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Rose x Kiss

  鄞申兩城交界處,山影籠翠,陽光暖靄。

  溫泉酒莊在早上的時候,迎來了山澗中樹鳥的鳴啼聲。

  而如若再將鏡頭轉到一層的大套房裡,那聲音里可能又得摻和著點兒床骨架子的搖晃聲。

  季明珠側臉埋在枕頭間,長捲髮隨意地披散,承受著一記記的力道。

  清晨的光線透過窗簾,洋洋灑灑地鋪在雪白的脊背上,亮的晃眼。女孩被把著腰,桎梏住,扭著想要逃脫,復又被撈回來,埋的更深。

  江寂伏在她身後,附在她耳側,氣息沉沉的籠罩著,不知過了多久才消停。

  季明珠大早上的,嗓子都要哭幹了,像是乾涸的小溪,流過鵝卵石上,都不流順了。

  「江寂......你離我遠點......」季明珠瓮聲瓮氣的,結束了之後就再也沒看他。

  她堵著氣性,只覺得要炸了。

  因為江寂有點兒過分,昨天不夠就算了,大清早地又逮著來。

  「累不累,要我抱你去浴室嗎?」江寂摘了東西,將那玩意兒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

  就還好意思問!她累不累他看不出來嗎!

  她感覺自己混沌了幾秒,剛閉眼就又被弄醒了,都不帶喘氣兒和休息的。

  季明珠趴在被褥上,想要去踢他,發現腿兒都沒勁,壓根抬不起來。

  「我要再睡會兒......你再靠近我就真的死定了!」季明珠惡狠狠地威脅。

  江寂不為所動,停在她上方,修長的手探過去撫撫她,嗓音很緩,「還是清理一下好,不然容易難受。」

  這話說得好聽,但是又是因為什麼需要清理啊!難受又是因為誰啊!!

  反正.........她不太想跟他繼續掰扯了。

  季明珠賴著不動,看他大有一副不罷休的趨勢,開始撒嬌,「江寂,你就別管我了,我真的真的好睏哦。」

  她的眼皮耷拉著,怎麼也張不開,像是抹了膠水,黏的緊緊的。

  「那醒了叫我,我抱你進去。」江寂撥撥她的長睫毛。

  「............」

  他對於抱她這件事兒,是真的很執著了。

  「我管你呢。」季明珠雙手推拒著擋開他,「哎呀你怎麼跟個麥芽糖似的。」

  江寂在她的起伏之處輕輕捏了捏,這才起了身,換上了浴袍。

  季明珠趕跑人了以後,撈過被子,將自己裹好,也不管床單淋噠噠成了啥樣,逕自窩著躺好。

  她也是真的困了,沒多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江寂凝神看了季明珠片刻,逕自低聲道,「真的跟個小豬似的。」

  ......

  江寂收拾了落在地上的衣服和紙團,稍稍整理了下,扔進垃圾桶。

  趁著季明珠睡覺的時候,他叫了酒店服務,送上來了新的床被用品,沒勞煩管家。

  在這種換床單的事情上,江寂明白,如若讓季明珠知道了是別人換的,大概能暴捶他很久。

  季明珠有時候頗為大膽,但更多的時候,則是落到實戰之處,便慫了。

  昨晚黏人不說,哀求著的時候,嬌的能滴出水了。

  但也是看他收斂著不好受的模樣,又自發主動地迎合上來。

  江寂能感受到季明珠對於他的那份熱忱。

  其實年少的時候,也有確定過的時候,但因為年輕氣盛,在歡喜過後,又會陷入新一輪的自我懷疑中,在確定和不確定中徘徊。

  他還記得高一的時候,英利國高和隔壁附中打籃球聯賽。鄞城也有不少達官貴族,上的不是私立而是公立,所以附中籃球隊裡面,有不少兩人從小相識的人,不乏長得好看的。

  和肖譯大放厥詞放話要干翻全場不一樣的是,那時候的江寂表面不顯,背地裡暗自牟勁。

  英利國高里,那麼多的女生,他唯獨只注意到她。

  兩人視線時不時地交匯,而後中場的時候,季明珠帶領著拉拉隊過來,給他們送水。

  很多事情放到了今日再細細品量,也不無道理。那時候的她,在烏龍之後,一鼓作氣出了國。他緊隨其後,幾人幫的小團體也被打散了。

  在那之後,兩人誰也沒主動開口,當然,誰也沒主動提起當年的事。

  江寂驀地想到了什麼,轉身看向一旁睡乎乎的姑娘。

  昨晚是意外之喜,也是情理之內。

  若說有情人之間如何表達對於另一半的喜愛,有時候從床間事裡,便可覷一二。

  太多的事情不需要說,需要用做去證明了。就好比床褥,實在是不能看了,深一塊淺一塊,皺巴巴的。上面落的,還有點點的水漬。

  江寂展開新的床單準備換上,畢竟之後的夜晚兩人還要住。因為季明珠只窩了一個地方,所以也並不難換,他刻意放慢了動作,一點一點地挪下來。

  無比耐心。

  ......

