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來了?
她什麼時候說過要送給他……
鹿之綾忽然記起來姜浮生在李明淮面前說過的話,這傢伙為了不讓李明淮對她動心思,說她掙錢就是為給老公買禮物。
薄妄居然一直把這句話記著。
那她以後還能不能買東西了?
她看向薄妄深邃的眼,保持微笑,「你喜歡嗎?」
趕緊說不喜歡,求求了。
「一輛老古董,上路都難,你覺得我會喜歡?」薄妄不屑一顧。
太好了。
鹿之綾假裝失望地笑笑,「這樣啊,那好吧。」
「退了。」另外買禮物送。
「不行!」鹿之綾不假思索地道。
「……」
薄妄幽幽地盯著她。
「那個……」
鹿之綾站在車前,絞盡腦汁想了幾秒,道,「谷導對我大哥的誤會已經解開,我想著她可能會想要這車留個紀念,萬一她開口,我送給她好了。」
聞言,薄妄左右動了動脖子,動得變態又性感,緩解完久坐的疲累後,他才狀似隨意一般問道,「你是說,你掙錢也可以給別人買禮物?」
是啊。
不可以嗎?不是很正常嗎?
難道掙一輩子的錢只給一個人買禮物嗎?
鹿之綾心裡想法一大堆,到了唇邊只剩下溫和,「不是,我想著買都買了,退回去也沒必要,我再挑別的禮物送給你,好不好?」
「那你送,我看她有沒有命享。」
薄妄低頭撫過腕上的佛珠手串低笑一聲,語氣聽起來沒什麼喜怒。
但鹿之綾清楚,他心情已經不太好了。
「……」
一輛車而已,至於嗎?
封振和姜浮生站在後面擔憂地看向她,這怎麼辦?
「那我不送了,我自己留著。」鹿之綾說什麼都不肯退,嘴唇抿出一抹倔強。
「……」
還真是堅決。
薄妄看著她,眼底掠過一抹陰冷,還沒發作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上次去展覽館就是為買車?」
鹿之綾點了點頭。
果然。
薄妄眼中的陰戾少了一些,起身道,「行吧,就看在你差點丟了命的份上。」
收就收了吧,反正房子大,放得下。
「……」
鹿之綾茫然,嗯?什麼意思?
一個小時後,鹿之綾坐在帝江庭頂樓的房子裡,單手托著下巴看向停在大廳里像件展示品一樣的摩托車,思緒極其凌亂。
她不明白。
十分的不明白。
怎麼她收集的東西一樣樣就都進了薄妄的手掌心呢?
這等離婚的時候,他會還給她嗎?
鹿之綾坐在地毯上,越想越頭皮發麻,不禁嘆了一口氣。
她和薄妄之間,怎麼越發展越像是一筆爛帳?
「老子已經收了,你嘆什麼氣?」
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鹿之綾抬起頭,就見薄妄站在那裡陰惻惻地盯著她,「還捨不得了?」
她要說一句捨不得,是不是得血濺當場?
「沒有呀。」
鹿之綾微笑著抱起旁邊的精緻盒子,「我買了一些很好吃的糕點,有桂花糕、海棠酥、荷花酥……你吃嗎?」
薄妄在她身邊坐下來。
鹿之綾握起一個造型雅致的海棠酥餵到他唇邊。
薄妄張開嘴咬了一口,滿嘴甜膩。
「怎麼樣?」她期待地問道。
他盯著她唇畔的笑容,直勾勾的,「還行。」
「那再吃一點。」
鹿之綾繼續餵他吃糕點,一雙漂亮的眼始終帶著柔軟的笑意,「吃完再練會字吧?我看你已經矯正很多之前的錯別字,離3000認字量越來越近,比我想像中的速度快好多。」
以他的能耐,只要紮實好文化基礎,一般的暗虧就不可能再吃。
「你一天到晚的彩虹屁怎麼這麼多。」
薄妄單手撐在她的身後。
「哪有,我是實話實說,你真的很厲害。」鹿之綾一臉崇拜,把最後一點海棠酥也餵進他的嘴裡。
薄妄咬過去,順便含住她蔥白的指尖,黑眸幽深地盯著她。
鹿之綾指尖一麻。
又來了。
果然,下一秒,他把她往後放倒,她軟綿綿地躺到地上,枕在他放下的手臂。
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手臂肌肉的賁張。
他低下頭來吻住了她的唇,帶著濃烈的占有欲,就好像是在描繪一件自己的畫作……
「……」
鹿之綾睜著眼,慢吞吞地回應。
海棠酥的香膩在唇齒間擴散開來。
從季家婚禮回來以後,他好像就變得非常喜歡親她,好端端的講著公事聊著天,他也會突然親下來。
他吻向她的脖子,舌尖舔舐,溫熱的呼吸帶著色氣遊走在她的每一寸皮膚。
鹿之綾不自在地繃緊腳背,「薄妄……」
出口的聲音有些破碎。
薄妄埋在她的頸間悶笑,「怎麼,是又要吐,還是又要尿?」
「……」
鹿之綾認真地想了下這道選擇題,還沒說便聽他道,「搬我房間去。」
「不要。」
她立刻拒絕,不住一個房間就夠可以了,住到一起孤男寡女太容易擦槍走火。
薄妄抬起頭顱,臉色有些沉。
鹿之綾腦海中飛快地划過一堆的說辭,最後溫聲道,「薄妄,你這是給我得寸進尺的機會,離你太近我怕我以後會黏著你不放,被你拋棄時尊嚴全無。」
他跟季競這種圈子的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纏著。
「……」
薄妄低眸盯著她,嗓音喑啞地像在故意勾人,「你還想黏著不放,床都不敢上的人怎麼黏?」
「那是因為我現在很清醒,但如果你給我幻想的空間,我就不能一直保證了。」她道,「你不也怕我動更深的心思麼?」
既然怕,還是分開點距離比較好。
他勾唇,「你幻想什麼?」
「當然是幻想你會願意和我過一輩子,白頭偕老。」她說,
一輩子麼?
薄妄的眸色凝了凝,有些走神。
他沒想過什麼一輩子,日子過到哪算哪,死在哪天都不知道,還去做那麼久的規劃?
「你沒想過對嗎?」鹿之綾捕捉到他的每一分情緒,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請你給我一點可以尊嚴退場的餘地吧。」
又是這種話。
陪他的時間有限。
知道什麼時候該走。
這些話怎麼越聽他越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