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的時候,季明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在江寂懷裡抬起頭,問道,「真是奇怪了,今天伯母沒過來催人嗎?」
若是按照往常,林曼兮早就藉由各種各樣的話題,要來「探望」一下兩人。
兩人剛才過於投入,以至於將這件事都給忘了。
亦或者是慶幸......
還好林曼兮沒有真的惦記著他們倆。
「林女士和你小姑聊了這麼久,應該是不會來了,你在擔心些什麼?」江寂頓了頓,繼而聲音循循解釋道,「我進來的時候就鎖好門了。」
季明珠哼了聲,「你說的輕巧,要是什麼事都不做,也並不打算做的話,壓根也不用心虛到鎖門啊。」
江寂撥了撥季明珠稍顯凌亂的捲髮,讓她露出半邊白膩的側臉,「那心虛都心虛完了,現在抱你去清洗?」
剛來完這麼一場,兩人相依相偎著,不免出了些熱。
仲春時節,瞥過返寒的涼意,屋內還是很溫和,季明珠經過剛剛那麼一回,後背都涔出了層霧面一樣的汗。
「嗯.........」季明珠應下的同時,緩緩道,「那玩意兒你什麼時候在這邊也放了?」
江寂聽了也只是愣神一秒,很快就恢復了自若,「想放就放了。」
季明珠:?
「以備不時之需。」
季明珠一個沒忍住,差點沒笑出聲,「就你還不時呢啊.........」
江寂拍拍她的頭,「你這樣質疑了,我也得為自己正名,澄清一下。
之後扭三扭四,還是江寂抱了季明珠去清洗。這邊的浴室用磨砂的玻璃橫隔開與屋內的界限,很多時候,約束只在一線之間,於是乎,便又方便了某些情景的萌生和催發。
季明珠凹著腰,一雙漂亮的桃花眸像是浸泡在了酒里,她面對著鏡子,看那鏡面一一地折現,眼角末梢泛著顯而易見的粉,自此,沾惹的鼻息間,空氣中,呼吸交錯里,都是桃花釀的味道。
花灑向下噴灑的同時,也給浴室帶來了雲一樣的水霧,模糊了一片,看不真切。
季明珠在這雲霧繚繞的仙境世界裡,恍若雲端。
兩人好久沒好好地待在一起了,季明珠在輕乞江寂放過她的同時,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等到她再被抱著回到室內的時候,被褥都是嶄新的,泛著被太陽曬過的西柚味道,也有謄洗過後柔順劑的芬芳。
這是江寂剛剛在她泡澡的時候,順帶換的。
季明珠沾床就埋在了枕頭間,還沒等她舒緩地伸展,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江寂,換下來的床單怎麼辦啊?」
「嗯?」
「就床單......」
「什麼樣的床單?」
「............」
季明珠從被子縫裡覷他一眼......江寂就非得要這樣問!
「好了,不逗你了,我剛剛拿到樓下乾洗房了,沒人會看見。」
他關了房間裡的燈,掀開被子,摸著黑上了床。
原本被褥里就滿是他身上乾淨好聞的味道,現在的江寂靠過來,季明珠自發地迎了上去,窩在他懷裡,雙手繞過去,環著江寂的窄腰。
手也不太老實,湊上前這邊握握那邊捏捏。
「又亂動?」在江寂的印象中,季明珠很是愛亂動。
「怎麼,你不喜歡?」季明珠問出這句話的同時也在心中暗自盤算。
如果今天江寂在這裡應了聲「不喜歡」,那麼今晚房內的那扇飄窗,將全線且全面地單獨為他開放。
現在確實是沒有時間和機會,而日後等到江寂知曉了這是季明珠內心裡早就有了的盤算,里里外外地給小玫瑰澆了花露,盡情的,傾盡所有的,絲毫沒做保留。
除此之外,江寂還特地表示「飄窗」這個地點屬實不錯。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沒有不喜歡。」江寂應著,伸手撈過她,抱了個滿懷,輕輕地笑了下,那聲音轉瞬即逝,很快便飄著散在了空氣里。
「江寂你好奇怪啊......你又笑什麼呢?」季明珠疑惑的嗓音傳來。
「笑我的小豬豬很主動。」江寂指的是他一躺上來,季明珠就自動滾進懷裡的那番舉措,「今天不是拳打腳踢,要和我同歸於盡了?」
聽著江寂的這番話,季明珠仔細回憶一番。
很多時候她都是說著要和他同歸於盡,事實上應該是同床共枕。
「......我這不叫對你主動好不好......」季明珠有些許不滿。
昏幽的黑暗裡,即便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呼吸噴灑,總歸不能夠被忽略。
江寂幾乎可以想像出季明珠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
雙眼熠熠,不自覺地撅嘴。
生動極了。
「所以不叫主動的話,那叫什麼?」江寂附在季明珠耳側,咬了一下,還帶了點力道。
季明珠捂住耳垂的同時,耳畔被弄的酥麻麻,「能叫什麼啊,還叫你的榮幸啊。」
「好。」
見他應得這麼快,季明珠心裡可算是舒服了。
可等到空氣真的沉默兩秒後,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漏掉了一個事實存在。
於是乎,她緩緩開口道。
「江寂,你喊誰小豬豬呢?」
.........
