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一世殺他的那個人，如果不是謝暄，又會是誰？
他從重活一世之後，就一直在尋找那個人。
他本來想著，重活了一世，就要儘快將那個人找出來，在他沒成氣候之前就殺死。
可是，他找了很久。能想到的人和地方，他都找過了。
還是沒有。
那個閻羅面具，他見到了，戴著它的人是祝安世。
可上一世殺他的人，並不是祝安世，這一點，他無比確定。
他咬牙思索再三，最後低吼了一句：「來人！」
謝晟身為太子，即便是罰跪，身邊也會有宮女跟著。
只不過，那宮女站得遠遠的，並未靠近。
此時，聽了謝晟的話，她走了過來。
那宮女朝著謝晟行禮後，開口問：「殿下有何吩咐？」
謝晟臉色陰沉，開口道：「你傳個話回去，讓他們查一查謝暄和祝安世的關係！還有，查一查祝安世來到京城之後，跟什麼人接觸過。」
他之前查過祝安世的關係網，將他身邊能查到的人，都捋了一遍，卻依然找不到那個人。
可他忘了，那個人也有可能是祝安世在京城認識的。
那宮女立即答應。
她開口道：「奴婢這就去？」
說完，她匆匆離開了。
宮女離開後，謝晟再次看向謝暄和雲初微。
此時，他們正並肩朝著宮門方向走去。
謝晟眼中露出恨意。
「皇弟，無論如何，你都是必死無疑的！如果上一世殺本宮的那個人不是你，那本宮就給你一個痛快！如果證明那個人是你，本宮必定讓你受盡折磨，痛苦而死！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跟雲初微走得太近了！」謝晟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恨恨地道。
-
雲初微坐上了馬車之後，看著謝暄，陷入了沉思。
她心中也有跟謝晟一樣的疑惑。
剛剛那一刻的謝暄，跟上一世殺入宮中，殺死雲蓮華和謝晟的那個閻羅面具，太像了。
她甚至覺得，那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那時候，謝暄明明已經死了很久了。
一個死了數年的人，怎麼可能忽然出現呢。
看來，得找機會問問祝安世。
謝暄察覺雲初微在出神，問到：「你在想什麼？」
雲初微回過神來，笑盈盈地開口道：「我在想，你為何長得這麼好看！」
謝暄聞言，耳尖微微發燙。
即便知道雲初微就是這樣的女子，他還是低聲問道：「雲初微，你可還記得，自己是個女子！」
雲初微側頭看著謝暄，不解地開口問：「不過誇你一句，跟我是不是女子，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女子不能誇人？還是說，我是女子，沒法準確判斷你是不是好看？」
雲初微說著，故意湊近謝暄，仔細打量一番，才開口說：「確實好看嘛？怎麼還不讓人說呢？」
謝暄看著近在咫尺的雲初微，喉結滾動，低聲道：「我的意思是，女子不是應該矜持內斂嗎？哪有你這般……」
「女子也不只是一個模樣的！」雲初微說到這裡，恍然大悟：「哦！我懂了，原來你喜歡矜持內斂、溫柔小意的女子，原來如此！」
說完，她遠離了謝暄，開口道：「可惜我不是。」
雲初微說完，轉過身，打算讓車夫停車。
然而，她尚未開口，手就被謝暄拉住了。
謝暄將她拉回來，將她按回坐榻上，看著她，有些急切：「我不是，我沒有！」
雲初微看著謝暄，笑道：「你什麼？」
謝暄抿嘴，隨後解釋道：「我不喜歡矜持內斂、溫柔小意的女子。」
雲初微看到謝暄著急解釋，不由得生出了逗弄他的意思。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謝暄看著雲初微，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他吞了吞口水，認真開口：「雲初微，我喜歡……」
雲初微對上謝暄極致專注的眼神，臉上的玩笑之意逐漸收斂了。
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謝暄的唇瓣，阻止他繼續說出接下來的話。
謝暄皺眉，他抓住了雲初微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雲初微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逗宣王呢，宣王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其實不用跟我說！」
雲初微說完，抽回了自己的手，再次轉向馬車門口。
謝暄忽然開口道：「為何不用告訴你！你是我的未過門的王妃，我們本就是夫妻。我為何不告訴你？雲初微，我喜歡你，為何不能說？」
雲初微僵在了原地。
良久，她才緩緩回到榻上坐下來，面對著謝暄。
謝暄也看著雲初微，眼中似乎帶著幾分委屈。
雲初微忽然開口道：「你為何會喜歡我？」
謝暄看著雲初微，認真地道：「你救了我，我便喜歡你了！」
雲初微皺眉：「可是，感激和喜歡，不是一回事，你能分清嗎？」
「我當然可以！」謝暄認真地道。
感激會想要將她按在宮牆上親嗎？
感激會因為她的一句春意圖，便徹夜難眠，偷偷將畫好了一半的圖，改成春意圖嗎？
感激會在聽到她的想法後，總是不由地想讓她撕掉他身上的官服嗎？
他很清楚，那不是感激。
他面對她的時候，不是想要多謝她的救命之恩。
而是想要，讓她如同春意圖那樣對待他。
謝暄看著雲初微，呼吸沉重了幾分。
這些想法，他都不敢表現出來。
他怕她會覺得他不要臉，更怕她厭惡他。
雲初微也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可你，之前還恨我，想要殺我！你……」
雲初微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奇怪的感覺。
謝暄看著雲初微，認真地道：「可是，我恨你是因為覺得你會害我。你說過，你不會害我！」
便是他最恨她那時候，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歡。
他想殺她報仇，可知道她已死，便覺得活著失去了意義。
上一世的恨與愛，幾乎將她逼瘋。
雲初微抿嘴，是這樣說沒有錯。
可是……
「算了。」雲初微開口說，「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
謝暄只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他很難受，幾乎窒息。
「為何？你會是我的王妃，我為何不能喜歡你？」
他不懂！
雲初微正色道：「因為，我可能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