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裴清硯腳下的油門就沒松過。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就這麼兩天沒有去找沈樂綰,想給她和自己一點時間,等來的卻是她要出國的消息。
這一刻,他心裡什麼也沒想,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把她留下。
機場裡人來人往,廣播已經提醒乘客開始登機了。
裴清硯直接帶著人闖進了休息室,可休息室里早就沒有了沈樂綰的身影。
「去找,一定要找到夫人!」
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四散開來,沿著登機通道一個個搜尋。
機場裡瞬間引起一陣騷動,登機的旅客都被驚動,看著這麼大動靜,好奇不已。
「這是在找人嗎?」
「怎麼這麼大的陣仗?」
裴清硯站在大廳,周圍的景象和人群好像都在開始旋轉,人海茫茫,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她,卻又不是她。
他加快了步伐,搜尋過每一個角落,不放過每一個背影和她相似的人。
另一邊,沈樂綰剛推著溫景珩準備登機,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樂綰,你不許走!」
沈樂綰頓時僵住。
她緩緩回頭,裴清硯穿著黑色的大衣,俊顏寒沉,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打算去哪兒?」
沈樂綰蹙眉,裴清硯怎麼會追來機場?
但轉念一想,以他的能力,想要查出來她的去向輕而易舉。
沈樂綰轉頭看著一旁的工作人員,溫聲道,「麻煩你先送我師兄登機吧。」
溫景珩望向她,眼底有些擔憂。
沈樂綰朝他笑了笑,「我很快就上來,沒事。」
溫景珩看了裴清硯一眼,這才隨著工作人員登機。
沈樂綰這才低頭看了眼被裴清硯握住的手腕,「裴總這是什麼意思?」
裴清硯黑眸沉沉地看著沈樂綰,「我已經在查車禍的事了,很快就會出結果,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沈樂綰扯了扯唇角,嗓音很淡,「這件事警方至今沒有出結果,立案了會通知我的。」
裴清硯扯著她的手腕將人往前帶了帶,他垂眸看著她,「你要去哪兒?」
沈樂綰幾乎靠在了裴清硯懷裡,他火熱的胸膛貼著自己,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快要將她籠住。
沈樂綰往後了退一步,「我去哪兒用不著跟裴總報備吧?」
裴清硯下頜線緊繃著,低頭凝著她,「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還沒來得及挽回,她就要離開了。
「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沈樂綰抿了抿唇,她抬起小臉看著裴清硯,烏黑的睫羽輕輕顫動著,「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
裴清硯額角青筋微起,薄唇緊抿,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才開口,「樂綰,我會把所有事情都給你一個交代,你想要怎麼做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離開。」
「我憑什麼不能離開?你沒有資格管我。」
裴清硯闔了闔眼,緩緩睜開,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大海,「我不讓,你們今天就走不了。」
沈樂綰深吸了一口氣,「是,裴總在南城有隻手遮天的能力,但是,你把我留下來又怎麼樣呢?只會讓我更加恨你!」
裴清硯被她厭惡的眼神一刺,可隨即又往前邁了一步,「就算恨我,也總比從我身邊離開好!」
沈樂綰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裴清硯,你瘋了?」
裴清硯眼底閃過一絲偏執,「那你就當我瘋了好了,你是愛我的,我也愛你,那我們就要在一起。」
沈樂綰被他瘋狂的模樣嚇到,「裴清硯,我說過了,我跟你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何必這樣呢?」
裴清硯黑眸灼灼地盯著她,深處似乎有一小簇火苗在跳動,幽深濃烈,「我不會放手的。」
通知登機的廣播又一次響了起來,機組工作人員也在一旁小聲提醒了。
沈樂綰回頭看了眼,她今天必須得走。
