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欲擒故縱

  學姐發覺許鳶的異樣,不由得安慰道:

  「溫柔柔學術能力有限,人品也一般,不值得你生氣。許鳶,堅持學下去,你會很有前途,別對這種小人耿耿於懷。」

  學姐的話很暖心,句句情真意切。

  許鳶頷首道謝,和學長學姐們一起走出實驗室,說說笑笑著走向食堂。

  誰都沒察覺暗處有人。

  那是溫柔柔的得意門生。

  見他們走了,她氣不過,打電話給自己的導師:

  「喂,柔柔姐,你知道嗎?許鳶背地裡居然……」

  許鳶很快忘了這段小插曲,第二天一如既往去上溫柔柔的課。

  溫柔柔來得比她晚些,瞥到許鳶,高跟鞋狠狠踏在地面上:

  「許鳶,作業呢?」

  許鳶遞過去作業本,被她一把攥住,皺著纖細的眉頭不斷翻來翻去。

  翻了半天,沒能找到什麼明顯的錯處。

  就開始挑格式的刺:

  「我教給你的格式忘了嗎?日期呢?反思呢?連重寫的反思都沒有,還想讓我給你批改?」

  事實上,溫柔柔根本沒讓她寫反思。

  許鳶也不氣,拿起作業本,「唰唰」幾筆添上日期和反思,重新遞過去。

  溫柔柔還想雞蛋裡挑骨頭,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了:

  「教授,都五分鐘了,什麼時候講課啊?」

  溫柔柔臉色一綠,這才放過她。

  上課時,她照舊把最多的提問都給了許鳶。

  為了合理化這種「偏向」,她甚至找理由,給許鳶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

  「聽說你下課時間都用來做實驗了,想必我的課基礎知識都掌握得很好吧。

  那這樣,我提你幾個問題,三秒之內答不出來,以後下課時間都給我用來複習!」

  溫柔柔眸中冷意畢現,惡意明顯到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許鳶保持冷靜:「可以。」

  許鳶答應溫柔柔不是怕她,而是對自己的基礎紮實程度有明顯的信心。

  「金標法的常用方法?」

  「金免疫層析與金免疫滲濾。」

  「青黴素導致細胞死亡的機制?」

  「抑制粘肽四鏈側鏈與五肽橋鏈的聯結。」

  ……

  如此較量了快十個回合,溫柔柔終於沉不住氣了。

  正想著借身份敲打許鳶一番,有人開口,替許鳶打抱不平:

  「教授,都九個問題了,我想沒必要再問了。」

  言外之意,不用質疑許鳶的基礎。

  溫柔柔喉嚨一梗,心底的火氣沒處發。

  她真想狠狠出一口氣,可許鳶從來就沒露出過破綻!

  她不善地看了許鳶一眼:「坐下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許鳶幾乎是立刻就拿著包趕到實驗室。

  今天的任務更為艱巨,她可不能掉鏈子。

  和學長學姐打了聲招呼,她立刻就投入了自己負責的部分。

  實驗室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悄然而至。

  銀灰色西裝將男人挺拔的身形襯得更高大奪目,時琛澤停在窗外,沉黑色的雙眸落在實驗室內忙碌的女人身上。

  她素麵朝天,低頭操縱著顯微鏡,粉唇輕抿著,神色格外專注。

  許鳶白淨如雪的肌膚在陽光的映照下微微泛著暖光,和當初在家裡為他洗手作羹湯時,同樣認真。

  那時他們還沒離婚,許鳶把醇香的雞湯端上桌。

  一笑,淺淺的梨渦襯得一向端莊的她有幾分甜美。

  她叮囑他趁熱喝,說完轉身就想回到廚房,卻被他一把拉入懷裡。

  他將她按在膝上,誘哄著,要她餵他喝。

  「時琛澤!」她惱了,模樣卻還是那麼好看,「我還要處理廚房,放開我。」

  「讓傭人去。」

  那時他哪裡捨得放許鳶走,俯身吻上她的唇,肆意攫取她的甘甜。

  時琛澤的眸光漸漸變深了,恍惚間回過神來,他眼神微冷。

  他忘了。

  如今站在他身邊的人,是徐願。

  而她身邊的男人,也不是他了。

  隔著一堵牆,時琛澤難得有些躊躇。

  他不知該不該去見她。

  許鳶太專心了,以至於連窗外人幽深的目光都沒有察覺到。

  更是忽視了細高跟清脆的聲音。

  走廊那端,溫柔柔急匆匆走過來。

  她要去實驗室上課。

  突然看到一抹難以忽視的身影,溫柔柔的腳步一頓。

  男人的側顏,幾乎是鬼斧神工般的俊美。

  眉眼深邃,鼻樑高挺,下頜線條清晰而凌厲,冷峻到無可挑剔。

  光是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可比擬的貴氣感。

  她的心砰砰直跳。

  H大什麼時候有這種天菜帥哥了?

  而且……

  溫柔柔的目光停在價值不菲的高定西裝上,心更是狂跳不止。

  看這面料,後頭保守估計也得跟著一串零。

  還是個有錢的男人啊……

  溫柔柔按捺不住悸動,鬼使神差走過去問:

  「同學,203怎麼走?」

  時琛澤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戴上溫和的面具:「盡頭左拐。」

  得到了答案,眼前的女人卻沒有離開。

  她的目光依然粘在他身上,臉頰染了紅:

  「謝謝你,我叫溫柔柔,我……」

  她正想著用什麼方式開口,才能要聯繫方式要得自然而含蓄。

  餘光卻瞧見時琛澤的注意力又開始追逐著室內的人。

  她好奇轉頭,頓時僵住了——

  實驗室內,許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跟學姐打招呼:

  「我餓了,先去食堂了?」

  「Ok,去吧。」

  在時琛澤直直的注視下,許鳶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的,推門而出。

  溫柔柔咬了咬牙:

  他明顯就是對許鳶有興趣。

  這麼少見的多金帥哥,怎麼會看上離過婚的許鳶?

  見許鳶出來了,時琛澤情不自禁上前一步:「阿鳶——」

  他近在咫尺,許鳶卻神色寂寥,看都沒看他一眼,目不斜視,向電梯間走去。

  時琛澤微微一愣,無法壓抑的失落又像潮水般涌了上來。

  他就這樣看著許鳶的背影,不聲不響,薄唇抿成一線,周身散發著寒意。

  方才令人親近的溫和感,也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溫柔柔站在他身邊,氣得倒抽一口涼氣。

  「她裝什麼啊!」溫柔柔忍不住低聲吐槽。

  想到時琛澤還在身邊,她心生一計,對他抱怨:「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會,不會以為自己在欲擒故縱吧?」

  說罷,含情脈脈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