵硬而緩慢地環上他的窄腰,一張臉埋進他的胸膛,悶聲道,「薄妄……」
「嗯?」
薄妄低眸看她,寂靜的環境裡,他的嗓音性感撩人。
「我,我不太會……」
她小聲說著,頭都不敢抬起來,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
薄妄盯著她的耳朵悶聲發笑,隨即清了清嗓子,問得一本正經,「不會什麼?」
「……」
故意的。
他能不知道她不會什麼……
鹿之綾咬了咬唇,覺得這種緊張折磨她一整晚不行,還不如早點解脫。
於是,她提起一口氣從他懷裡抬起頭,直逼他眼前,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我15歲失明,什麼都沒看過,也不會,所以,你找兩個片子讓我聽一聽學一學吧?」
她總不能零知識上考場。
話落,她的唇就被咬了一口,是真咬,很疼。
鹿之綾蹙起眉,隨即就聽到他不悅的聲音,「聽什麼?聽別的男人給你喘?」
「……」
「鹿之綾,你還真敢想。」薄妄臉都綠了,有些咬牙切齒。
「……」
鹿之綾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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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不想打無準備之仗。
話都說出口了,鹿之綾反而放鬆下來,她靠在他懷裡不再說話。
反而她已經交代自己的底細,接下來怎麼辦就看他吧。
「你這是擺爛的意思?」
薄妄看得真切。
「那我不會總不能是我主導。」
她一臉認真等著他來採擷的樣子勾人得厲害。
薄妄的眼暗了暗,喉嚨再次發緊,他重下眼在她唇上親一下,「行了,睡覺,今天不碰你。」
「……」
這結果是鹿之綾沒想過的,她怔在那裡,「為什麼?」
被放過還敢問為什麼。
薄妄被氣樂了,伸手去捏她的耳朵,「有人從進門開始就繃得跟一根弦一樣,我怕給你弄斷了。」
呆會再暈床上。
「……」
原來她的緊張都被他看在眼裡。
鹿之綾枕在他的臂彎里,想想又問,「那到什麼時候?」
「……」
還敢問。
薄妄壓著胸口的燥意,閉上眼不去看她勾人的小臉,道,「不設時間,等你準備好再說。」
準備好再說?
「可你又不讓我聽不讓……」
「我說的準備不是這個意思!」薄妄閉著眼打斷她的話,「等你什麼時候躺在這床上不挺屍的時候再說。」
還想聽還想聽。
做什麼春秋大夢!
「……」
她有挺屍麼?
鹿之綾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