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姜梨站在林央央面前揮了揮手,林央央回過神來。
還好還好,眼前站著的是鮮活的、自由的姜梨。
「我剛才餓得靈魂出走了,你信嗎?」
她笑了笑,露出可愛的虎牙,用一貫的不正經來轉移話題。
姜梨習慣了林央央跳脫的思維,敷衍地點點頭。
穿過花徑時,姜梨又聽到了貓叫聲。
「有一隻白色的貓。」
「嗯?哪呢??」林央央貓著背在柚子樹下扒拉花徑,白貓跳了出來,防備地看著兩人。
隨後它像是自己安撫好了自己,主動走向姜梨,在她裸露的腳踝上蹭痒痒。
「噗嗤,許長夏?」姜梨想到了特別不經逗的許長夏。
「許長夏??誰啊??」
林央央很吃驚,姜梨不僅有明顯的情緒變化,而且還認識了新朋友。
一道有磁性的低沉聲音自身後傳來:「許長夏,是我。」
姜梨轉過身,看了一眼許長夏,才對上一臉疑惑的林央央:「就是他,在uni跟我接吻的人。」
姜梨的話宛如平地一聲巨雷,驚得現場一片寂靜。
許長夏大腦瞬間宕機,一股血氣湧上頭,耳垂泛起顯眼的紅色,尷尬地咳了咳。
而林央央和許長夏身邊的劉延序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
姜梨真是好樣的,一句話把三個人炸成化石,自個倒是施施然地蹲下擼貓。
第一個恢復理智的是林央央,眼神並不友善地瞥了許長夏一眼,拖著姜梨逃離現場。
人都走了,李延序才放慢鏡頭似地爆出一句髒話:「臥……超……」
「你說的竟然是真的?你跟那個小仙女接吻了?你小子悶聲幹大事啊!你們怎麼認識的啊??什麼關係啊?……」
還沒有從姜梨的直球式發言中回神的許長夏,佯裝冷靜地走進 the moment,迴避李延序的十萬個為什麼。
姜梨和林央央在前台點東西,小艾見許長夏也來了,問姜梨:「還是水星房喔!需要陪玩嗎?」
姜梨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許長夏:「他。」
許長夏咳了咳,對李延序因為好奇心沒被滿足而用眼神瘋狂拷問的死樣視若無睹,只說先上去水星房開空調。
林央央那邊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打發姜梨先上去,逮著李延序打聽消息。
「哥們,有點事情跟你聊一下。」
李延序被酷颯潮妹搭訕,牛皮般厚的臉皮也紅了紅,結結巴巴地應下了。
水星房內,許長夏站在空調下吹風,吹散臉上的熱意。
殊不知身後貼上來一陣溫熱香氣,一隻白皙的手臂從他身後落在空調櫃機按鍵上,發出叮叮叮的操作聲。
「有點冷。」
許長夏呼吸一滯,隨著姜梨的退去又恢復了自主呼吸。
調個空調,貼這麼近做什麼!許長夏心裡在咆哮。
姜梨坐在沙發上,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許長夏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坐在她身旁。
隨後又暗罵自己為什麼這麼聽話,被罵了19年的反骨,在姜梨面前通通剔除,乖得像等著主人安撫的狗。
「看什麼電影?」許長夏拿起遙控器問姜梨。
姜梨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把難題交給他:「想看愛情的。」
目前友情和親情她有林央央了,她想了解一下愛情,學一下怎麼談戀愛。
許長夏頓了頓,知識盲區了,他一個IT男,平時哪有什麼機會看愛情電影。
他點開豆瓣愛情電影榜單翻了一圈,選了部《愛在黎明破曉前》。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部電影是三部曲,他希望姜梨還來看剩下的兩部。
林央央和李延序回來了,剛好趕場開場。
經過她李延序的嚴打拷問,得知許長夏「疑似」一個家境殷實、成績優異、潔身自好的好男人,為此她對許長夏退去了些許敵意,進入觀察模式——坐在後面一排的沙發上暗中觀察。
至於為什麼是「疑似」,大概是因為男人的嘴不能全信,她還得自己考察一番。
她的乖乖表姐,由她來守護!
