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好熟悉的劇情……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空曠的草原之上,三尺高的長草在金鐵交鳴的碰撞聲中起伏不定,就連空氣都仿佛盪開層層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而追溯這碰撞聲的源頭,卻是兩名正在激烈戰鬥中的武者。
兩人身形一般的威武神勇,內功一般的剛猛無鑄,招式一般的大開大闔,連兵器也同樣是擅于堅攻的巨型長兵,可謂是棋逢對手,一時間竟鬥了個旗鼓相當。
而除了他們以外,周圍還有數十人也在交戰當中。
同樣是涇渭分明的兩伙人,但與這邊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其中的一方看似勇猛,但實在魯莽的緊,被另外一方的武者輕易避開鋒芒,並時不時的被暗器和陰損招式偷襲,很快就亂了陣腳,漸漸被圍在中間,四面受敵,眨眼間就倒下十幾個人。
「呵呵,威震關中的八極門也不過如此。」
不屑的冷笑聲響起,卻見一名長相俊美,似乎有著胡人血統的高大男子邁步走出,雙手負於身後,臉上滿是嘲諷之色。
男子的名字名為慕容瀧,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道勢力,星月宮的當代宮主。
他原為大燕王朝的太子,卻因為十六年前,燕國大將姚興突然叛亂,導致一夜之間國破家亡。
而當時的慕容瀧,則被與燕帝有仇怨的前任星月宮宮主陰姬趁機擄走,多年來對其施以諸般酷刑,處境十分悽慘。
好在慕容瀧當時年紀雖小,卻深諳忍辱負重之道,不僅沒有反抗,反而盡心竭力伺候陰姬,終於得到了她的些許信任,在星月宮中獲得一些權力。
直到某一日,他意外從一名星月宮的囚徒手中學來了極為高明的採補之術,於是便開始暗中蟄伏,悄悄吸收採補了許多江湖上女性高手的功力,修為精進一日千里。
終於在一年前,慕容瀧趁陰姬練功的關鍵時刻突然偷襲,將其重傷制服,然後立即假傳命令,並聯合早已暗中勾結的左右護法,強行鎮壓了星月宮眾人,就此登上宮主之位。
然而慕容瀧雖大仇得報,但其內心早已在多年來的折磨中逐漸變態,非但沒有想過將星月宮引向正道,反而變本加厲,行事作風比之其他的邪道妖人更加肆無忌憚。
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他率領門下高手,攻陷了一個個正道勢力,無數英豪因此而慘死,就連他們的家屬親眷,弟子師長,也都被帶入星月宮中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總而言之一句話,人做的事情星月宮是一件都不干,裡面都是純純的初生東西,而慕容瀧更是其中翹楚,完全可以稱得上一句喪盡天良,死不足惜。
「玫兒。」
慕容瀧將目光從兩處戰場收了回來,轉過身走到一輛馬車跟前,伸手摟住了一名面色有些蒼白的少女,語氣溫柔的問道:「還想吐嗎?」
這少女身著華美紫裙,五官精美絕倫,遠遠望去,宛如一朵含苞的紫色玫瑰隱隱生輝。
如此容貌氣質,即便放在整個江湖上,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絕世美人。
事實上也是如此。
少女的名字叫做慕紫玫,乃是佛門大宗師雪海神尼的愛徒,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一流高手。
再加上絕美的相貌,因此她還被許多江湖武者安上了一個「玫瑰仙子」的雅號,不知被多少青年才俊追捧愛慕。
然而此時此刻,這位玫瑰仙子的神情卻極為憂鬱,毫無江湖俠女的意氣風發,更像是一隻折斷羽翼的鳥兒,困頓於囚籠之中。
便在這時,在感受到男子的觸碰之後,慕紫玫的身軀更是一陣輕顫。
好半晌後,她才強行壓住內心升起的不適,淡淡回道:「好多了。」
對於少女冷淡的態度,慕容瀧不以為意,只是低頭看著她微微有些起伏的小腹,柔聲道:「再有六個月,你們便給我誕下麟兒——最好都是男孩,好延續我慕容氏的血脈。」
說著他還看向了馬車上坐著的另一名女子,大約三十歲左右,面容與他懷中的少女有八分相似,但那種雍容華貴又嫵媚嬌艷的風韻,卻比少女更勝一籌。
尤其是那四肢無力的酥軟模樣,更是讓人一見便心生憐愛,同時又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躪欺負一番。
「你做夢!」
與此同時,慕紫玫聽到這句話後,面色陡然煞白,而後冷冷說道:「我死都不會讓你得逞!」
