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晉江獨發

  順太妃與永康公主隔著兩張桌子以眼神交流了一瞬,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Google搜索

  紅燒鯉魚確實是容辭愛吃的菜,她一貫都是愛吃魚的,謝懷章在和容辭相處時就是再細心不過的人,可謂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容辭看到這道菜就知道這是他特地送給自己的,魚本身倒是其次,但心意卻是容辭如論如何也不想辜負的,因此果然如謝懷章所願,拿起已經放下了的筷子,多吃了不少。

  有皇帝賞臉,這頓飯吃的算是賓主盡歡,等酒菜撤下去,順太妃特意叫了容辭上前來,滿臉和善的握著她的手道:「我之前就一直想見見你,可惜一直無緣,這次終於得見,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了。」

  容辭也不驚訝,只是含笑道:「太妃盛情,臣女受寵若驚。」

  她不卑不亢,其實並沒有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來,只是就是這態度反讓旁人高看一眼。

  永康公主也來湊趣:「夫人模樣標緻,性子也好,怨不得投了太子的眼緣,我看著都愛呢……」

  還沒等容辭說話,旁邊就傳來了一道冷哼:「端陽夫人定是好口齒才能討的了太子歡心,要知道咱們這位小爺可是不好伺候呢。」

  鄭嬪在呂昭儀身後拉了拉她的袖子:「娘娘……」

  呂昭儀不為所動,仍舊冷著一張臉:「拉我做什麼,我說的有錯麼?」

  說著眼帶譏諷的看著容辭:「本宮身處後宮與殿下朝夕相處,卻一直沒能討到好,夫人不如給我們講講你用了什麼『與眾不同』的法子才能成功的?」

  這是在暗示容辭以詭計弄巧來博得喜愛。

  「朝夕相處麼?」容辭意味不明的盯了一眼呂昭儀,隨即垂下眸子平靜的說:「臣女與殿下相處時並未說什麼特別的,想來是他喜歡安靜,不愛跟話多的人相處吧……」

  呂昭儀一愣,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容辭是在說太子嫌她太吵,所以才不待見她,當即氣的眼前一黑:「你、你就是這麼跟本宮說話的嗎?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

  容辭挑了挑眉,並沒被這一聲呵斥嚇得請罪,反是韋修儀忍不住笑出了聲,得到呂昭儀轉身的瞪視才停下,好笑道:「行了,你哪裡來的機會和太子殿下朝夕相處,統共跟那孩子也沒說過兩句話,端陽夫人說的不可能是你,快消消氣吧。」

  呂昭儀被她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繼續對著容辭斥道:「本宮身為后妃你都敢頂撞,現在就這麼不知尊卑,等你進宮了怕要……」

  「行了,」一直冷眼看著兩人衝突的德妃總算開了口,打斷了呂昭儀的話:「這是太妃娘娘的生辰宴,你少說兩句不行麼?」

  呂昭儀其實剛才就自知失言,只是一時抹不開面子罷了,此時也只得悻悻的住了口,德妃說完了她,又轉過來對著容辭道:「呂昭儀心直口快,是個直率人,你別放在心上。」

  「娘娘,話可不能這樣說」,余才人在一旁笑著道:「昭儀娘娘怎麼說也是上殿,端陽夫人出言無狀,怎麼能說是娘娘的錯呢。」

  余才人對著容辭語重心長道:「夫人,你是陛下封的郡夫人,一定要恪守尊卑禮節才不負聖上隆恩,呂昭儀為尊,你為卑,她為君、你為臣,怎麼能出言頂撞呢?今天她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不計較,改天你再衝撞了其他主子,又怎麼好呢?」

  她說話時帶著微妙而含蓄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嘴裡說的是什麼好話呢:「今日你就跟昭儀娘娘磕頭道個歉,請她原諒,全了你們的君臣之禮,豈不皆大歡喜麼?」

  德妃聽了若有所思,一時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竟沒有制止。

  這是容辭第一次直面後宮妃嬪的惡意,她如論如何也不可能退讓道歉的。

  容辭眯著眼直視這個好像是心懷善意的余才人,打量了好半晌,直到她臉上虛偽的笑意微微僵硬了才收回視線,用手揉了揉額角,像是困惑道:「請恕臣女無知,不知您是哪位?」

  余才人的臉徹底僵了下來,「我、我是余才人。」

  「哦,」容辭點點頭:「我不過是鄉野之人,不通禮儀不辨尊卑,實在不知該怎麼稱呼您,是應該稱『才人娘娘』麼?」

  鄭嬪細聲細語的插了一句:「四品嬪位及以上才能稱作『娘娘』,余才人是六品……」

  其他人都以袖遮嘴,用以掩飾笑意。

  容辭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那便是余才人了。」

  余才人抿著嘴沒有應聲。

  「余才人好為人師,便教教臣女剛才究竟說了什麼冒犯了呂昭儀,以至於竟逾越了君臣之禮。」

  余才人張了張嘴:「你說……」

  接下來竟然辭窮了,余才人也不過是想趁著呂昭儀的餘威給容辭一個下馬威罷了,連前因後果都沒聽明白就想以勢壓人,想要嚇住容辭,使她當場道歉丟盡臉面。

  她那番義正辭嚴的話其實也禁不住推敲,一是容辭剛才的話並不是什麼僭越之詞,二就是呂昭儀算不得臣下的「君」,在一國之中,君臣之別嚴格意義上來講只是指皇帝與大臣的地位之差,皇后也可以勉強稱作君上,但呂昭儀只是妃妾,實在不能與君王之妻相提並論。

