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若淡淡一笑,故作狠辣之色:「我只想要夏晚晴付出代價!她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玉娘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勾唇嗤笑一聲,「夫人真拿我當傻子嗎?只想弄死夏晚晴,夫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培養我當棋子?還承諾我在侯府步步高升?」
「恕小女子直言,夫人如今不過是區區從四品官太太,比之侯府權位相差甚遠,哪裡來的底氣助我在侯府氣運綿長?」
她一改方才的楚楚可憐之態,神色間難掩鋒芒:「聽說夫人是被迫換嫁的,所以……您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弄死侯夫人之後,將來好順理成章地和離再改嫁給侯爺,以便於做名正言順的侯府夫人吧?」
門外。
聽了這番話,容子燁神色陰冷,拳頭倏然攥緊了。
不對勁!
夏雲若對林越澤的「性癖」了如指掌,以往在自己面前裝的恐懼如斯,如今卻在他人面前侃侃而談,將此事當作籌碼,哪有當初害怕地楚楚可憐的模樣?
若如屋內女子所言——夏雲若和小侯爺該不會真的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她重生一世嫁給自己又是想要什麼?
此時,夏雲若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噴嚏。
誰給你的自信!
該說不說,這女子邏輯自洽的本事真夠強大的!
不過,玉娘的懷疑並非沒有道理。
她是自信於前世對侯府和林越澤這幫人的了解,才敢提出扶持玉娘這話,只是,但在其他人看來,自己人微言輕,怎麼能操縱侯府諸般事?
想要暫時打消玉娘的警惕心,她只能含糊其辭地暗示道:「玉娘,你是聰明人,自然該知道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以後也只有我能幫你。」
這模稜兩可的回答在容子燁聽來無疑就是默認了玉娘的話……
聞言,他心裡湧起滔天的憤怒,眼底瀰漫著森冷的寒意:好一個兩面三刀、演技高超的夏雲若!
經過這陣日子的交鋒和相處,他本以為自己對夏雲若足夠了解,事到如今才知道這女人在他面前展露的樣子,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原來,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捨棄侯夫人的位置嗎?
那她當初究竟為什麼要主動算計換婚嫁入容家?她到底想從容家和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這時,玉娘見夏雲若終於卸下偽裝露出真實野心,眼底不由地閃過一抹亮色,「這才是敞亮人!」
她緊繃的神色這才鬆了幾分:「既然要合作,你我都該交些底,如此小女子才能放心投效。」
夏雲若扯了扯唇,看一眼外頭的天色,神色露出些許不耐煩:「玉娘,你考慮清楚,儘快給我一個答案!很快,小侯爺的人就會找上來,隔壁也要結束了……你的死期也要來了。」
「!!!」
玉娘藏起心底驚駭的波瀾,仰頭看向夏雲若,壓低了聲音說:「只要我幫夫人將夏晚晴置於死地,就算交了投名狀嗎?」
夏雲若抿了抿唇,「若夏晚晴自尋死路,我自然不會放過她。」
這一世,她本不想捲入殺戮是非之中,只想安靜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可是敵人一而再咄咄逼人,害她家宅不寧。
她不能再姑息養奸了。
若夏晚晴這次受到重創之後知難而退也就罷了,若是她繼續興風作浪算計害人,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聽到這話,玉娘卻想當然的以為夏雲若當真要利用自己殺了夏晚晴這個名正言順的侯夫人。
她當即失笑搖頭:「夫人果然心狠手辣,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跟著夫人這樣的主子,小女子必然前途無量。」
夏雲若:「……」
這理解能力,超凡脫俗!
玉娘聽著外頭似乎傳來侯府下人尋人的聲音,連忙彎腰行了跪拜禮,小心翼翼的藏起眼底的野心:「夫人,玉娘願意效勞,往後必對夫人言聽計從,爭取早日讓你我二人在侯府相聚,共享富貴。」
「起來吧!」夏雲若心下大定,抬手將那鑲金簪子插在玉娘頭上,淡淡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既投效於我,今日我自然要保你平安。」
玉娘眼神一動:「但憑吩咐。」
聞言,容子燁心底最後的那一抹亮色徹底湮滅!
夏晚晴縱然過往有諸多錯處,可說白了不過是內宅間女子的小打小鬧,罪不至死……
萬萬沒想到夏雲若看似冰清玉潔、善良大度,實則如此心狠手辣,算計起嫡親妹妹來毫不手軟!
好!
好一個千錘百鍊的前任侯夫人!
前世,她可真沒白當這個侯府主母——玩弄人心的手段耍得爐火純青,竟然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虧他自以為英明一世,重生後對千種人和萬般事都了如指掌,謀劃如神,卻不想一朝折在了夏雲若一個小女子手裡!
真是好手段!
想到這裡,容子燁眸底怒意更甚——不管夏雲若的目的是什麼,如此心術不正、手段陰毒之人,斷不能為他所容。
聽著樓下尋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拳頭瞬間攥緊了。
這時,夏雲若跟玉娘交代好應對之策,一邊開門一邊叮囑道:「待會兒就按我說的做,小侯爺一定會將怒火全部發泄在夏晚晴身上,你自然能全身而退。」
「夫人對小侯爺了解之深,果然用心良苦。玉娘自愧不——」玉娘正要率先出門,險些一頭撞到容子燁懷裡。
「啊!」看到男子一張陰沉如羅剎的俊臉,她登時嚇了一跳,下意識警惕道:「你是何人?何時來的?」
「容子燁?」
夏雲若驚訝地看著面帶怒容的男人,連忙遞給玉娘一個眼神,「這裡沒你的事了,趕緊下去!按計劃行事!」
「是……」玉娘聽到『容子燁』三個字瞬間就反應過來這修羅場多殘酷,連忙識趣地先行告退。
夏雲若往走廊里外看了一眼,不見其他人,連忙驚訝地將容子燁拉到屋子裡:「你怎麼來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她回想到剛剛的談話,心裡不禁咯噔一聲,「你剛剛聽到了?容子燁,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