  季明珠醒來的時候,房內靜悄悄的,沒人。

  「江......」

  她本來想去喊江寂,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回去。

  昨晚情愫潮湧的時候,她被逼著喊了無數聲的「阿寂」。

  身下爽舒綿軟,和入睡前潤濕的觸感不同。

  季明珠半撐起身子,掀開被褥,視線往下看了看。

  不知道江寂什麼時候換好了床單,她衣服也換成了酒店裡的浴袍,乾乾淨淨的。

  季明珠赤著腳下了床,登時便沒出息地軟了軟。

  之前在小說里電視劇里聽說的大概是真的!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像是懸浮在了空中,輕飄飄的,走路都不能太用勁兒。

  外加清晨的那一回,季明珠覺得自己像是被碾過一般,磨成了灰,直接散落在了空氣中。

  她這朵再次綻放的小玫瑰,花瓣兒都被摧殘的蔫兮兮的。

  也沒去想江寂到底去哪兒了,她自己推開浴室的磨砂門,沖洗一番,直接去泡了個澡。

  撒了點兒玫瑰香氛,又給浴缸開了自動按摩功能,季明珠在汩汩流水中,腦海漸漸地清明起來。

  昨晚的親密歷歷在目,讓人想忘都忘不了。

  漂亮的腰肌,乾淨卻又灼然的氣息,汗濕的黑髮,利落的下頜,以及......微突的喉結。

  還有自己控制不住的種種場景.........

  季明珠雙手猛然捂住臉,不敢置信。

  直至現在,她才敢一字一句地問自己。

  她,昨晚跟江寂?

  跟............江寂?!

  再次接受了這個事實以後,腿的澀然再次喚醒了某些記憶。季明珠又想起江寂後來沒命的蠻力,可明明頭一回的表現.........沒有章法且快速: )

  論及緊張的程度,她不比他差。

  在這種時候,季明珠想到的是,幸好自己練過了瑜伽,現在伸展伸展,感覺好多了。

  季明珠泡完澡後換了件衣服,再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從庭院裡回來的江寂。

  落地窗旁的溫泉池邊,有一小方可供眺望遠方山景的小庭院。

  「剛剛找你你不在,你去庭院那兒了?」

  「嗯。」江寂略有點不自然。

  事實上,昨晚擁著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是他。

  而後,早上換完床單,在庭院裡望著遠山出神的,也是他。

  兩人在這個短暫的對話後,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般來說,戀人之間突破了某層關係以後,心的距離更近了,表現形式在肢體上不自覺的靠近。

  而這兩人,心是連著,但卻隔對方隔的遠遠的,要多沒話就有多沒話。

  江寂叫了午餐,直到管家電話的鈴聲響起來,兩人才回神回來。

  管家和服務生在擺盤的時候,江寂拉過她靠在軟榻上,讓季明珠坐在自己的懷裡。

  「還好嗎。」他看她表現的,與常人無異了,偏偏昨晚,哭泣的淚水堪比其他地方了。

  「你說呢。」季明珠擰了會兒他的脖子,「你昨晚也太.........」

  任何觸及到昨晚相關詞彙的話語,都會讓人在沉默中站到同一條水平線上。

  這樣子的兩人,偷摸摸地說起了私房話。

  「我下次注意。」江寂攬著腰肢,輕聲問她,「是不是沒那麼酸了。」

  「............」

  還下次注意。

  這樣的話明晃晃地說出來,江寂的臉皮是厚到根本看不出來紅的嗎!

  想起昨天最後幾場徹底結束以後,江寂默默地來了一句,「下次再計個時。」

  聽聽,聽聽,這是人話嗎!

  就大概可能因為第一場的那個致命秒數,對他造成了.........一點兒打擊............

  以後還計時,這還了得???

  而且他最後就像是暴風雨打牆,捲起樹根的那種,囂張極了。

  有那麼一瞬間,季明珠覺得自己的屁屁可能有點兒不保了。

  只不過,談到這兒,季明珠心下便有些瞭然了。

  兩人的初次皆狼狽不堪,很多事情昭然若揭。

  季明珠望著面容沐浴在暖陽里的年輕男人,他給予她的感動,一次次被推翻,實在是令人過於難以忘懷。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好好地守著自己,得不到回應的幾年,也沒有放浪形骸。

  「江寂,你昨晚是第一.........?」說到一半,季明珠附到他耳邊,像是怕被別人聽到一樣,做賊那般,輕呵著將接下來的話語繼續問完。

  當初知道他一直沒談女朋友的時候,季明珠有猜想過。但是這種事兒,大抵要親自問出口,再親自得到回應,才是最熨帖的。

  江寂斂眸看了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他才微微應下,「嗯。」

  季明珠望著他淡然自若的面容,手驀地放在他的耳垂上。

  那兒,紅的滴血。

  ——「季小姐,江先生,餐食已經為您們準備好了,若還想要其他各種的服務,可以撥打專機電話。」管家這般說著,得到江寂的頷首,這才緩緩地退了出去。

  季明珠從江寂腿上站起來,咕咕噥噥了一番,「要不是我練習了瑜伽,你現在見的我,估計是玫瑰花干。」

  江寂在她對面落了座,」瑜伽?」

  季明珠:?

