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硯回過神來,轉身一腳踹飛了男人,男人摔在地上,老李連忙上前扣住男人。
尖叫聲響起,花園裡亂成一團,醫院的其他人工作人員連忙叫來保安控制場面。
裴清硯扶住一旁的沈樂綰,目光往下,瞳孔猛地一縮。
她的腰腹處插著刀,鮮紅的血沿著刀柄滴滴答答的流下來,染紅了她的衣裳。
沈樂綰無力的倒在他身上,裴清硯身體一僵,心裡突然蔓延出無盡的恐慌,「沈樂綰!」
裴老爺子沉聲道,「快叫醫生!」
話音剛落,裴清硯已經抱起沈樂綰往樓里飛奔而去了。
……
手術室外,裴清硯靠在牆上,袖口和衣擺都染上了血,但他此刻都沒有空關心。
他腦海里一直都是沈樂綰撲到他身上的模樣,她蒼白的臉色,還有鮮血淋漓的傷口。
顧桑妤聽到音訊後氣喘吁吁地跑到手術門口,她本來是來接沈樂綰出院的,病房裡沒有人,打電話才知道出了事。
「怎麼回事?」顧桑妤質問道,「綰綰好好的怎麼會被人捅了一刀?」
裴清硯倚在牆上,低著頭,啞著聲,語氣很低,「那人是報復我的。」
之前裴氏底下的工程出了問題,是因為管理的人偷工減料了,造成了重大事故。
裴氏已經辭退了那個人,也追究了那個人的刑事責任,但,受傷的工人有一個還是不治身亡了。
剛剛那個拿刀的男人,就是工人的家屬,來向裴清硯尋仇的。
顧桑妤精緻的眉眼染了些怒氣,「綰綰要是出了什麼……」
「誰是病人家屬?」護士推開門,聲音洪亮,「簽手術同意書!」
顧桑妤和裴清硯同時上前,護士抬頭,「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顧桑妤吐了口氣,「林家根本不管她,她養母也指望不上,我來吧。」
顧桑妤剛伸出手,有人比她更快。
裴清硯已經拿過筆,骨節分明的手用力地握住筆,飛快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桑妤一愣,她回過神來,一把抓住護士的手,語氣焦急,「病人怎麼樣了?」
「病人失血過多,刀刃還差一寸就刺破脾臟了,現在正在手術,耐心等著吧。」
顧桑妤焦急的走來走去,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了。
老李推著裴老爺子上前,他朝著顧桑妤說道,「主刀醫生是醫院裡技術最好的,放寬心。」
顧桑妤點點頭,但還是充滿了焦慮和不安,眼眶紅紅的。
「綰綰剛被綁架,又被捅了一刀,她怎麼就遇不到一點好事呢?」
「她明明已經那麼努力的在活著了。」
「明明已經那麼辛苦了。」
命運總是挑薄弱的人下手。
顧桑妤兩手緊握著,不停在祈禱沈樂綰沒事。
裴老爺子看著沉默的裴清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該知道,她那一刀是為你擋的。」
如果沈樂綰沒有撲到裴清硯身上,那受傷的人就是他了。
裴老爺子沉聲道,「我從小教你的,你應該還記得。」
裴家的男人,要有擔當。
「反正我老爺子,只認那丫頭。」
裴清硯眉頭久久未能舒展,目光沉沉,腦海里不停閃過裴老爺子手術完的模樣和沈樂綰倒在他眼前的那一幕。
心裡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陌生的情緒縈繞在他心頭。
等了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等才滅了。
醫生摘下口罩,「放心吧,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
沈樂綰醒來的時候,是下午。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在地上映出斑駁的影子,空氣中仿佛能看到細小的塵埃飛舞。
她緩緩睜開眼,就看到守在她床前的裴清硯。他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睛裡仿佛還布滿了血絲。
見她醒來,裴清硯深邃的眼眸里有她不懂的情緒。
「醒了?」
「嗯。」
裴清硯聲音有些啞,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為什麼幫我擋下那一刀?」
沈樂綰微怔。
沒有為什麼。
出於本能,不想他受傷。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只是下意識地就撲上去了。
沈樂綰小臉沒有什麼血色,在寬大的病號服里顯得更加瘦小,皮膚透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在陽光里消散。
裴清硯心尖一顫,看了她很久,直到沈樂綰都忍不住再次開口的時候,她聽見裴清硯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說,「沈樂綰,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