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勢頓時比這群來殺人的還猛。
但他們後面還有衝上來殺的人,不解決她們就沒法和薄妄會合。
鹿之綾坐在車裡,簡單教了下薄媛和薄楨用槍,「你們的槍用來自保就行,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槍。」
說完,鹿之綾便要下車。
薄媛一把抓住她,眼神有些彆扭,「你,你小心……」
薄楨也緊張地看著她。
「放心。」
鹿之綾下車,很快就站到後面的保鏢陣營中,同後面的殺手進行對峙。
對方的火力到底還是不如薄妄。
很快,薄妄帶人趕過來。
兩方合力,這伙殺手最終被包了餃子,一個個倒在槍口之下。
李明淮本來想攀山壁逃離,被薄妄叫住,「你不用回去了,這些人全死了,就活你一個,你不可能再潛伏。」
這臥底的任務可以結束了。
「……」
槍戰過後,鹿之綾的耳朵處在持續的耳鳴中。
她伸手捂了捂耳朵,一隻溫熱的大掌覆到她手上,她抬起頭,就對上薄妄漆黑的眼。
薄妄面色冷峻地看著她,「很難受?」
「……」
槍戰這麼久,鹿之綾都沒什麼特別慌的時候,但一看到眼前的男人,她的喉嚨突然就有點哽住,「我,我沒保護好奶奶……」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車子會失控?
「沒事。」
薄妄按住她的後腦,低頭在她發角吻了下,轉頭吩咐人,「統計下死傷。」
「除了老太太那輛車,無人死亡,重傷有四個。」
保鏢領頭僵硬地開口。
薄妄轉頭,就見薄媛、薄楨、季競三人站在山中邊上往下望,神情凝重,默默流淚。
薄清林也站在一旁。
薄妄鬆開鹿之綾,朝著薄清林走去,薄清林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看著腳下的深淵,一身的硝煙味道。
「一把年紀了還挺能打。」
薄妄睨他一眼,嗓音低沉。
薄清林側目看他,眼中滿是深沉厲色,「我在江北名聲大噪的時候,你父親都只是個小毛孩。」
「……」
薄妄沒說什麼。
「有煙麼,來一根。」薄清林朝他伸出手。
薄妄身上沒煙,把李明淮叫了過來,遞出煙給老爺子,薄清林把煙含在嘴裡,然後盯著薄妄。
薄妄看得懂他的意思,但沒動。
薄清林笑,「老子給你把婚書都寫了,你給我點次煙怎麼了?」
聽到這話,薄妄轉頭看向鹿之綾,鹿之綾站在車前神情黯然,眼眶有些濕。
看了一會,薄妄從李明淮手中拿過打火機,指腹划動滑輪,手掌攏住火給薄清林點菸。
薄清林低下頭,看著煙尾閃動猩紅的光,一股苦澀的煙味躥進嘴裡,他緩緩吐出一口煙,「自從鬧上這病,我也是好久沒抽上這一口了,你奶奶連菸絲都不讓我看到一根,霸道得很。」
「那你現在趕緊抽兩口吧。」
薄妄將打火機隨手一扔,李明淮伸手接住。
「呵。」
薄清林低笑一聲,低頭望向深淵,他的視力不清,深不見底的深淵在他眼裡模糊一片,他甚至都看不到報廢的車輛。
雲深霧繞。
他咬著煙緩緩吐一口氣,忽然拉家常一般地隨意道,「你奶奶老是把上吊掛在嘴邊,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老愛帶著我一起?」
「……」
薄妄看他,等他的答案。
薄清林卻沒有說,仿佛只是提個開頭,便繼續抽菸,不停用力地吸著煙。
薄妄沒什麼好奇,轉頭便朝著鹿之綾走去,她今天應該受驚不少。
走出幾步,他的步子忽然頓住,明白了薄清林的答案。
為什麼老愛帶著老爺子一起。
答案只有一個。
因為老太太知道,老爺子沒了她根本活不下去。
薄妄猛地回頭,就見薄清林已經站到懸崖邊上,取下煙砸到地上,然後轉過身來,背朝深淵。
「……」
薄妄震驚地看過去。
「爺爺!」
薄媛和薄楨大喊,季競和李明淮難以置信地看過去。
鹿之綾也意識到什麼,不顧一切地往那邊跑去。
薄妄衝過去,剛伸出手,薄清林沖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有絲毫留戀地往後倒去。
薄妄的手從他面前滑過,落了個空。
山間驚起一片鳥雀,聲音慌亂不堪。
道路上,眾人死寂。
鹿之綾衝到薄妄身邊,呆呆地看著空曠的山谷,伸手捂上嘴唇,眼前晃過很多畫面。
化工廠的那場爆炸,漫天的大火。
她的家人……
爺爺奶奶……
多年前在鹿家發生的一切,又在薄家上演了。
她的腿一軟,人栽下來,薄妄一把撈住她,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鹿之綾只覺得渾身冰涼。
薄媛和薄楨再也繃不住,嚎啕大哭出來,保鏢們牢牢擋住他們,才沒讓姐弟兩個一昏頭跟著跳下去。
不多時,警笛聲在山谷里響起。
……
薄家老爺子薄清林、老太太丁玉君和季家老太太季文月殞命的消息很快上了新聞,震動全國。
冰冷的建築里,白色的燈光遊走在QX的字母上。
戴著兔子面具的周勁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報紙上的最新新聞仰頭大笑,「薄崢嶸啊薄崢嶸,失去雙親的滋味不錯吧?」
旁邊的屬下道,「老闆,李明淮果然是個不忠的,沒有他,我們行動會更順利。」
「無所謂。」
周勁冷笑一聲,李明淮是忠的更好,不是忠的,他也能用來測試薄妄知道了多少。
看來,薄妄確實早已經知道一切都是在他在幕後操控。
那時間不等人了,他對薄家計劃了多年的報復就以薄家老爺子老太太的死作為序幕,一骨腦地送給薄崢嶸吧……
「薄妄自以為用個李明淮臥底就能取個先手防範我們,可老闆您要的命閻王爺都不敢不收。」
屬下吹捧道。
「說的好!」
周勁對薄崢嶸積壓了長達近三十年的痛恨,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痛快,「真想親自去看看薄崢嶸現在的臉色啊,一定特別好看。」
「那就去吧,老闆您如今的身份又不是不能去。」
屬下說道。
周勁笑得更加得意猖狂。
……
「不要……」
鹿之綾從噩夢中驚醒,一睜開眼,滿頭的冷汗。
薄妄起身打開燈,鹿之綾被刺得閉了閉眼,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薄妄伸手撫上她蒼白的臉,「做噩夢了?」
她每次神經緊繃就容易做噩夢,為了能哄她好好睡上一覺,回來的路上他就給她吃了兩顆安眠藥,抱著回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