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我敢放,你們敢走麼?

  什麼意思,要是他薄妄的兒子沒找到,他們也別想有子送終?

  看來薄妄這頭獅子被徹底惹怒了,說出這麼瘋的話。

  也不只是話,恐怕他真幹得出這麼瘋的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坐下來,見狀,大家都識相地回到位置上,大氣都不出。

  薄妄掃向死寂的全場,薄唇微啟,「很好,謝謝大家配合。」

  「……」

  「李明淮,報警。」

  ……

  接警後,警方十分鐘就趕到季家。

  商場上的這群大人物向來最難纏,有時候只有簡單的一句配合人家都怕壞自己的形象,不願意明說,但今晚,江南江北的大小人物齊聚季家,一個個全跟小學生似的坐得整整齊齊,等著他們的到來。

  他們一到,多位人物就主動站起來,搶著要說明自己一整天的時間線,表明自己絕無可能綁架一個小孩子。

  第一次見到大人物們這麼配合,警員們簡直受寵若驚。

  薄媛和季可愛被緊急送往醫院,怕有事也想知道第一手的消息,鹿景凡帶人跟過去。

  廳里警員們紛紛在記筆錄。

  現場賓客眾多,光是記個筆錄,就是個繁重的大工程。

  鹿之綾將佛珠手串戴到手上,在人群里走動,聽著大家的口供,沒有什麼有價值的。

  季家的安保、傭人基本都在樓下,樓上只有少數幾個傭人關照著孩子們,查證過後也都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晚宴,孩子們瘋鬧成一團,晚8點時都衝上樓開始玩捉迷藏,然後季可愛和小野就失去蹤影,再沒有人發現。

  季競在晚宴上醉倒如泥,薄媛端解酒茶給他喝,解酒茶還放在季競的床頭上,沒有動過。

  依警方分析,薄媛發現季競醉倒後便放下解酒茶離開,正好碰上季可愛和小野,然後遇上綁匪,她和季可愛遭到襲擊,小野被悄無聲息地帶走。

  三樓現場明顯被處理過,沒有留下有用的線索。

  至於動機,既然是衝著大腦改造技術而來,那現場任何一個賓客包括主人家都逃不脫嫌疑。

  這個技術有多大魅力隨著周勁的死已經展現在眾人眼前,被人覬覦上一點都不奇怪。

  照警方的說法,鎖不了小範圍。

  唯一能鎖的大範圍是,因為賓客們多少也帶著一個兩個保鏢,都在外圍,密密麻麻的,不可能是外來人作案,一定是當晚在季家的人。

  狼籍的一地美食前,薄妄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黑眸陰鷙地看著前方,盯著每一個人。

  被管家叫醒的季競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下樓,帶著滿身酒氣跪到薄妄面前,說話都打哆嗦,「對不起,妄哥,我沒做好安保,讓小野出了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那你是不是該以死謝罪?」

  薄妄輕描淡寫地開口,驀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季競的前襟,將人扯到面前來,低眸狠狠地審視著他。

  「……」

  季競被盯得脊梁骨都在發冷,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你敢麼?」

  薄妄忽然問道。

  季競不住地搖頭,「我哪有那種狗膽子啊妄哥,就算我有我也不敢明目張胆地在季家做啊。」

  鹿之綾站在不遠處,靜默地看著。

  的確,如果是季競做的,有很多地方說不通,季可愛是他的外甥女,他能下這樣的手?

  薄妄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季競的眼睛,季競梗著脖子跪在那裡,「妄哥,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在你背後捅過刀子?」

  「……」

  薄妄面色幽沉,布滿戾氣。

  半晌,他鬆開手來。

  這一關,季競過了。

  季競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回頭就破口大罵,「哪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在我婚禮上搞這些,想害死我嗎?」

  「……」

  全場寂靜。

  「妄哥,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回小野,我將功贖罪,我帶人去找,院裡院外到處都是人,綁匪帶著個孩子不好跑,說不定現在還躲在哪裡貓著。」

  季競跪在地上表忠心。

  鹿之綾沉默地看著他。

  薄妄擺擺手,季競立刻站起來找了幾個保鏢和警員,一邊讓管家拿出家裡的地形圖,看綁匪會躲在哪裡,去哪裡找。

  見狀,鹿景煥也跟上去一起找。

  ……

  五個小時過去。

  窗外的天黑得一絲光亮都沒有。

  季家裡里外外被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找到小野的身影。

  一直被逮著錄口供的人心情開始浮躁,哈欠聲有,抱怨聲也有。

  有年紀大的終於忍受不了這熬鷹一樣的審問,拍桌站起來道,「薄總,綁匪不是說了嗎,用大腦改造技術交換孩子,有這時間審我們,不如想想明天怎麼布署,怎麼利用交易抓人。」

  「是啊,您也別太緊張,綁匪既然是衝著大腦改造技術來,肯定不會傷害您的孩子。」

  「不如讓我們先回家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說起來。

  鹿之綾看向薄妄,他還是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坐在那裡,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不知道,他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筆錄也記差不多了,薄先生您看是不是先讓大家回去?」

  警官看向薄妄說道,把這麼多大小人物困在這裡也不是個事,明天經濟都要轉不動了。

  聽到警官也幫著說話,加入的賓客就更多起來,一再堅持要先行離開。

  「我敢放,你們敢走麼?」

  薄妄冷漠的聲音並不大,卻一下子讓嘈雜的宴會廳再次寂靜下來。

  想著那句「有子送終」的祝福,沒人敢輕舉妄動。

  「我真的是不明白,大家筆錄也做了,也願意配合調查,薄總你關著我們到底是為什麼?」

  有人不解地問道。

  聞言,薄妄冷笑一聲,隨即又雲淡風輕地道,「誰知道呢。」

  「……」

  「可能是我在想,萬一明天交易失敗,我兒子被撕票,那作為父親的我應該也沒心思查兇手了。」薄妄活動著手指指骨,「就一起上路吧。」

  反正。

  兇手一定在這群人里。

  「……」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