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楠也沒想到,一隊隊長還挺信守承諾。
說派人調查,還真派了人去調查。
其實時楠都已經做好了被對方糊弄的準備。
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經驗不足的實習法醫,對方完全可以不用在意她的猜想。
現在死者的父母都已經同意死者是自殺的判定結果,一隊隊長再主動調查,簡直就是自找麻煩。
但下午三四點時,一隊隊長還真帶了個穿著校服的男生過來。
說讓時楠給他做個指紋鑑定。
男生是蘇依凡隔壁班的一個學生,是七班排名前三的學霸。
第一次警察對他詢問時,他並沒有交代自己與死者有關係,只說當天晚自習下課後他還有幾道題沒做完,就在教室里留到了最後,臨走時也看到了蘇依凡趴在防護欄邊上哭。
但他當時只是瞅了兩眼,並沒有太在意,就轉身下樓了。
而他的同班同學和老師也都給他作證,說他是一個學習很刻苦的學生,每天都是最早來,最晚走。
之後警員也調取了監控,發現晚自習下課後,他確實在班級里做了很久的題。
再加上蘇依凡自殺當天,被班主任請了家長,他們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老師和家長身上,並沒有過多的留意他。
直到後來,時楠說凳子上有男生的腳印,一隊隊長重新讓人調取了教室與樓道上的監控,經過一番時間比對,還真發現了一些問題。
如果按照男生說的,從教室離開後,在走廊上他看到了蘇依凡,但只是
看了幾眼就下樓去了,中間沒有過多停留,那應該只需要幾分鐘時間。
但從他教室離開,再到出現在樓道的監控里,中間有將近二十分鐘的間隔,這與他說的時間完全銜接不上。
經過警察一番嚴厲盤問,男生終於承受不住壓力,老實交代了兩人的關係。
其實他與蘇依凡是情侶。
但因為學校嚴查學生早戀,所以他們並沒有將兩人的關係告訴身邊的同學。
當天上午,第二節一下課,蘇依凡就過來跟男生說了班主任讓她叫家長的事情。
男生聽說後,沉思片刻,就提出了分手的問題。
當初他們兩個在一起,是蘇依凡主動追的他。
現在因為戀愛導致她成績下滑,男生覺得很過意不去。
蘇依凡自然不肯答應,但男生的態度很堅決。
不可否認,失戀可能是蘇依凡自殺的一小部分原因。
但大部分的問題還是在她媽媽身上。
下午,蘇依凡的媽媽過來後,聽說她成績下滑,直接當著老師的面將她訓斥、打罵了一頓。
十幾歲正是自尊心要強的時候,被當眾打罵,自然讓她覺得很丟面子。
所以男生說,蘇依凡媽媽走後,她就來7班找他了,當時班裡的學生都在,他沒出去。
然後到了晚自習下課,其他學生都走了,蘇依凡再次來找他,直愣愣的站在他們班門口,一副你不出來,我就不走的架勢。
無奈之下,男生收起書本,走出了教室。
兩人站在走廊上,一起趴在欄杆上,看著外面沉默許久。
最終還是蘇依凡先開口,說不想上學了,也不想回家。
還問他能不能陪自己輟學,一起出去打工。
男生沒有絲毫猶豫就拒絕了,中學生的戀愛大多都是鬧著玩的,男生也沒有喜歡她喜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當時蘇依凡的情緒很激動,聽到他說不願意,恨不得當即從樓上跳下去。
為此兩人還發生了一番爭執,最後到了宿舍快熄燈的時間,男生就沒有與她繼續糾纏下去,只留下一句別胡鬧了,轉身下樓離開。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女生竟真的跳樓自殺了。
很快,指紋檢測結果出來了,在防護欄上以及死者衣服上等多處都有男生的指紋。
而男生也承認凳子上的腳印以及女生外套褶皺的衣角都是兩人發生爭執時留下的。
雖然這件事男生不是造成蘇依凡自殺的全部原因,但至少證明了時楠的猜想沒錯。
等一隊隊長將人帶走後,時楠迫不及待的跑回了科室,雙手撐在韓珩桌邊,邀功似的,說道:「韓法醫,我的猜想和推斷是對的!」
聞言,韓珩眼皮都沒抬一下,說道:「和感情有關?」
時楠詫異:「你怎麼知道?」
「你屍檢報告上寫了。」
「……」
她哪裡寫了?
