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江獨發

  第二日謝睦幾人果然早早就離開了,走之前也沒忘讓趙繼達過來支會了一聲,還特意提了一下讓容辭得空了可以去謝園賞梅的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容辭自然是笑著答應了。

  李嬤嬤每日又是忙著燒香念佛,又是張羅著給容辭改製衣物,入口的飯菜也是她精心擬制了菜譜讓宋三娘照著做的,飲食起居事事都要過問,忙得腳不沾地,也沒空陪容辭說話了,只能再督促她常出去活動。

  容辭見她雖忙碌但又樂此不疲,忙的那些事自己實在插不上手,只能乖乖聽話,減輕她的負擔,別的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她的日子倒是和李嬤嬤完全不同,每日過的十分悠閒自在。每天散步賞梅,要不就是和幾個丫頭一起打葉子牌解悶兒。

  李慎又從外面捎了幾本雜書回來,有正經書也有遊記話本,她午覺後看幾頁書,竟覺得比前世和顧宗霖一起讀書的時候自在多了,也更能讀的進去,實在閒了就在書房練幾個字。

  她認字是跟父親許謙學的,也是他手把手的教著寫的,可惜六歲那年許謙去世就沒人教她了,母親和李嬤嬤都是識字的,可是字寫得都不好,容辭這筆字還是自己照著字帖上自學出來的,當初就被顧宗霖點評過「端莊而已,並無風骨」。

  現在重新練,也沒指望能寫出什麼好的來,只是打發時間而已。

  時間就在容辭無所事事,李嬤嬤卻事事操心中流逝了,轉眼就過了臘月二十五,馬上就要過年了。

  整個山莊除了容辭被按住不許動之外,其他人整日貼窗花的貼窗花,貼對聯的貼對聯,又是大掃除又是割年肉,一派熱火朝天,滿園中都是嘰嘰喳喳的喧鬧聲,正是容辭最愛看的熱鬧景象。

  她看到人們都在喜笑顏開的準備過年,也會覺得恍惚,有時還會幻想如果前世沒有在那時死去,沒有回到這一切都還能挽回的年月,那她此時是在做什麼呢?

  可能是喝下苦澀不堪的藥汁,然後躺在床上感受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的虛弱,耳朵邊是丫鬟們小聲議論自己什麼時候咽氣的聲音,夾雜著外邊院子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熱鬧,想必也別有滋味。

  對了,她臨死前還被顧宗霖強塞了個庶子做兒子。

  之前可以說嫡母病重,全當沒她這個人,可名義上真的成了親生母親,再不來請安侍疾就太說不過去了,也就是說她還要梗著脖子,看顧崇一個八歲的孩子一邊對她不屑一顧,一邊假惺惺的噓寒問暖……

  這可真能算得上是生不如死了。

  容辭想想那情景都覺得不能忍,可若此時真的是一場夢,夢醒了又重新回到靜本院中那張病床上,那她又該如何呢?

  她想,她可能一刻都活不下去……

  「姑娘,姑娘!」

  容辭一下子從那可怕的設想中回過了神,看見宋三娘正在自己面前,面上眼裡都是濃濃的關切:「您在想什麼呢?怎麼眼圈都紅了?」

  容辭忙搖了搖頭:「沒什麼,可能下午多睡了一覺還沒緩過來,現在仍有點困。」

  宋三娘還是有些擔心,卻沒再追問,只是說:「今兒是除夕,他們都在廚房包餃子,您要是覺得有趣,不如親自動手包兩個,也精神精神。」

  容辭現在正缺眾人的關懷、笑鬧來驅散剛剛遍體的寒意:「也不用去廚房了。叫他們一起來正房罷,大家聚在一起也熱鬧熱鬧,都是親近的人,不需避諱那樣多。」

  宋三娘其實最怕容辭會說「我要一個人靜一靜」「不要來擾我」之類的,現在看她願意與眾人同樂,自然無有不應。

  不一會兒,正房大廳中就擺好了兩張大桌子,人分成兩組分坐兩邊。

  這山莊裡加上正房中貼身伺候的五人,一共才有十二、三個下人,除去留了一人看大門,其餘人不分男女都在這裡了。

  一開始大家都有些拘束,後來見容辭平易近人,李嬤嬤也沒板著臉,漸漸地都放開了嗓門說話,一邊包餃子一邊嬉鬧,彼此間臉上都喜氣洋洋。

  容辭年紀雖小,卻是主人,自然是他們生活的中心,說什麼也不忘帶上她一起,都想跟她多說幾句話,於是話題就自言而然的漸漸集中在她身上。

  「姑娘這幾日愛吃帶辣子的菜,我瞧著可能得生個女孩兒。」這是宋三娘。

  同在廚房做事的另一人是個比宋三娘年輕一些的的中年男人,他叫溫平,是容辭外公外婆撿回來的孤兒,跟容辭也更親近一些,聞言毫不避諱的反駁:「胡說,我淹的酸梅子姑娘也愛吃,這怎麼說?要我看,肯定生兒子。」

  李嬤嬤本來不想跟著胡侃,此時也忍不住道:

  「我覺得還是生女兒好些,像是姑娘小時候雖然有時也調皮,但大多數時候都很貼心,奶聲奶氣的學著大人請安,別提多招人疼了,老爺太太愛的什麼似的。男孩子就不一定了,你們瞧沛大爺家的岩哥兒,那是上牆掀瓦無所不為,沒有一刻消停的,二太太並大奶奶都生生的愁老了好幾歲。」

