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氣氛更加劍拔弩張起來。
看到阿辛對夏雲若言聽計從,蘇婉柔內心更加嫉妒不滿:「夏雲若,你很得意啊?如今你雖然沒有掌家,可是府里的下人一個個看碟下菜,拿你當祖宗供著,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裡。」
夏雲若正要解釋幾句,好歹安撫一下她氣憤的情緒,省得小矛盾被無限放大了,反而容易讓有心人鑽空子。
畢竟家和萬事興,她也不想老太太為難。
夏雲若還未開口,蘇婉柔突然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咄咄逼人道:「你做冰紗蟬衣就是天縱奇才,我想法設法弄來了門路就是短視無知。不僅如此,母親竟然還要挪了我投入冰紗蟬衣的錢去做什麼新料子,這又是你出的餿主意吧?」
夏雲若不知道容子燁是怎麼溝通的,居然讓蘇婉柔動這麼大的火,看起來比她自己出面還要嚴重。
「嫂嫂,也許有什麼誤會!我並無意插手容氏布莊,只是……」
「只是什麼?你也想說這只是容子燁聽來的風聲,不是你的主意?」蘇婉柔冷笑一聲,眼底閃爍著輕蔑之色。
「別以為滿朝文武只有子燁一個當官的,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嚒?我找人打聽過了,什麼新風向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說來說去,容子燁就是個沒良心的,枉費我這些年為容家嘔心瀝血,到頭來卻里外不是人,由著你們一大家子欺負!」
聞言,夏雲若眼底的笑意冷了幾分,「你找人打聽過了?誰?夏晚晴嗎?」
蘇婉柔眼底划過一抹心虛之色,很快理直氣壯道:「是又怎麼樣?侯夫人位高權重,可是比你會做人的多了,待我也是實心實意的好,不像是表面假仁假義巴結我,背地裡到處戳我脊梁骨,就想著搶走掌家權!」
「你這麼陰險就算了,老太太和子燁竟然也犯糊塗,一味的任由你糊弄,反倒是讓我成了禍害容家的小丑,簡直是一幫子糊塗人!」
她眼底的疾言厲色和怨恨做不得假,此間怨恨已經超乎了夏雲若的想像,不能再一味地使用懷柔政策了。
「嫂嫂這話不但是刺傷了我,也傷了母親的心。不論如何,她對你已經足夠維護,否則單單是縐布案,你已經脫不了身,如今身在大牢吃苦受罪,哪裡還有今日的逍遙自在?」
夏雲若冷冷甩開蘇婉柔的手,第一次用這麼冷漠的語氣跟她說話,「嫂嫂多年來為容家操持上下,母親和子燁都看在眼裡,我也銘記於心,故而從未想過要跟你搶什麼。」
她面無表情道:「所謂掌家權,我若是想要,上次就不會當著母親的面拒絕,反倒是嫂嫂疑神疑鬼,跟夏晚晴狼狽為奸損了容家的名聲,屢次傷了母親的心,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你說什麼?」
這尖銳的話像是鋒利的刀子一般瞬間劃開了蘇婉柔脆弱又敏感自卑的小心臟,面上浮現出濃濃的惱羞成怒,「誰跟誰狼狽為奸?明明是你跟小侯爺糾纏不清,放蕩無恥——」
說著話,她越看夏雲若這張清冷高貴的臉越是不服氣,抬手就要給她一巴掌,「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砰!
夏雲若輕而易舉地攔住她的手腕,震得虎口生疼,可是依舊面不改色道:「蘇婉柔!你這一巴掌打下來,當家主母的位置,我不要也要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
蘇婉柔被這般凌厲冷漠的目光看得心頭一震,往日裡不管她怎麼作妖挑釁,這個千金大小姐自詡出身高貴,總是端著好脾氣安撫她,不肯跟她撕破臉皮。
沒想到,今日夏雲若突然褪去了溫和的外衣,變得這麼鋒芒畢露,咄咄逼人,氣勢一下子就壓倒了自己。
「你在威脅我?」
蘇婉柔越是意識到自己不如夏雲若,越是覺得怒火中燒,拼命掙紮起來,「我今日就算打了你,母親還能把我掃地出門不成?」
話雖如此,可是她只敢掙扎,不敢再惱怒動手,氣得險些咬破了自己的唇,滿面憤怒。
這時——
「大夫人,少夫人,可忙完了?」不遠處傳來琳琅關切的詢問聲,「老太太讓我來看一看,請你們快點回去吃飯。」
蘇婉柔身子一僵,短暫的發泄之後理智還是迅速回歸,剛剛那一幕要是傳到老太太的耳朵里,只怕容氏布莊真的保不住。
若是夏雲若再假惺惺的哭訴幾句告惡狀,說不準掌家權今日當真就要易主了!
「看來,嫂嫂是冷靜了。」
夏雲若見她眼底風雲變幻,終於恢復了清明一片,這才把人鬆開,淡淡道,「過去我百般忍讓,縱容你放消息和夏晚晴,並非真的怕了你,而是不想容家因為我們鬧得雞犬不寧。但是,這不代表我怕了你。」
她淡淡退開一步,退守到安全謹慎的距離,神色不見半點異樣,「嫂嫂若是願意,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到底還是要一個屋檐下生活的一家人。至於我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妖言惑眾,相信過段日子嫂嫂就能看到成果了。」
說話間,琳琅已經走近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一般,恭敬道,「兩位可聊完了?別讓老太太久等了。」
「有勞了。」
夏雲若淡淡衝著琳琅一點頭,表面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嫂嫂先跟琳琅一起過去吧,我回去換身衣服,馬上就來。」
蘇婉柔不忿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沒敢繼續放肆,揣著一肚子的怒火氣勢洶洶的走了。
琳琅遞給夏雲若一個安撫又敬佩的微笑,轉身跟上去了。
蘇婉柔囂張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一個能治得住她的人了。
夏雲若換了衣裳之後,迅速帶著綠珠趕去用晚飯。
到了發現容子燁也在。
見她進來,容子燁先遞給她一個濕帕子,怪道:「自己家裡還這麼匆匆忙忙的幹什麼,幾步路就累出一頭的汗。」
「是我不好,讓母親和大家久等了。」夏雲若擦了擦面頰,感激地看了容子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