慕容瀧聞言卻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做出回答,忽然瞥眼看向戰局之中,仍在激烈戰鬥的兩道高大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該結束了!」
這兩名實力強橫的武者,其中一人白衣銀帶,正是星月宮的首席長老金開賈,實力早已登臨宗師,是除了他這個宮主之外,星月宮最頂尖的高手。
而此刻與他交戰的那名威猛壯漢,則是八極門的掌門龍戰也,外號百戰天龍,修為同樣屹立於宗師之境,威名震懾關中。
如今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與星月宮的妖人為敵,乃是聞說前段時間,自己的摯友廣陽幫幫主孫同暉慘死,其妻子飽受折磨含恨而終。
在得知元兇是星月宮的妖人之後,龍戰也便率領門下高手,馬不停蹄地追到塞外,勢要將這幫禍害江湖的無恥妖人斬於刀下。
但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殘酷。
八極門雖然強者輩出,明面上不比星月宮弱上太多,即便贏不了也有全身而退的資本。
但奈何作為正道人士,他們的偶像包袱太重,幾場交鋒過後,都被星月宮的陰狠手段屢次偷襲得手。
短短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原本門內號稱「瀧犀獅象、虎豹鷹狼」的八傑,便已經是一死兩重傷,此消彼長之下,八極門敗相已顯,而這還是宮主慕容瀧沒有出手的情況下。
與此同時,在戰場另一邊的草原上,一個三十餘歲的美貌少婦,騎著一匹青花駒,懷裡抱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正神色緊張的看著越發險惡的戰局,臉上的表情憂心忡忡。
小男孩兒看了半晌,忽然小聲對少婦說道:「娘,爹爹打不過他們嗎?」
美貌少婦……也就是龍戰也的妻子唐妍,此刻俏臉雪白,將兒子緊緊摟在懷中,低聲道:「有你爹爹和諸位叔叔,絕不會輸的。」
話雖如此,她的聲音已有些發顫。
幾場惡鬥下來,唐妍已經看出這些人不但武功橫強,而且行事不擇手段,陰險毒辣,卑鄙無恥之極。
雖然丈夫天生神武,但能不能擋住敵人的百般詭計,實在難說得很。
她心裡暗暗後悔,這趟實在不該帶兒子出來的。
至於自己……她按了按腰間的佩劍,看了丈夫一眼,最終咬了咬牙,抱著兒子翻身下馬,蹲身說:「昊兒別怕,娘去幫你爹爹殺敵。」
龍昊堅定地點點頭,沒有任何哭鬧的意思,成熟的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
而唐妍見兒子如此乖巧懂事,心裡不禁一酸,她吩咐兩名女弟子在旁看護,想了想,又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放在兒子手裡握好,這才掠向戰場。
唐妍作為八極門掌門的夫人,自然也不是什麼柔弱女流,一手快劍雖未達到宗師境界,卻也相差無幾,配合靈動的身法,在戰場中左穿右插,竟然扳回了幾分頹勢。
「鐺——————!!!」
金鐵之聲突然大震,龍戰也劇喝連聲,青瀧關刀猶如暴跳的雷霆,破開長空狂劈在金開賈的銅斧上。
霎時間,這位威震關中的百戰天龍神威大振,一刀勝似一刀,而與他對碰的金開賈則連連倒退,擋到第七刀已退出兩丈開外。
見此情景,龍戰也鬚髮怒張,雄軀騰空而起,關刀在空中一頓,呼嘯著落了下來。
便在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慕容瀧毫不猶豫地展開身形,只兩個起落便掠過百米的距離,來到了龍昊所在的位置。
不等八極門的兩名女弟子反應過來,便身子一橫,一掌一腳封了兩女的穴道。
至於龍昊,他年紀雖小,但遭遇這般險境卻並沒有慌亂,沉腰坐馬,一式五丁開山,猛地揮嚮慕容瀧腰間。
「如此天賦……此子不可留!」
看著龍昊小小年紀,出拳便有了些許大家風範,慕容瀧不禁心頭一跳,但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先是拍開那揮來的小拳頭,然後一指點在龍昊頸中。
似乎是見到了這一幕,龍戰也凝聚全身功力的一刀忽然凝滯,未盡全功,金開賈獨目精光大盛,銅斧橫架,接住這驚世一刀。
「鐺」的一聲巨響,一握粗的黃銅斧柄被生生砸彎,金開賈雙腳陷入地中寸許,卻一步也不退讓。
龍戰也雙手虎口震裂,面色潮紅,口中噴出一蓬血雨,但手中卻再次舉起青瀧刀,欲要向前劈出。
但下一秒,銅斧突然變得輕如鴻毛,金開賈一步跨出,斧尖微翻,已刺在龍戰也脅下,內勁一吐,直接震傷了龍戰也的臟腑,但外面卻連衣袍都未劃破。
撲通!