  順太妃本就不滿這些妃子借著自己的地方打機鋒,看余才人吃癟也隱有快意,可身為主人不能任氣氛繼續僵化,只得打圓場:「余才人喝了兩盅酒,怎麼就醉成這個樣子了,不若快些送回宮去吧。」

  余才人給人家下馬威不成,反自己丟人,看著其餘妃子嘲諷的眼神,一邊暗恨她們之前明明也不滿許氏,到這時候竟然跟著落井下石,甚至連呂昭儀都沒幫自己說話,一邊也覺得再待下去更丟臉面,乾脆順著太妃的話做出醉酒的樣子,任宮人將自己扶了下去。

  順太妃繼續跟容辭寒暄,讓她不必跟個醉酒之人一般見識,容辭也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若無其事的跟她交談。

  其餘宮妃這時候倒是知道端陽夫人並非傳言那般任人欺凌,軟弱可欺了,也不知道她在龔毅侯府是因為什麼才過的那麼慘,按她現在這個表現,也不至於被擠兌的有家不能回,到頭來還被休棄的地步吧?

  又過了一會兒,時間便差不多了,眾人一起跟太妃告辭,妃嬪們先走,永康公主正在跟容辭說話,便多留了一會兒,等眾人走完了,才與容辭向攜離去。

  永康公主說話風趣不擺架子,又是謝懷章的親妹妹,容辭和她一道走倒不覺得難捱,兩人說笑著剛走出寧壽殿不遠,就看到趙繼達正等在路中央,像是一直沒走的樣子。

  這是皇帝面前的大內總管,永康公主不敢怠慢,便上前道:「公公已經回去復命過了嗎?怎麼不進去坐坐,也吃些酒水。」

  趙繼達沖她略彎了彎腰:「不敢叨擾太妃。」

  接著扭頭飛快的跟容辭道:「夫人怎麼才出來,太子殿下說幾日不見,很是想念您,請您跟奴婢走一趟吧。」

  現在去見太子?永康公主突然想——太子現在在陛下的紫宸殿裡啊,那端陽夫人不是要去……

  容辭也有些意外:「好,等我先與公主道別……」

  要是剛才,永康公主說不定還對趙繼達的鬼話深信不疑,可經過了那盤據說是「她母親喜歡吃」的紅燒魚之後,她就開始本能的對這些話起了懷疑。

  這真的是太子的命令麼?

  她一個激靈,再不敢耽誤容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跟她告了別之後就飛快的走了。

  不得不說永康公主的直覺准,事實就是謝懷章假借圓圓的名義來叫的容辭。

  紫宸殿是皇帝辦公起居的地方,本來就是大明宮除了前兩殿之外最大氣雍容的宮殿,經過數代帝王的完善修葺更是精緻堂皇。

  容辭不為這地方的富貴驚訝,只是對謝懷章和圓圓住的地方有些好奇,無論她之後會對這裡多麼熟悉,這畢竟是她第一次踏足紫宸殿。

  紫宸殿的宮人們都被通了氣,見到陌生的女子近來絲毫不露驚色,對著容辭極盡恭敬,拿出伺候皇帝和皇太子的精神來招待她,引路的時候腰都比平時彎的弧度大些。

  容辭進來時謝懷章正斜坐在羅漢床上看摺子,見她上前便放下手裡的東西朝她伸手:「阿顏來了。」

  容辭握著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圓圓呢?」

  謝懷章微微一笑:「午睡呢。」

  容辭道:「是我想多了麼,之前你見我時總是帶著孩子,但自從獵場回來之後,好像你帶他的次數就少些了,圓圓知道我要來,是絕不可能睡的,莫不是你沒跟他說吧?」

  今時不同往日,謝懷章暗道,之前的情況下要是沒有圓圓跟著,阿顏根本不可能見他,現在兩人好不容易和好如初,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中間總插著個三四歲的孩子……咳,不是很方便……

  他自然沒有明說,只是在容辭狐疑的目光里鎮定自若道:「你想多了,他現在要學的多了些,這才不像以前一樣有諸多空閒。」

  他攬著容辭站起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回來孩子大概也就醒了。」

  容辭還沒來得及坐穩,就只得被謝懷章拉著出了殿門。

  外面寒風撲面,謝懷章身後的宮人們手忙腳亂的給容辭遞上披風,容辭愣了愣,看著自己身上已經裹得嚴實的衣服,這才明白這是要自己給謝懷章披上。

  她猶豫了一下,感覺謝懷章正低著頭注視著自己,最終還是當著太監宮女的面,親手給他披上這披風,又將系帶系好。

  謝懷章眼裡浸滿了笑意,親昵的牽著容辭的手往前走,即使這些下人有了心理準備,知道他與端陽夫人正是兩情相悅的時候,還是不免暗自咋舌。

  他們本以為按照陛下的性子,即使對哪個女子生了情意,應該也是不苟言笑,等著人家主動的,沒想到……

  果然愛情使人面目全非麼?看來即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免俗啊。

  謝懷章拉著容辭到了御花園稍微偏遠的一處林子裡,繞過一個高大的花壇,景致驟然變化,容辭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的梅花,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這、這是?」

  這片梅林比落月山謝園的還要大,梅花開的也更加繁多,枝頭累累的花朵令人目不暇接,顏色絢麗的不像是天然長成,而像是畫筆塗上去似的。

  容辭忍不住用手伸手去觸碰,謝懷章看著她剛要開口解釋,便聽到梅林深處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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