  重點難道不應該是玫瑰花幹嗎!

  「我之前報名的瑜伽課啊。」季明珠經歷這麼幾場,還能在泡完澡後恢復精氣神,想來,還託了柳老師的福。

  說到這兒,她一個課程都快上完了,之後估計還得再繼續,開啟新一輪的課程。

  柳溪是她比較鍾意的,之後推薦給連棠也是不錯的,只不過最近連棠神隱,季明珠好久都沒看見她了。

  「我知道。「江寂的話打斷了季明珠的神遊。

  江寂視線意味不明,疏散著閒撩過來,「只是你這麼提了,我覺得以後可以試試。」

  他來啊!

  他有種來她就有膽子繼續撩死他!

  之前溫泉池的時候他估計就已經被撩得不行了,再聯合之後某些時候的表現,季明珠突然之間自信了。

  季明珠懶得理他,她沒什麼胃口,草草地吃了幾口,用單手捧著臉,側著懶懶看他,「江寂,你說我們倆來這裡這麼久了,好像也沒怎麼出去,接下來啥安排呢?」

  哪兒有人專門開車跑出來玩,就為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啊!

  她以為泡溫泉還像之前一樣,哪兒成想就近在眼前,是很容易就能夠被欺負的距離。繼續待在房內,是很危險的。

  「你想去哪裡?」江寂復又把這個問題拋了回來。

  「.........酒吧?」

  江寂像是瞧不起她的酒量那般,當然這是季明珠自己揣測的,直接應了下來,「可以,我陪你。」

  季明珠看他這麼雲淡風輕,逕自蹬掉拖鞋,桌下面,她一路往上,在他的腿邊蹭了蹭。

  蜿蜒著的,緩緩的,極盡一切換身解數的.........

  江寂感應到了,揚了揚眉,視線漆然。

  自覺掌握好了火候的季明珠笑了下,在他逮到她之前,連忙收了回來。

  「呀江總,不好意思踢到你了呢。」

  江寂表面上按兵不動,只淺淺地笑了下,「沒事。」

  兩人吃好飯後,得知酒吧晚上才會開業。

  左右無事,季明珠翻了翻這邊的套房,拿出了一副樂高玩兒,剛好有小黃雞的主題,她乾脆就和江寂兩個人一起拼。

  兩人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季明珠拼到一半,視線落到了一旁的床褥上。

  有個疑惑在她心中逡然乍現。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季明珠就感應到了,但那時候江寂不在,她也就沒有問出口。

  「江寂。」

  「嗯。」

  「......床單是......誰換的?」季明珠想起中午管家進來擺桌的神情,瞭然中透著點一切盡在掌握的氣勢。

  難不成......

  一想到這兒,季明珠突然覺得有點兒沒眼看了!

  「你覺得是誰?」江寂眼都沒抬,緩緩道。

  他穿著淺灰色的襯衫,略低著頭,還在拼樂高。

  季明珠的視線從他低垂著眼往下,紅潤的唇形,因為領口稍稍敞開而露出的,精緻冷白的鎖骨。

  鎖骨上清晰可見點點紅跡。

  好像是她的傑作........

  這一切的一切,在腦海里轉了個遍兒,都在提示著床單的狀態。

  「......不是吧!」季明珠聲音稍稍抬高。

  江寂明晰指尖定點落了下來,緊跟著抬眸睇她。

  季明珠湊上來要捶他,被他利落地用手攥住,「你想到哪兒去了,是我親手換的。」

  他嗓音靜靜流淌著,「你那樣了,怎麼能讓別人看?」

  「............」

  季明珠的點在於是誰會看到那樣的床單,而江寂的點在於誰會看到她那副模樣。

  「行吧,就你有理。」季明珠臉微熱,他這樣的貼心促使她捲起自己的長髮,散著擋住自己的臉蛋。

  然而江寂還不肯放過她,攥著她的那隻手用勁,讓她猝不及防地摔進他的懷裡。

  江寂低頭斂眸,學著她剛剛在飯桌上的話——

  「不好意思,抓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豬豬:練瑜伽真是好。

  **:嗯。

  豬豬:你應什麼?有你什麼事兒?

  **:家裡是時候辟個瑜伽房了。

  之後就是沒羞沒躁的生活了,外加文案修羅場(推了推暴龍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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