龍戰也面色漲紅,然後又噴出了一口血霧,整個人向後倒去,淹沒進雜草叢中。
看著丈夫高大的身軀頹然倒地,生死不知,唐妍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同時想到自己落到星月宮妖人手中的下場,下意識的翻腕將長劍架在頸下。
「龍夫人。」
淡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卻見不遠處,慕容瀧抬手緩緩將被點住穴道的龍昊舉到半空,臉上笑容和煦,但眼神中卻看不到一絲溫度。
金開賈神色平靜地收起彎曲的銅斧,如血的夕陽在他腳下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色印跡。
同一時間,戰場中又有數道身影,一聲不響地屍橫就地,原本氣勢洶洶奔赴塞北的八極門,此刻只剩唐妍一人孤零零立在血泊之中。
遠處觀戰的慕紫玫見狀,不忍的閉上眼睛,仿佛已經能夠想像出接下來即將發生的場景。
然而,就在星月宮的妖人們發出得意猖狂的大笑之時,卻沒有人發現,一道肉眼無法察覺到的微弱光芒,從渺渺無蹤的虛空外飛射而來,正好落在了龍昊的眉心。
嗡嗡嗡——
純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而後泛起氤氳紫意,卻是有大量的記憶信息沸騰翻滾,將這具身軀原本的記憶擠到一邊,並快速的翻閱起來。
「龍昊,八極門掌門龍戰也獨子,母親是唐妍,而現在掐著他脖子的傢伙,是一個名為星月宮勢力的妖人頭領……咦!等等,這劇情好特麼眼熟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龍昊」原本平靜如水的目光中,忽然浮現了一抹驚訝之色,然後又在心中搜索起與之相似的記憶信息。
沒過多久,他眼中的驚訝便轉為呆滯,最後又變得古怪起來……
「龍夫人,我勸你還是把劍放下來吧,還是說你不想救自己的兒子了?」
另一邊,就在「龍昊」整理自身記憶的時候,慕容瀧卻是平舉著他緩步走來,目光在唐妍婀娜的嬌軀上來回掃過,笑容意味深長。
唐妍臉色慘白,想要立即自盡,但看著被對方挾制的愛子,最終咬牙道:「你們這些無恥小人,毫無信義可言!我憑什麼相信伱的話!」
慕容瀧揚起臉,傲然道:「本宮以星月宮聲名起誓,只要你聽從吩咐,本宮就放此子一條生路!」
已經回過神的「龍昊」,聞言翻了翻白眼。
星月宮一幫豬狗不如的人間惡鬼,有個屁的名聲,只有白痴才會相信這種鬼話。
然而下一秒,「龍昊」就被打臉了。
卻見唐妍,也就是「龍昊」這具身體的母親面露茫然之色,先看了看「龍昊」的方向,又朝著生死不知的丈夫望去。
幾番掙扎過後,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白玉般的臉頰上悄然滑落,同時掉落的還有她手中的長劍。
「不錯,看來龍夫人的確是一個好母親呢。」
慕容瀧神情微暗,不知想到了什麼,然後轉頭對遠處的金開賈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其斬草除根。
金開賈心下暗嘆,他與龍戰也一場惡戰,對這硬漢頗為敬重,但宮主之令不可違背,當下一推銅斧,便要斬下這位百戰天龍的頭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