的確李延序是有所保留的,因為許長夏家庭背景比較特殊,所以沒有把他的實力完全透露。
前方兩個人保持著半米的距離,期間許長夏下樓取她們點的食物,姜梨喝了一口桃子汁,許長夏就遞上一張紙。
室內溫度越來越冷,他很快就察覺到姜梨冷了,將空調調高一度,還給她遞過一張毯子。
林央央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這小子還挺有服務意識。
「臥……超,許長夏也有這麼貼心的一面啊?敢情我們十九年的光屁屁友情,都比不上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小仙女?我的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李延序憤恨地咬著吸管小聲吐槽,結果還是被許長夏送了個眼刀。
——再吵把你丟出去。
李延序一噎,他看懂了他好兄弟的死亡恐嚇了!他甚至在小仙女面前收斂了他的臭脾氣!裝得人模狗樣的,他怎麼就不知道許長夏是個隱藏式的巨型戀愛腦??
電影男女主從在火車上偶遇開始,兩人開啟了絮絮叨叨的嘮嗑模式,也沒啥場景變化或者明顯的情緒起伏,很快就把林央央和李延序哄睡了。
姜梨倒是看得入迷,就像一部空白的電腦,在瘋狂吸收知識。
兩個就像生來默契的陌生人,在歐洲的火車上相遇,在短暫的旅程中分享自己過去的生活和未來的夢想,一次又一次地為這場邂逅延長,甚至徹夜未眠,只是簡單的對話就能觸動彼此的靈魂。
卻在黎明到來之前,兩個陌生人如同最初的默契一般,默契地最後一次眼神交匯,擦肩而過。
噢……原來這就是一見鍾情。
噢……原來愛情的節奏這麼快。
噢……原來愛情這麼脆弱。
許長夏一邊看電影,一邊觀察姜梨的反應。姜梨的存在對他就是最大的吸引力,他無法忽視。
大多數時候姜梨都沒有表情,然而此刻他發現姜梨在蹙眉。
「怎麼了?」
姜梨輕咬著吸管,抬眸看他:「他們,喜歡彼此嗎?」
許長夏認真地想了想,雖然他自己沒有戀愛經驗,但是他爸媽、阿公阿婆、爺爺奶奶還有身邊的親戚,結婚多年依然幸福甜蜜,他倒是耳濡目染。
「喜歡的,如果不喜歡,不會浪費時間在對方身上。」
比如他從來不會做浪費時間的事。
許長夏家祖上好幾代都是當官的,到了他爺爺這一輩被送出國讀書,回國後開始做生意,從小耳濡目染,他也會跟著學做一些投資。
他眼光很好,看人和投資一樣,他很少看走眼。
如果一件事在早期就能預知付出和收穫不對等,哪怕只有一些不確定性。
比如愛情。
「那他們為什麼捨得分開?」姜梨的聲音很輕,許長夏有些聽不清,離她近了些。
「什麼?」
姜梨放下杯子,跪在沙發上,貼在他耳畔說:「彼此喜歡,不是應該抵死纏綿,不捨得分開嗎?」
分不清是呼吸太灼熱,還是姜梨的話太直白,許長夏的左耳被她的呼吸燙到了。
他不敢看她,生怕自己繃得很好的情緒,在她濕潤的眼眸中一秒傾瀉,於是佯裝淡定地說:「剛才電影裡不是說了嗎?一切都會死去,這是一種接受。」
姜梨一怔,直起身子,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喝她的桃子汁,一直到演職員表播完,她都沒再說話。
林央央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啊,看完了,走走走,回酒店睡覺。」
李延序也伸了個懶腰:「你們今晚住酒店啊?我開車了,送你們唄。」
姜梨徑直走出水星房,許長夏隱約察覺到姜梨氣場不對,真的跟陌生人似的,也再沒給許長夏一個眼神,消費完就走。
「阿梨等等我!不用送了,我們訂的酒店就在附近!」林央央著急地揮了揮手告別,飛速地追上姜梨。
他有些頹靡,剛才他用電影裡的對白回答姜梨,但並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那麼他自己的想法,就像今晚的月光,朦朦朧朧,半遮半掩,連自己都看不清楚。
許長夏站在玻璃門後,玻璃門自動開合了幾個回合,他都還沒回過神來。
「站那兒幹嘛,當門神啊,小心被門夾死。」
小艾拿著菜單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她的甜只對女生發射,對男人毫不留情。
會不會被門夾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還有下一回,他可能會被姜梨玩死。
做事一向果斷的他覺得有些話必須告訴姜梨,不能被動地等到下一回。
這一次,他不想被顧慮所束縛,決定放任自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