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薄妄在茶樓候著她

  「噗——」

  她無法控制地一口血噴出來,人軟綿綿地往地上倒去。

  鹿之綾急忙扶抱住她,「封叔,浮生,幫忙……快,叫車,去醫院。」

  封振和姜浮生連忙衝過來。

  頭頂上方的太陽燙得讓人眩暈。

  ……

  醫院裡,鹿之綾坐在病床前,將手中染了血的紙條展開,壓平,靜靜地放在床頭柜上。

  谷娜躺在病床上吊著輸液,泛紅的雙眼直直地看著上方,神色如死灰一般。

  醫生說她是急火攻心。

  「在茶樓前你為什麼要把紙條藏起來?」

  谷娜看著上面,忽然開口說道,聲音發啞,失了魂一般。

  鹿之綾看向她,淡淡地道,「這是大哥藏起來的秘密,我想守住他的決定。」

  看到紙條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

  大哥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放棄谷娜,他不想讓谷娜知道,他想讓她恨他。

  聞言,谷娜笑了,淚水順著眼角淌下來,「你和他說的一樣,聰明、溫柔、善良,總是用心地溫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沒那麼好。」

  況且,她溫暖著別人又有什麼用,她誰也留不住。

  「我和他說,我很羨慕你能得到萬千寵愛,能讓那麼多人都喜歡你疼著你。」谷娜說著,「他說,他會幫我實現。」

  「……」

  鹿之綾安靜地聽著。

  「他甩我的時候,我剛剛畢業找不到工作,我很迷茫,很痛苦,還好,我認識了一些朋友、長輩,她們陪著我,開導我,幫我走出失戀的陰影,我得到了出國的好機會,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軟弱,我覺得我漂亮的人生就是甩給前男友最響的巴掌。」

  她近乎麻木地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她支撐起一些身體,道,「我的手機。」

  鹿之綾把一旁的手機遞給她。

  谷娜不顧手上還插著針就撥通好友季曼詩的電話,「曼詩,我問你一件事,我們同學四年,為什麼在最後一年才成為朋友?」

  鹿之綾聽到季曼詩在電話里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含糊地道,「都過去那麼久,我不太記得怎麼相識的了,緣分吧。」

  「是有人讓你這麼做的是嗎?」谷娜一字一句問出來,「還有他們,都是這樣,對嗎?」

  那一段時間她認識的所有好友,所有對她事業、生活有幫助的長輩……都是這麼來的,是嗎?

  「你都知道了?」

  季曼詩愣了下,隨即有些焦急地解釋,「娜娜,最開始我是受人所託,但後來,我是真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鹿景承?」

  谷娜講出這個名字都在渾身發疼,疼得顫慄。

  鹿之綾擔憂地看向她。

  聞言,季曼詩那邊沉默了很久。

  「是鹿景承。」她回答。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谷娜用力地問道,已經是淚流滿面。

  季曼詩在電話里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那一段時間,他求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她用的是個「求」字。

  手機從谷娜的手裡掉落,她痛苦得整個人在床上蜷縮起來,恨不得蜷成一個繭,永遠封住自己。

  「谷導,你還好嗎?」

  鹿之綾連忙站起來,要去喊醫生,手腕被谷娜一把抓住。

  「為什麼?為什麼他給我安排這些,卻要拋棄我?為什麼?」

  谷娜縮在床上哭著問道,聲音抖到不像話,手背上的針已經游掉,鮮血滲出來。

  「我不知道。」

  鹿之綾搖頭,「也許,當時家裡已經面臨破產了,他不想連累你。」

  她真的不知道大哥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拋棄一個他願意用一生孤獨換她享盡萬千寵愛的女孩。

  「……」

  谷娜痛得不行了,低低地嗚咽著,似聲嘶力竭,又似撕心裂肺。

  「我去給你叫醫生。」

  鹿之綾鬆開她的手,急急忙忙去叫醫生。

  病房裡一通兵荒馬亂。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最後一針鎮定劑下去谷娜才睡了過去,不再痛苦。

  鹿之綾陪到很晚,看著所有的輸液全部吊完,請了護工、留下一個保鏢看著才離開。

  ……

  夜深,星子如棋。

  計程車停在茶樓門口。

  鹿之綾拎著疲憊地從車上下來,一步步往亮著光的門口走去,做成茶葉造型的金屬風鈴在檐下發出清晰脆耳的響聲。

  茶樓里一片寂靜。

  鹿之綾一抬眸,就看到了薄妄。

  暖黃的燈光下,薄妄囂張地坐在門內正中央的一張老式藤椅上,翹著一條腿,黑衣凜冽,姿態散漫,手上轉著一隻小小的紫砂茶杯,骨節清透。

  見她回來,薄妄抬眼,幽幽地睨向她,像是專門在這候著她回來。

  封振和姜浮生都表情訕訕地站在一旁。

  鹿之綾累到極致,還是擠出一抹笑容走進去,欣喜地道,「薄妄,你怎麼來了?晚飯吃了嗎?」

  薄妄捏著茶杯送到嘴邊,一飲而盡,慵懶地開口,「總覺得你要死,就來看看。」

  「……」

  這話說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不該謝。

  她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空杯,眸子如星,「總是讓你擔心我的安全,抱歉 。」

  「是啊。」

  薄妄黑眸睨向她,漫不經心的,「不如我親手送你上路吧,省得擔心。」

  封振聽得臉都嚇白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

  「……」

  你能不能有點正常人的腦迴路。

  鹿之綾仍是笑,把茶杯放到一旁,見薄妄還是盯著自己,便解釋道,「哦,我送谷導去醫院了,她狀態不是太好,就多陪一會兒,所以才這麼晚回來。」

  薄妄聽著這解釋沒沒說什麼,只看向一旁,「那又是什麼?」

  鹿之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大哥的重型摩托車,目光不由得黯然下來,「是我大哥生前的車。」

  她走過去,手搭上線條流暢的車身,將大哥和谷娜的關係說出來。

  薄妄單手抵著頭聽。

  「這輛摩托車應該是我大哥和谷導的定情信物。」

  她道,要不然谷娜也不會看到這車反應那麼大。

  聞言,薄妄挑了下眉,「鹿之綾,你是準備把你家裡人的定情信物都買回來送我?」

  一輛破車也送。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