驀地,時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說道:「其實中午你是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所以才讓我去找一隊隊長的吧。」
韓珩沉默。
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時楠心裡生出了幾分感動,誠懇的道了一句:「謝謝。」
韓珩聽她認真的語氣,抬眸看了她一眼。
時楠沖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見旁邊的同事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她問道:「馬上要下班了,你忙完了嗎,我想請你吃飯。」
「不用。」
時楠不死心:「這可是我第一次獨立破案,你作為老師不應該給我慶祝一下嗎?」
說著,她還霸道的拿起書籤放進書頁,將其合上,放置一旁。
韓珩無奈的將書擺正,問道:「你想吃什麼?」
說起美食,時楠眼睛噔的一下亮了:「不如我們還去上次吃的那家中餐館吧!」
翌日上午,一隊隊長給她發來消息,說學校和男生與死者家屬協商好了,決定私下解決。
至於如何解決,時楠沒有追問。
到此,蘇依凡的案子也算結束了。
到了快吃中午飯時,尚立生的審判結果了也出來了。
死刑,12月31日執行槍、決。
1109失蹤案也被列為了2020年重大刑事案件之一。
當晚,張宇就組織了慶功宴,來犒勞前一段時間沒日沒夜加班工作的大家。
韓珩照常拒絕了飯局。
時楠也是拒絕參加的,但一下班就被錢少寧不由分說的拉上了車,還說在家呆著多沒意思,大家一起聚一聚比較熱鬧之類的話。
當晚,確實很熱鬧。
三個隊,三個大包廂,周圍全都是相熟的人,玩鬧起來也沒麼多顧忌。
特別是看到錢少寧直接將時楠拉到自己身邊做,五隊的人都不由跟著起鬨,問錢少寧對時楠是不是有想法。
話剛出口,錢少寧就朝那人丟去了一根筷子,笑罵道:「你別瞎說,小時楠是我妹妹,警告你們,你們別想欺負她啊,不然後果自負。」
眾人嘖嘖幾聲,又是一陣哄鬧,開始不停的勸他喝酒,沒一會兒,幾杯下肚,如果不是張宇攔著,他們非把錢少寧灌趴下不可。
時楠面上不動聲色,桌下面不斷用腳踢他,趁人不注意,出聲提醒道:「你少喝一點兒,等會兒喝醉了,我可不會送你回去。」
錢少寧不在意的擺手道:「安心,我的酒量千杯不醉。」
「……」
「你把我拉過來就為了看你喝酒?」
錢少寧道:「當然不是。」
說著,他轉頭朝門口望了望,解釋道:「我需要你幫個忙。」
時楠疑惑:「什麼忙?」
錢少寧對她挑了挑下眉,一副神秘兮兮的架勢,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又與其他人一起湊熱鬧喝酒去了。
時楠則安靜的坐在那兒邊吃飯,邊聽他們聊天。
這時,旁邊的一個小姐姐遞過來一瓶果酒,說味道很棒,讓她嘗嘗。
時楠禮貌了品了口,打算味道真的不錯,酸中夾甜,又帶一點酒的辛辣,感覺度數應該也不高。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與那個小姐姐就喝了半瓶,錢少寧瞧見出聲提醒:「你倆可悠著點兒,這酒味道不重,但後勁很足,你倆那點酒量等會醉了可怎麼辦?」
時楠與那女生相互對視一眼,一起吐了下舌頭,相視一笑。
正當這時,張宇看了眼手機,突然站了起來,說道:「大家先暫停一下,局長來了。」
這話一出,本來還喧鬧的包廂里一下子安靜了,大家開始四處查看,尋找張宇口中的局長。
張宇起身,剛走到包廂門口,房間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
先進來的是三隊、四隊的隊長。
兩人分至兩旁,然後就見局長滿臉笑意的走進來。
大家都齊齊起身,整齊劃一道:「局長好。」
