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麗麗一想,就覺得噁心。
一個衣冠禽獸的渣男,為了名為白月光的小三,害得鳶鳶被迫打胎!
要不是時琛澤救了鳶鳶,他也配讓她照顧?
不過,就算他救了鳶鳶,也不能任由他們在共處一室……
夏麗麗生怕許鳶心軟,拍了拍她的手:
「醫生說了,給他休息的時間,我們先出去唄。」
許鳶覺得有道理,輕輕頷首。
一旁安靜的時琛澤沒忍住,開口了:
「我——」
「時總,反正你有錢,如果需要人照顧,你可以給自己找一個護工哈。」
夏麗麗無情打斷了他的阻攔,拉著許鳶的手,故意提建議,「我們走吧,順便看看能不能把時總的家屬請過來。」
聽到「家屬」兩個字,許鳶臉色微暗。
家屬。
鳩占鵲巢的徐願嗎?
她沒再說什麼,搖搖頭把紛亂的思緒甩掉,和夏麗麗一起走出病房。
眼睜睜看著許鳶的背影消失在病房外,時琛澤徑直坐起來。
她都走了,他也不裝了。
一想到夏麗麗各種阻攔他和阿鳶獨處,他就悶著無名的氣。
得找個辦法,讓許鳶陪在他身邊才行。
病房外的長椅上,夏麗麗問:
「鳶鳶,你想給他交醫藥費?」
「嗯,畢竟是他救了我們。」許鳶沒忸忸怩怩地遮掩,直接承認了,「醫藥費也不貴,就當是謝謝他了。」
夏麗麗沉住氣,委婉說出自己的憂慮: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交完醫藥費咱就走人,可別到時候又被那個什麼徐願纏上了誤會了,晦氣!」
許鳶心口抽痛。
她點點頭,交過醫藥費,又一遍遍應下夏麗麗的千叮嚀萬囑咐,才回到病房裡。
時琛澤靠在靠枕上,盯著手機,俊美的臉上神色專注。
「時總原來沒事啊。」
她淡聲諷刺,時琛澤放下手機,無奈地嘆了口氣,避而不答:
「阿鳶,你照顧我,費心了。」
那一聲聲「阿鳶」,叫得又親密又自然越聽越刺耳。
像一根刺扎在心尖,拔都拔不出來,還時時刻刻讓她痛。
許鳶很氣,又記掛著他的傷口,不想牽扯他的情緒,只能繼續用淡淡的語氣提醒他:
「時總,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有些稱呼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
聞言,他用骨節分明的大手按了按太陽穴,眸里一片許鳶看不懂的暗淡的哀傷。
當然,她也不想看懂。
「我交過醫藥費了,既然你沒事了,我就告辭了。」
她用公事公辦的態度面對時琛澤。
這一次,他沒有裝可憐:
「阿鳶,不要走。」
他深邃幽黑的眸里映著許鳶面無表情的臉。
她反問:
「時總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有女朋友,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頓了頓,她嘲諷似的勾起唇角:
「要是再被徐小姐看到了誤會了,我還真怕她讓我在整個C城身敗名裂呢。」
說罷,她沒再看時琛澤的表情,毫不留戀地推門離去。
病房內寂靜無聲,許久,時琛澤無聲嘆息。
他拾起手機,把靜音模式關掉,刺耳的鈴聲就迫不及待響徹病房。
徐願已經打來過十幾次電話,每一次,他都沒有心情接。
一想到她這個人,他就越發煩躁。
當初明媚如陽光的女子,灑脫又燦爛,怎麼會變得那麼任性?
她的活潑,原來是毛躁;她的直率,原來是愚蠢。
每次面對她,時琛澤都心力交瘁。
鈴聲還是響個不停,最終,他選擇接通電話。
「阿澤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擔心死我了!」徐願的聲音猝不及防闖進耳朵里,又尖利又焦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幹什麼去了,都不告訴我一聲!」
「我受了點傷,在醫院。」
他揉了揉眉心,實話實說。
徐願震驚極了,心裡擔憂得要命:
「阿澤你現在在哪家醫院?具體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就飛過來找你!」
他不希望徐願來添麻煩,便拒絕她:
「坐飛機要九個小時,你到了我差不多也快好了。」
徐願沒聽出他語氣里的不快,滿心想的都是他怎麼受的傷,傷得有多重,有沒有遇到許鳶……
她必須來,而且,還得看著阿澤!
「不行,你都進醫院裡,秘書又是新來的可能不懂事,你讓我怎麼放得下心嘛阿澤!」徐願急躁地道,「讓我來吧阿澤,寶寶也很想見你。」
「那你來吧。」時琛澤鬆了口。
與其說是拗不過她,不如說是他沒了繼續打電話的想法。
「那阿澤好好休息哦,」得到了時琛澤的允許,徐願平靜下來,語氣變得又甜又柔,「我和你最愛的寶寶很快就會來見你啦。」
醫院外,看到許鳶孤身一人出來,夏麗麗既吃驚,又欣慰。
許鳶主動挽起她的手:
「麗麗,我跟他說了,不會再照顧他了,我們回去吧。」
她秀麗的臉上沒有太明顯的表情,看起來恬靜又自然。
夏麗麗點點頭,寬慰般誇她:
「鳶鳶,不再和渣男賤女糾纏,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許鳶挽著她的手臂,不禁陷入了恍惚。
是啊,她能做到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可是,她真的能忘記嗎?
那些瘡痕累累的過去,支離破碎的婚姻……
捫心自問,她真的能忘記嗎?
許鳶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麗麗,看到他被捅了還流血了,我還是心疼……」
她忍不住開了口,那些心裡話一說出來,就有點後悔了。
坦白這些,豈不是要讓真心關心她的朋友失望?
夏麗麗果然沉默了半晌,抽出胳膊,又將她攬住,溫熱的手一下一下拍在她背上:
「我知道,人嘛,都是感性的。所以感情的事,沒法一下子釋懷的。」
「你不再和爛人爛事糾纏,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呀。」夏麗麗彎著眉眼,認真地說,「至於那些小情緒,讓它慢慢地隨著時間消散吧。」
總有一天,會消散的。
好友的安慰像是一小片輕飄飄的羽毛蓋住了她心口的創傷。
「嗯。」
許鳶也願意相信,未來那麼長,會有那麼一天,她可以真正做到釋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