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摘下墨鏡,和他對上視線,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時琛澤腳步一頓,周身氣息更加冷然。
只見男人從車裡拿出一袋生活用品,徑直越過他,按響了門鈴。
「賀大哥?」身後,許鳶驚喜的聲音刺痛了他的心。
「給你的,拿好了。」
賀霖語調寵溺。
理智告訴時琛澤要繼續向前走,然而,難以壓抑的不悅讓他情不自禁停下步伐。
回眸,就看到許鳶笑語盈盈:
「賀大哥有心了!」
她彎著一雙明澈的杏眸,眸光閃閃,充溢著感激。
看賀霖的時候,全然沒了面對他的那種冷漠和警惕。
時琛澤撇開視線,想要離開。
可許鳶的笑容在眼前揮之不去。
像是沉沉烏雲壓在他的心頭。
他一陣煩悶,思及許鳶酒醉那晚,她被賀霖抱在懷裡,神色嬌媚。
心頭怒火更盛,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不爽到了極點。
他想警告賀霖,讓他離許鳶遠點。
可是,現在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警告賀霖?
他已經不是許鳶的男人了。
離婚協議上的紅手印,也說明了他與她再無關係。
他終究沉下眸子,一言不發地離去。
「鳶鳶?」
察覺到許鳶失神著望向他背後,賀霖不動聲色擋住了時琛澤的背影。
她收回視線,把生活用品放在桌上,主動邀請賀霖:
「有空一起吃飯吧。」
「今晚怕是不行,別忘了,我們還得參加陳夫人的生日宴。」
「生日宴,維克可以去嗎?」聽到這個新鮮的名詞,維克很期待,請求得可憐巴巴。
許鳶罕見地沒有立刻答應。
她並不害怕自己被八卦議論,但是維克,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宴會上來來往往看似皆是名流,實則各懷心思。
維克的出現,可能會讓他們指指點點,甚至捕風捉影,說些完全沒有根據的八卦。
維克有過一段不愉快的童年,她不想讓維克聽到非議,更不想再給她增添不必要的創傷。
「媽媽,可以嗎可以嗎?」
得不到回應,維克挽著她的手祈求,
許鳶輕輕嘆了口氣,俯下身抱住了維克:
「抱歉,寶貝,只有這一次不行,媽媽不能帶你去。」
維克閃閃發亮的大眼睛立刻就暗淡了,她抿了抿唇,失落地抱住了雙臂。
許鳶心疼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維克卻率先笑起來,還主動安慰她:
「沒關係的,媽媽,維克可以自己給自己做飯。」
許鳶有些哽咽,搖了搖頭,許諾:
「寶貝,等媽媽回來就帶你去吃夜宵,你不是想吃串串嗎?媽媽帶你去,想吃多少吃多少。」
維克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串串,是她看到都要饞得流口水的串串!
不高興立馬一掃而空,維克笑得眼睛都彎了,拍著手歡呼起來:
「好耶,吃夜宵,吃串串!」
賀霖深深地看著她們,不發一言。
傍晚,暮色四合。
許鳶站在穿衣鏡前面打量著自己。
一襲香檳色高腰抹胸禮服裙,襯得她肌膚似雪,身材窈窕。
今夜,她不求艷驚四座,只是不想輸給徐願。
賀霖在門外停車,許鳶給維克準備了小蛋糕墊墊肚子,拿著手包出門赴宴。
法拉利在暮色中平穩行駛,直到目的地。
出示了邀請函,步入宴會廳,冷意撲面而來,許鳶下意識碰了碰手臂。
賀霖緊隨其後,見許鳶怕冷,便紳士地遞上了羊羔絨坎肩。
宴會廳里,一盞碩大璀璨的水晶燈直垂下來,入目的宴桌旁都點綴了各色的鮮花。
名媛貴婦們三三兩兩地聚著,紅酒開瓶聲和低低的交談聲不絕於耳。
看來,為了討陳蘭英的歡心,徐願的確下了血本。
「看,那不是許鳶麼?」
有人注意到許鳶與賀霖的身影,剎那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二人身上。
今晚的許鳶化了淡妝,如詩如畫的五官更顯美艷。
她不再像從前那般低調,如同鳳鳥張開了華美的羽翼,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力。
女人們被壓了風頭,不願意放過許鳶,而男人們聽信傳言,對許鳶更是不屑。
「嘖嘖,瞧瞧她身邊這位,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難道傳聞是真的?」
「頭一次見把姦夫明目張胆帶過來的,真有勇氣。」
「那小野種呢?心虛了不敢帶來?」
「哪兒能是不敢帶來,她都敢帶男人了……」
貴婦們大多與陳蘭英有交情,揣測得尤其狠辣。
許鳶面不改色,無視了眾人的目光,與賀霖緩緩落座。
她歉意地朝賀霖一笑。
賀霖回她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在許鳶看不到的地方,眸色變得幽沉。
小白臉,說的是他?
還真是一群烏合之眾。
為了安慰許鳶,他取了一塊蛋糕遞給她。
許鳶欣然接過,正準備拿起餐叉吃一口,耳畔傳來氣急的叫聲:
「誰讓她來的?」
她一回頭,發現陳蘭英瞪著她。
今晚的陳蘭英是主角。所以精心打扮過。
她年輕時也是有名的美人,哪怕徐娘半老,也別有端方之美。
奈何她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
「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配參加我的生日宴?」
「陳夫人,別動氣。」立刻就有懂察言觀色的安撫她,還冷冷瞥了眼許鳶,「這種人根本沒資格進來,說不定是偷偷混進來的呢,讓保安把她趕出去就是了。」
許鳶不怒反笑:「陳夫人,你兒媳婦給我送了邀請函,我為什麼不能來?」
陳蘭英覺得賀霖刺眼極了:
「想問話,至少先想想你配不配!
婚內背叛我們琛澤,攀上別的男人,你怎麼有臉出現在這裡的!」
許鳶怒極反笑。
怪不得徐願與陳蘭英關係那麼好,原來她們編排人的功夫都是如出一轍的熟練!
在陳蘭英的編排下,她兒子清白無辜,她倒是成婚內出軌的罪人了!
「我背叛時琛澤?陳夫人,你有證據麼?」
許鳶嗤笑一聲,再不復過去的平和與退讓,「賀先生只是我的男伴,倒是你,應該清楚徐願和時琛澤幹了什麼!」
她不客氣。
陳蘭英聽罷,臉色一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