「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這次失蹤案大家都辛苦了,今晚你們吃好玩好,千萬不要拘束。」
說完舉起手中的酒杯,道:「我敬大家一杯。」
大領導一來,剛才還在哄鬧的眾人這會兒也一個個變得老實,身形站的筆直,態度都也是客客氣氣的。局長說什麼漂亮話跟著附和。
不過,很快時楠的視線就被局長旁邊的男人給吸引了。
他似乎剛衝過澡,頭髮還未乾,灰白色的毛衣將周身的氣質都柔和了幾分,雖然依舊冷然疏離,卻讓人生不出半分討厭。
特別是與看上去世俗圓滑的局長相比,他就算默不作聲的站在那裡,就無法讓人忽視,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他身上。
終於,局長結束了領導式講話,準備離開。
這時,韓珩的目光倏然朝她這邊掃過來,與她視線相撞,抬了抬下巴。
這時,旁邊的錢少寧笑著用手肘捅了捅她,湊過來低聲道:「嘿,小時楠,韓哥來接你了。」
時楠:「……」
緊接著,又聽他自言自語的嘀咕道:「果然沒猜錯,原則什麼的全都是用來打破的。」
時楠沒聽清他在嘟囔什麼,投過去一個看傻子的嫌棄眼神,問道:「你自己嘀咕什麼呢?」
「嘻嘻嘻,我和朋友打賭韓哥會來今天的慶功宴。」他的得意的揚揚下巴:「我贏了。」
時楠:「你們可真夠無聊的。」
錢少寧笑嘻嘻的揉揉她的腦袋,道:「你可真是我的小幸運果,有時間請你吃飯哈。」
話落,他面前的光線一暗,原本還站在門口的男人,此時已經立在他面前。
錢少寧當即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笑著叫了聲:「韓哥。」
韓珩看他一眼,緩緩開口:「明天上午把手錶送我科室。」
話落。他的手指在時楠的椅背上敲了敲。
時楠起身,瞧著錢少寧的笑容逐漸凝固,瞪圓了眼睛。
「不要啊,韓哥!」
「我錯了!」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次吧!」
伴隨著錢少寧的幾聲慘叫,時楠跟在男人身後走出包廂。
臨關門時,她還隱約聽到其他人滿臉疑惑的詢問錢少寧瞎嚎什麼?
她也好奇的停下來聽,聽到巴掌大的門縫裡傳出錢少寧的聲音:「我和哥們打賭……」
還沒聽完,一隻溫熱的大手驀地覆在她的手背上,微微施力。
「啪嗒」
門關上了。
瞬間將錢少寧的聲音隔絕在內。
「……」時楠不滿的嘟了下嘴:「我還沒聽完呢。」
男人看著微紅的臉頰她,問:「喝酒了?」
時楠老實回答:「喝了點果酒。」
韓珩挑眉:「時叔沒跟你說過,女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時楠:「都是警局的同事……」
被韓珩盯得心虛,她輕咳一聲:「下次不會了。」
她一個成年人,竟然還被他給訓了一頓。
其實時楠也沒敢喝多少,聽錢少寧說那酒有後勁,她就沒在碰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感受不到飯桌上那一個個朝她投過來的目光。
只不過有錢少寧在她旁邊鎮著,其他人都不敢亂來罷了。
剛才一旦有人開過火的玩笑,時楠肯定起身就走了。
「韓珩?」
遠處的走廊拐角傳來一道喊聲,打破了兩人的寂靜。
時楠歪著腦袋,繞過他朝聲音來源望去,就看到一個穿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那裡。
她見韓珩一點反應都沒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身上戳了戳,提醒道:「韓哥。有人喊你。」
韓珩冷冷看瞥了她一眼,將左手手肘的黑色外套丟進她懷裡:「跟上。」
話落,他轉過身,朝那男人走去:「李助理。」
被叫做李助理的人看向時楠,問:「這位是?」
「我學生,時楠。」
「哦,你好,你是韓珩老師的助理。」
兩人禮貌的握了下手。
「你好。」
時楠縷了下關係,老師的老師的助理。
「……」
這要這麼稱呼?