江宅的旅途可以算作是短暫一游。
季明珠和江寂兩人告別了依舊聊的歡樂的林曼兮和季可卿,提前告辭了。
兩人沿途回柏悅的途中,季明珠沒忍住,小憩了一番。
因為兩人從江宅出發的時間還早,所以等到季明珠打完了小瞌睡,車子又停留在了一個較為熟悉的地方。
還是上次那家早餐店,還是那家季明珠所熟悉的早餐店。
「江寂,又來這兒了?」說著,她揉了揉眼角。
江寂利落地停了車,「嗯,時間還早,帶你去吃。」
季明珠伸了懶腰,結果剛下車,迎面便碰上一位笑眯眯的中年男子。
因為過於突兀和陌生,季明珠下意識躲到正好來到她身側的江寂旁。
「不認識我了?」男子看季明珠這般模樣,也絲毫沒有生氣,他看著她,目光和善,像是在催著什麼遠久古老的回憶復刻一般。
不等她想起來半分,男子朝著她一旁的江寂微微頷首了下,喚道,「江總,大駕光臨啊。之前聽說你來了一趟,沒能見到你們倆,今天算是趕巧了。」
而隨著這位中年男子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鄞城特有的小強調,季明珠腦海里快速搜尋,終於找到了尚且模糊的那段記憶。
過去的面容,和現在的臉,也終於對上了號。
這位男子,好像就是之前這家早餐店的店主。
一番寒暄後,季明珠按捺住舊人相逢的喜悅,一連問了店主好幾個問題。比如怎麼還知道並記得兩人的居然還在堅守著早餐鋪味道真的一如往昔為什麼這麼生疏地喊江寂江總之類的話題。
店主給兩人上了招牌的早餐份額,「原來你還不知道的嗎?當初其實我是想轉業的,但是江總出資贊助了這家店,就留到了現在,這家店其實是我的副業之一。」
季明珠扭頭看向坐在她正對面的江寂,清風明晰,春季早上的微涼,夾著光,掠的人心神俱暢。
她的眼神,亮亮的。
在兩人無聲無息對望著的同時,店主又緩緩道來,「贊助了好幾年吧,我算算,之後我想去找他答謝,結果發現他就快出國了,也沒能好好聊一下。」
江寂給的數額不少,老闆找上他的時候,他只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一直開下去。
好幾年.........
在江寂即將出國的時候。
而這一家,又是季明珠所喜歡的店鋪。
一切的一切,仿佛繞在了一起,再也分離不開,一如彼此兩人,清晰又深刻。
「不過真的很久沒碰到你倆了,今天大概就是緣分,我做主,請你們倆吃了。」除去投資,店主其實對於季明珠的回憶,要來的更多些。
一個愛吃愛光臨他家店鋪的小姑娘,很漂亮。
「你們倆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嗎?」
「哈哈,嗯。」季明珠應了下來,說著,還用下巴尖兒點了點對面的方位,「大叔,那他當初就只提了這麼一個要求嗎?」
「不算是要求吧。」店主笑笑,他至今都覺得是倆孩子對於過去生活的緬懷,當然,他也很好奇就是了,「之前他剛回國的時候,我們倆有碰到過一次,我問他,回國來做什麼。」
「他說。」店主頓了頓,看向江寂。
季明珠被連帶著,也看向了對面的他。他略微低著頭,從剛剛一開始,視線就甫一鎖定住她,唯有她。
店主至今還能記得少年砥礪而來,風骨自成的模樣。年輕矜貴的男人見到他,禮貌十足,認認真真地回答了。
「他說啊,他回來,是找一份自己一直堅守的東西。」
店主斷斷續續地和兩人聊著,但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和季明珠交談,沒過多久,他便轉身進了店裡。
一時之間,桌上只剩下了兩人。
江寂如玉的面容沐浴在清晨熹微的光線下,好看的要命。
季明珠想開口,但總覺得心窩像是滾過了瘋狂燎原的草勢,如同火燒。
那種被吊起再被放下的,被揪著的,被冠上不確定的感覺,統統,統統,都在此刻有了確切的著陸點。
「江寂,我想問你,那份堅守的東西是什麼嗎?」
江寂掌心覆過來,逕自攥住她的手,「我可以說,但無法定義。」
這樣的答案,再明顯不過了,確實無需定義,也無需再問。
就好像是多年前被掩藏的秘密,周轉間,曝曬在陽光之下。大剌剌的,還帶著泛黃的溫度。
季明珠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盛夏,大家熱鬧鬧的躥擁而過,只為著能夠趕上早上的晨讀。
她待在早餐店裡算著時間,催促剛來沒多久的連棠吃快點,而後在抬腿邁出去的時候,迎面遇上恰好路過的江寂。
時光翻轉,站在她對面,她身側的,好像一直都是他。
「江寂,那我也告訴你一個,專屬於我的小秘密。」她緩緩道。
其實當初季少言答應江家,未嘗不是知曉那些隱藏在內里的,有關於她的小心思。如果說這樣便是恩賜,那麼她對於自己所選的,所謂的,開啟了新一段啟程的聯姻,就都有了航行的指向標。
秘密被埋藏,總不會不見天日。
在黑暗裡待久了,或許會習慣,會木然,但唯一不會的,就是遺忘。
星星總會圍繞天空,月亮總是擁抱著太陽。
就像是她喜歡江寂這件事,無處可藏。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無處可藏?
豬豬:幹嘛,愛而不自知不行啊。
**:也行,但也可以無衣可穿。
豬豬:???
哎我好酸啊......qwq
還是66個25字紅包兒,我下午連帶著之前的一起發!感謝在2020-03-1606:06:24~2020-03-1707:06: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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