  「我聽老人說看肚子就能辨別男女。」舉荷這一個月做的不錯,現在正是努力融入的時候:「我看姑娘的肚子尖尖的,說不定還真是個小少爺呢。」

  「酸兒辣女,都愛吃的話是什麼呢?」

  容辭在一旁笑著聽他們說的越來越玄,她自己自然知道肚子裡是男是女,但也不好明說,只能委婉的透露:「雖酸辣都能吃,但還是更願意吃點帶酸頭兒的。」

  雖然她本人這麼說,但接下來大家繼續討論的時候還是不為所動,都各持己見,堅持自己的看法,聽的容辭哭笑不得。

  餃子包好了,廚房的幾人就去下熟了再端回來大家一起吃,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到了子時,外邊的鞭炮齊響,震耳欲聾的聲音徹底驅散了容辭心中的隱憂。

  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愛護自己,那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即使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能在那樣的情境下做這樣暖人肺腑的美夢,也是夠本不算虧了,單是這些回憶就已經足夠自己在臨死前高興一番了。

  這樣就很好了,要是能一直這樣過下去,沒有顧氏沒有許氏,更沒有顧宗霖,就這樣美滿的沉浸在每個人的關愛之中……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這一刻的快樂能永遠持續下去,就算這是一場夢,她也希望這夢能做的長一點……

  容辭有著身孕,即使一開始想陪著大家一起守歲,但到了後來還是忍不住困得閉上了眼,靠在李嬤嬤懷裡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容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見舉荷守在床邊打絡子:「他們人呢?」

  「昨兒晚上大家都守了一夜,天亮才回去休息,我偷偷睡了一覺,現在倒是不困了,就來給您守守床。」

  容辭費力的撐著肚子坐起來:「李嬤嬤呢?去睡了沒?」

  舉荷伸手給她借力:「沒呢,她在佛堂供飯。」

  容辭穿好專門為過年準備的大紅色衣服,頭上隨意挽了個髮髻,來到佛堂,看到台子上供著藥師三尊,李嬤嬤正一臉虔誠的往上擺各種貢品,見到容辭近來,又讓容辭也來拜首叩頭。

  容辭頗為無奈,也不能拂了她的一片好心,只能依言照做。

  兩人出來,容辭問起了正事:「母親那邊有信嗎?」

  容辭這次出來,顧府都是對外說她自己主動去外邊給老太太大爺祈福,想來也是不願意擔苛責媳婦的罪名。

  而容辭也是用的這理由來糊弄母親的,為了讓她放心,還隔三差五的送信回去,告訴她自己現在過的不錯,請她不要憂心。

  「前天不是才送了來嗎?昨兒除夕,府里肯定忙成一團,怎麼抽得出空來。」

  容辭有些失望:「若是能把母親接過來一起團圓,那該有多好啊。」

  「這事不可操之過急,起碼得等這孩子落了地,再也不會露出破綻再說……還有,姑娘你得做好準備,即使生下孩子,咱們也只能說是你抱養來的,可能一輩子也不能讓人知道他的身世。」

  容辭默默的點了點頭:「我不是三歲小孩子,自然知道分寸……」

  兩人都因為提起這個有些沉默,容辭便想說點高興地:「正月十五放花燈,我可以上街去看看嗎?」

  「這裡哪來的街?你不會想回京城吧?」

  當然不是,京城裡遍地都是熟人,元宵節當天好多公子小姐都會出門看燈,萬一哪個認出了她,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這裡離平城縣更近,我想去那邊看看。」

  李嬤嬤想了想:「這也不行,你這都七個月了,燈會那麼擠,傷到了可怎麼辦?」

  看容辭被駁的滿臉失望,又猶豫的說:「十五人多,到十六燈會可能還沒全散,逛的人也少些了……」

  「那我十六去也行!」她立刻接道。

  李嬤嬤見她這麼期待,也不好再說什麼打擊她了。

  過了年容辭就算是滿十五歲了,她過去一年過的實在是一言難盡,各種倒霉事都碰上了,今年也不知是不是李嬤嬤病急亂投醫燒的香燒對了,容辭莫名的感覺這一年應該格外順遂。

  這十五天什麼壞事也沒發生,顧府的人沒來打擾,胃口越來越好,腿腳抽筋也不算嚴重,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李嬤嬤摸著卻說胎位正的很,孩子長得不大不小剛剛好,應該能足月平安生產。

  苦難的日子格外難熬,開心的日子卻像流水一樣過得飛快,容辭還什麼都沒覺出來呢,就已經吃了元宵過完了正月十五。

  一到十六下午,容辭便開始準備路上要用的東西,帶上茶水、點心、披風,想了想又加上一幅帷帽。

  雖然時下女子上街並不需要特意遮面,但她就怕萬一運氣不好,在平城都能撞上熟人,那帶上這個也能防備不時之需。

  李嬤嬤見她還沒忘了這回事,也只能無奈答應了,想著自己老胳膊老腿,就算出了事也幫不上忙,反而還要別人伺候,就決定自己不跟著拖後腿了,只讓她帶了相較穩重一些的斂青,又吩咐溫平和李慎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容辭知道這兩人一個年紀大一些心眼也多,樣子雖粗獷但心思細膩;另一個年少力壯忠厚老實,兩人一起跟著去她也很放心。

  舉荷雖沒能一起去,但現在也來幫著一起往馬車上放東西,她搬了一趟回來,隨口道:「隔壁怎麼吵吵嚷嚷的?自從他們主人走了之後,不都跟啞巴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麼?連過年都沒放鞭炮,怎麼現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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