不過顯然對方並沒有在意這些虛稱,禮貌的問過好之後,就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韓珩:「李老師聽局長說剛才碰到你了,就讓我來請你過去。」
說話間,男人的視線若有深意的在時楠與韓珩身上來回打量,讓時楠很不舒服。
韓珩見此直接將人拉至身後,語氣裡帶著警告:「李淵。」
被叫名字的男人瞬間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看來你今天不太方便。」
韓珩語氣平淡:「嗯,改天我會去老師家親自拜訪。」
說完,他朝李淵點了下頭,轉身邁步離開。
時楠見韓珩走了,也跟著點了下頭,急匆匆的小跑追上。
走廊很長,時楠能明顯感覺到身後一直有道目光注視著她。
一直到了走廊拐角,那道視線才算消失。
時楠在電梯門前站立,長長的鬆了口氣,問:「那人真是你老師的助理嗎,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韓珩捏了捏額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總不能告訴時楠,他老師派李淵過來明面上是請他過去,實際上就是為了看她吧。
原本時楠還沒覺著自己醉了。
可一坐上車,她腦袋突然有點暈了,就連外面的景色都開始有重影了。
她捂著腦袋,閉上眼,嘟囔一句:「完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朝外面看了看,發現還是重影,腦袋也越來越沉,她伸手拍了拍旁邊的男人,問道:「韓哥,你還有口香糖嗎,我好像暈車了。」
正在駕車的男人沒理她。
時楠不死心,又拍了拍他:「韓哥?」
對方還是不理。
時楠轉頭看他:「韓珩!」
韓珩依舊不理。
原以為她還會再鬧一會,沒想到她突然安靜下來了。
前方紅燈,車子暫停。
韓珩轉頭看過去,只見她雙手緊握著安全帶,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目視前方,小臉微紅,滿是認真的神情。
「你在做什麼?」
聞言,時楠轉過頭,一臉嚴肅的道:「我好像不是暈車。」
終於,男人忍不住,直接被她給逗樂了。
伸手就給她額頭一個爆栗:「還敢說慌,到底喝了多少?」
話音落下,紅燈轉綠。
車子再次行駛。
醉酒後的時楠一改平時的沉穩恬靜,露出了憨態可掬的小孩子性子。
被韓珩問完,她竟認真的低頭數起手指來了。
數了半天,就在韓珩以為她要說出個數字來。
誰知道她抬起頭,看著韓珩,突然輕哼一聲:「我才不告訴你。」
韓珩:「……」
真是無法交流。
就這樣,兩人牛頭不對馬嘴的聊了一路,直至車子進入小區的地下車庫。
副駕駛車門打開,一股寒氣湧入,時楠止不住的打了個寒噤。
韓珩:「下來。」
時楠倒也乖順,聽到這話直接起身。
結果被安全帶一下子彈了回去。
她再次起身,又被彈了回去。
幾次下來,她竟然嗚嗚哭了起來:「我被車綁住了。」
韓珩死死壓住上揚的唇角,無奈的嘆口氣,邁步上前,傾身過去。
一隻手撐在座椅上,一隻手去幫她解安全帶。
時楠倒也主動,見他湊過來,雙手直接露出了他的脖子。
眼神迷離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二話不說,直接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男人按壓安全扣的手一頓,倏然沉了臉,語氣也變得冰冷:「鬆開。」
時楠的額頭在他下頜上蹭了蹭,沒有鬆手,也沒有說話。
「啪嗒」
安全扣開了。
男人將她的雙手拿開,後退一步,直起身,神情緊繃的看著她。
時楠同樣仰頭望著他,看了一會兒,她蹙眉不滿道:「你好兇哦。」
韓珩握了握拳頭,努力壓制心中的火氣,咬牙切齒道:「時楠。」
「到!」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時楠抬頭看著他,看了許久,沒有說話,大眼睛眨呀眨,一副沒聽懂他問題的樣子。
「不認識的男人就敢親,你瘋了嗎!」
時楠神情認真的回答:「沒瘋。」
韓珩一噎,不想再與她繼續交談下來,語氣冰寒:「下車。」
時楠撐起身子從車上下來,整個人站在地面,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瞧著就要摔倒。
她下意識驚呼:「韓珩!」
下一秒,她就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強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肢。
防止她像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
「啪。」
車門被重重關上,上鎖。
韓珩緊繃著臉,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朝電梯口走去。
中午十點:
時楠挺直的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好半天都沒有反應。
她上班遲到了。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問題是昨晚她好像……幹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動作僵硬的朝旁邊床柜上摸去。
打開手機、度娘,搜索。
【醉酒後把老師給親了怎麼辦?】
結果出來一堆:老師打電話說她喝醉了,讓我把她送回去,之後我們就發生、性、關係了……
男學生醉酒後,藉機親了老師後,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醉酒後……
時楠一看詞條,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退出網頁。
度娘,果然不靠譜。
她盯著天花板又看了許久,一直做深呼吸的動作,隨後起身。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裝失憶算了。」
半年前那次醉酒,她醒來不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嘛。
這次時楠隱約記得車內只有她和韓珩兩個人。
應該不會再有人幫她『好心回憶』了吧。
她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起身下床,走出客廳。
原以為她要面臨某人,結果發現客廳空蕩蕩的,根本沒人。
「呼~」
她長鬆一口氣。
比起面臨韓珩,好像遲到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了。
她看了看時間,心裡盤算著已經遲到這個點了,應該也不差再多個洗澡的時間吧。
中午十二點:
時楠踩著下班的點進入警局。
門口的大爺看到她時,還笑著打招呼:「小時,又出任務了。」
時楠尷尬的笑笑,沒敢應聲。
走到半路,她就看到警局大樓里開始有人出來,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走到法醫部門口,正好與裡面的幾個同事碰到。
其中一個老法醫笑道:「呦,丫頭這是睡醒了。」
「呵呵呵。」
時楠僵硬的笑著,直到在走廊上看到人群中的王科長。
她立馬收起笑臉,乖巧站好。
王富昌剛繃起的臉被她這模樣一下子給逗樂了。
路過她時,手指在她額頭點了點:「你呀。」
時楠緊貼著牆壁,縮著腦袋,做好了被他訓斥一頓的準備。
結果,王富昌竟然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了。
走廊上還傳來他身邊兩個法醫的調笑聲。
「科長,你這水可以放滿整個太平洋吧。」
「這要是讓科里那些小子看到了,不知道怎麼喊不公平呢。」
王富昌嗔怒道:「去去去,別在這兒添柴加火的。」
時楠看著他們走遠的背影,鬆了口氣,走到打卡機前打了卡,邁步進入科室。
進科室前,時楠心裡還犯嘀咕呢。
這要是看到韓珩,自己應該怎麼裝傻。
然而,她想多了。
科室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時楠詫異不已。
咦?
