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崢嶸的臉一沉。
夏美晴轉頭震驚地睨向臉色難看的郁芸飛,「你瘋了,你沾人命?」
這鬧的事可比她做的大多了。
「這關我什麼事?」
郁芸飛不像剛剛那麼淡定,語氣有些激動起來。
「整個財團上下誰不知道林常武是你郁芸飛身後的一條狗,你指哪打哪,他雇兇殺人,不就等於你雇兇殺人?」
夏美晴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連環炮似地道,「我看當初鹿之綾沉江也是你乾的,殺人都殺習慣了吧你!」
「我沒有!」
郁芸飛站了起來,一雙美目盈滿淚意,低頭看向薄崢嶸,哽咽著道,「崢嶸,這谷娜被殺是不假,但和我無關啊,這殺手可能是胡亂說的想栽贓林常武,進而栽贓我呢?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這林常武是林常武,我是我,他和谷娜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私怨我也不知道。」
說完,兩行淚就落了下來。
她轉頭又看向鹿之綾,「之綾,你沉江的事不是我乾的,谷娜也不是我派人去殺的……我願意去警局和林常武、殺手對峙。」
很是無辜。
「對峙不了了。」
鹿之綾有些諷刺地道,「就在谷娜的房子被薄妄派人控制起來時,林常武忽然中風,成了廢人,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而那個殺手也在前幾天被找到死在出租房的屍體。」
薄崢嶸凝重。
郁芸飛和夏美晴都是一臉錯愕,像是都沒想到一樣。
「這件事就和沉江一樣,相關的人一死,所有的線就都斷了,再也查不下去。」
鹿之綾看向薄崢嶸,鎮定而冷靜,聲線清冷,「可是父親,事情總不能次次都不了了之,我想請父親主持公道。」
聞言,郁芸飛含著淚的眼一凝,有些緊張地看向薄崢嶸,「崢嶸,真的不是我……」
薄崢嶸把手中的文件往茶几上一放,沉聲道,「你也知道線索已經全斷,警方都查不到底的事,你要我給你什麼公道?」
聞言,郁芸飛暗暗鬆了口氣。
看來薄崢嶸是不爽鹿之綾把這些不夠確鑿的東西拿到檯面上來說的。
「父親您是薄氏財團最高的決策人,是薄家之主,我相信什麼人在做什麼事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鹿之綾一字一字說道。
薄崢嶸冷冷地看向她,「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先不說這個導演的死和她們兩個有沒有關係,只說她們這次在SG動的手腳……」
「我沒有暗示過任何人,我一向都讓他們好好給SG做事。」郁芸飛急道。
「我只是關心薄妄才打聽的……」
夏美晴也忙往自己臉上貼金。
薄崢嶸沒理會兩個女人,只無情地道,「就算是她們做的,薄妄要是連這點應付的本事都沒有,還想做薄家繼承人?」
他對子女的管理一向嚴格於對自己身邊的女人。
這點小小的風浪算什麼?在他眼裡不值一提,能在爭鬥中勝出的人才有資格繼承薄家,他本來還覺得鹿之綾是個聰明通透的人,看來也一般。
這是執意不管。
人命,對於大家族來說不值一提。
鹿之綾看向他,道,「我爺爺說過,即使是用狼性思維管理一個家族,也不能忘記狼群團結才是最重要的,牽扯上人命就不再是良性競爭,而是人性的喪失,留這樣的人在家族裡就像留一顆毒瘤,遲早會傳染吞沒所有人。」
「你在教育我怎麼管理薄家?」
薄崢嶸的臉色徹底鐵青下來,「你爺爺,你爺爺要真有本事,你鹿家也不會只剩下你一個。」
「……」
鹿之綾整個人僵硬下來,良久,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年紀輕,確實不懂怎麼管理一個大家族,但我認一個理,做壞事就應該付出代價。」
「……」
「既然父親不願意給我一個公道,那我就讓K國民眾來評理。」
她筆直地站在那裡,不卑不亢地道,「正好,借著電視劇的風,現在大眾對豪門的事興趣正高,或許能辨個是非曲直出來。」
「……」
她是要把自己查的這些資料全捅到網上去嗎?
這簡直是要用薄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將薄家的臉甩地上踩兩腳!生怕大眾沒薄家的黑料。
廳里頓時一片沉默。
有傭人悄摸摸地貼著牆走過來聽上一耳朵,驚得不行。
薄楨小臉呆滯地看著鹿之綾,她是在硬槓父親嗎?她這麼敢?
夏美晴和郁芸飛都不敢說話了,紛紛看向薄崢嶸,給薄家抹黑可是薄崢嶸最深惡痛絕的一件事,她們之間再不合,在外面都得表現得跟好姐妹一樣。
鹿之綾居然說這樣的話……
果然,薄崢嶸的臉色已經不是鐵青了,而是猙獰,聲音尤其地冷,「是薄妄要你過來要脅我的?」
「是我自己要討個公道。」
鹿之綾道,這件事她沒和薄妄商量。
「也就是說,是你自己一個人拿著這些想要威脅我。」薄崢嶸冷笑一聲,「你還真覺得你自己這個大少奶奶的位置坐得穩當了。」
他身上的怒意越來越重,那是來自一個上位者的壓迫感。
別說傭人,郁芸飛和夏美晴都有些受不住了,像看個傻子一樣看鹿之綾。
她怎麼敢的啊……
她有幾條命在薄家這麼玩?
鹿之綾仍站得筆直,沒有一絲退卻。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這麼做。」
薄崢嶸瞪著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你,真的敢嗎?」
她要做出這種事,老太太保不住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保不住她。
薄家不是她肆意妄為的地方。
「我敢。」
她毫不猶豫,她絕不能讓谷娜死得悄無聲息。
「她有什麼不敢?」
有囂張的聲音同步傳來。
眾人錯愕轉頭,只見薄妄斜靠在門口,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沒有領帶,扣子還鬆了兩顆,露出性感的鎖骨,一派邪氣地看向裡邊。
日光在他身後,很是刺眼。
鹿之綾有些愕然地回頭,他怎麼來了?
SG股權的事情不是很雜麼?她料想他今晚應該會很晚才能回來。
薄妄往裡走過來,一隻修長的手搭上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