「裴清硯,你永遠都是這樣,從來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和想法。以前我愛著你的時候,你誤解我傷害我拋棄我,現在我不愛你了,你強求又有什麼意思呢?」
從沈樂綰口中聽到她不愛自己的話,裴清硯心頭一滯,像是被捅了一刀,「我為我做過的事情朝你道歉,我會彌補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沈樂綰嗤笑了一聲,「不是所有事都有重來的機會,那些傷害都是真的,師兄現在的腿都還沒恢復。」
裴清硯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所以你選擇和他一起出國,就因為他救過你,你就要跟她他在一起嗎?」
沈樂綰突然收斂起神情,靜靜地盯了裴清硯好一會兒。
「裴清硯,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你永遠只會用你的想法來揣度我,你也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所以,你喜歡我什麼呢?還是裴總沒有嘗過被女人甩的滋味,心理不平衡了?」
裴清硯看著沈樂綰譏諷的神情,心臟又悶又堵,「我不管你怎麼看我,我都不會放你走。」
留下來他或許還有挽回的機會,可如果讓她走了,他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機艙馬上就要關閉了,沈樂綰回頭看了眼,使勁地想把手腕從他手裡抽出來,「你放開我!」
裴清硯緊緊地箍著她,哪怕沈樂綰用另一隻手使勁砸他推他,用腳踢他,他都紋絲不動。
沈樂綰氣紅了眼,死死地瞪著他,「我告訴你裴清硯,如果師兄的腿好不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薛語凝,更不會原諒你!」
「你可以把我留下,但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我會恨你一輩子!」
裴清硯被她眼中的冰冷恨意刺痛,一下怔住了。
沈樂綰低頭,一口咬在他小臂上。
「嘶……」裴清硯倒吸了一口涼氣,脖子上青筋都繃起了。
沈樂綰這一口扎紮實實,用盡了全力,好像要把之前所有的委屈和怒意都發泄出來。
裴清硯緊咬著牙關,依舊沒有鬆手。
沈樂綰嘴裡嘗到了血腥味才緩緩鬆口,她抬頭看著裴清硯,「鬆開。」
裴清硯不動。
她低頭,一個一個手指地掰裴清硯的手,她紅了眼,「裴清硯,你一定要逼我嗎?」
裴清硯眼底晦暗,但態度依舊強勢,「我只是想你留下。」
沈樂綰輕笑了聲,環視一周,突然閉了閉眼。
「裴清硯。」
她聲音很輕地叫了他一聲,然後伸手去解他的腕錶。
裴清硯蹙眉,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也沒有攔她。
哪知下一秒,沈樂綰就高高地揚起手,使勁地把他的表摔碎在地。
幾百萬的表被摔碎,裴清硯沒有一絲心疼的感覺,只當給她發泄出氣了。
直到下一秒,沈樂綰彎腰撿起一塊玻璃碎片。
裴清硯心頭一跳,突然明白過來她想做什麼,「沈樂綰,放下!」
沈樂綰把那塊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前,臉上閃過一絲決絕。
「裴清硯,你如果非要留下我,那留下的,只有一具屍體。」
裴清硯瞳孔一縮,眼底漫上一絲恐懼。
她是認真的。
玻璃碎片雖然不大,但真的割在主動脈上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沈樂綰手指往裡一抵,嬌嫩的皮膚瞬間就被割破了,滲出絲絲血珠。
裴清硯看著她對自己這樣不留情面,臉色一沉,「綰綰,你當真就這麼恨我?」
就這麼不願意跟他在一起,寧願去死?
沈樂綰咬著牙,「是,我只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沈樂綰的決絕和倔強刺痛了裴清硯,他看著她抵在脖子上的碎片,那麼尖銳,她卻握得那麼緊,手指和脖子上的皮膚都被刺破了也沒有半分鬆懈。
他知道,如果他再逼她,她真的下得去手。
可是,他依舊不想放手!
裴清硯彎腰撿起另外的碎片,唇角勾著笑,嗓音低緩溫柔,「既然這樣,那我便陪你一起吧。」
裴清硯把玻璃碎片放在頸側,一點點加重了力氣,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沈樂綰頓時瞪大了眼眸,瞳孔一震。
「你瘋了!」
裴清硯只是笑著看向她,一隻手死死地拽著她,一隻手握著碎片一點點划過他的頸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