韓珩不在?
時楠知道他因為潔癖的緣故,不喜歡跟人擠擠攘攘,所以中午去吃飯總喜歡晚十分鐘過去。
剛才時楠一路走過來,也沒瞧見韓珩的蹤影。
不會是被她親了一下,惱怒的辭職了吧!
要是這樣,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對,就韓珩在警局的地位。
他要是辭職,不說局長不會同意,光是科長都不會放他走。
真要是面臨她和韓珩中,只有留下一個人。
留下的,絕對不是她。
時楠甩了甩腦子裡的胡思亂想,直接掏出手機給科室里的一個同事發去消息。
時楠:何哥,韓法醫今天沒來上班嗎?
何海云:來了呀。
何海云:不過很快就出去了。
何海云:聽說他老師回麗城了,找他過去做個人體科研項目。
何海云:聽說這個項目還挺棘手,估計沒個一兩周回不來。
時楠:哦哦。
一兩周都回不來。
老天爺都在幫她避免尷尬嗎?
時楠欣喜的直接跳了起來。
接下來幾天,果然如何海雲說的,韓珩一直沒來上班。
就連晚上都沒有回對面小區休息。
微信上也沒有消息。
經過第一次獨立接手案件成功後。
王科長也開始慢慢給她分派任務。
就例如這天中午,時楠正在看解剖資料。
王富昌突然發來消息,讓她去一趟省第一人民醫院。
在急診部,一個三歲的小孩窒息死亡。
醫生在孩子的鼻孔里發現有棉絮狀物,拍了片子發現肺部也有不少殘留屋,孩子的家屬覺得孩子是被人故意陷害造成的死亡,報了警,還要求法醫去驗屍。
時楠看完消息,皺眉:科長,只有我一個人嗎?
王富昌:不是,另一個人已經在路上了。
時楠:好。
省第一人民醫院,停屍房:
門口正站著兩名警察以及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婦,還有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
那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應該是保姆,似乎做錯了事情,低頭含胸,低聲抽泣。
時楠將自己的電車停好,從袋裡拿出白大褂套上,隨手領起勘察箱走了過去,對他們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問道:「什麼情況?」
其中一個青年警察一邊將肺部ct的紙袋遞過來,一邊大致講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原因是17日凌晨一兩點時,三歲的小男孩突然大哭,出現胸悶,呼吸急促的情況。
家長發現後立刻送來醫院,可在半路上男孩就出現了呼吸微弱,缺氧昏厥的徵兆。
急診醫生對其進行了緊急搶救,可到底是沒搶救過來。
在搶救過程中,急診醫生發現小男孩鼻孔中有白色的棉絮狀物。
青年警察說著,又從另一個紙袋裡拿出一個物證袋。
時楠接過來看了看,發現這種棉絮很像蒲公英,但又比蒲公英更細軟。
離鼻子太近,確實容易吸入鼻中。
時楠抬頭看向家屬,問道:「小孩子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年輕男人道:「凌晨兩點五十幾分。」
聞聲,時楠朝他瞅了一眼。
這四人應該是小孩子的爸媽,爺爺奶奶。
四個人都哭得雙眼紅腫,其中小孩子的奶奶已經傷心過度,站都站不住,一直歪在中年男人懷裡。
她收回目光,在心裡默默計算時間,突然身後響起一道關車門的聲音。
幾人轉頭望去,就瞧見兩個身穿白大褂的法醫從車上下來。
時楠與其中一人視線相撞,待看清男人熟悉冷峻的面容,她的身子猛然一僵。
王科長口中的另一個人竟然是韓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