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訊。
打開門,這是一個燙染著微卷金髮的女人,此時的她圍著圍裙,應該是在準備晚餐。
女人打量著面前這黑髮少年,看著不是自己熟悉的面孔,她問道:「你是?」
時雨淺鞠了一躬,接著說道:「初次見面,你好,我是時雨淺,請問這裡是桐山大樹家嗎?」
女人聽見桐山大樹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在確認後,時雨淺再次開口說道:「阿姨你好,我是桐山大樹的好朋友,今天我從老師那得到大樹失蹤的消息,請問大樹他現在回家了嗎?」
「這」女人看了看時雨淺,眼神閃躲略有遲疑,她糾結一番後,還是將時雨淺請進了家,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他聽見了女人那弱小而又輕細的聲音:「大樹他去世了。」
時雨淺聽著忽地呆愣在了原地,換鞋的動作也隨即停了下來。
他回過神剛想說些「別開玩笑騙我」「怎麼可能?明明昨天晚上才和我通過電話」之類的話,可轉眼望向客廳時,木製龕位上桐山大樹的黑白照片和一個封裝緊閉的白瓷映入時雨淺的眼帘。
迷茫,不知所措?
時雨淺只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昨天還在自己耳邊吹噓著要成為「世界著名漫畫家」的大活人,今天卻陰陽倆隔了。
女人說著:「你先坐坐吧。」然後匆忙的又跑進了廚房裡忙活。
擺滿家具的房子裡,還有著一個坐在餐桌上看報紙的中年男人,以及在地上擺弄自己玩具的小孩子。
時雨淺與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呼,他是桐山大樹的父親,沉默的間隙中,他們偶然的聊了幾句:「叔叔,大樹是怎麼死的?」
「昨天晚上一個人在大馬路上走著,沒有看見身後急行的大卡車,發生了車禍。」
「今天中午我們才接到警察的通知,趕到的時候血和肉早就分不清楚了,我們已經將他火化了。」中年男人的言語間隱約帶著點怒氣:「真是的,大晚上一個人不回家跑到馬路上去幹什麼?這下好了全家人都得為他的事情忙前忙後。」
「昨天晚上那麼晚了,你們沒有給大樹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家嗎?」
可這就像引燃了桐山大樹父親的引線,他如爆炸桶一般轟然炸了開來:「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還應該要家裡人操心嗎?他的媽媽要照顧幼小的弟弟,我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家裡人哪有空管得了他?」
時雨淺沉默的聽著,中年男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
「也不知道成天在學校幹些什麼?成績一般也就算了,回到家就是往臥室里鑽,不會照顧弟弟,也不會幫著母親幹些家務活,你說說,這孩子有什麼用?」
「就活生生是家裡的拖累,廢物~。」
廢物?這種話從一個父親的口中說出來也太不像樣子了吧。
時雨淺漠然環視著桐山大樹家,地上的小孩子還在開心的玩著玩具,母親在廚房忙碌著晚餐,父親則是對外人一個勁的數落著兒子的不好,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一家人如往常一般做著原本自己應該做的事。
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他不知道應該是要感到悲哀,還是應該要感到慶幸。
女人端著飯菜從廚房裡出來,打斷了男人一直的念叨,「怎麼一直對孩子說這些糟心的話?兒子還在那邊,聽見了不好。」
聽到這,男人才憤憤停了下來。
女人習慣性的從地上抱起孩子,勸說著小孩子別玩玩具了。
可小男孩惡狠狠地掙脫了女人的懷抱,哭訴著自己:「不要,我要我的大熊貓。滾開,我要大熊貓。」
女人無奈,只能寵溺地安撫孩子:「好好好,那就再玩一會,等下再吃飯。」
「哦,對了,淺同學吃了晚飯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女人似乎想起了坐在沙發上的時雨淺,她微笑著詢問道。
「沒關係,我家離這邊很近,我是吃了晚飯才過來的。」時雨淺回復道。
「是這樣嘛,那我也不多說什麼客氣的話了。」
時雨淺忽地想走了,他起身想說些告別的話,目光一瞥,他又看見了木龕上的黑白相片,思索間,他小心的開口試探:「叔叔,阿姨,我是桐山大樹的好朋友,那個,大樹去世了,我也很傷心,我能不能拿些他的東西回家,做個紀念?」
中年男人,女人聽到這話一陣沉默。
「如果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
尷尬的氣氛中,女人打著圓場,「沒關係,我帶你去他的房間。」
時雨淺跟著女人的腳步,走進了臥室的過道,桐山大樹家是傳統式的房間,倆廳三臥。
也許是目光隨意掃過,他看見了左邊倆間敞開門的臥室,倆間臥室都很寬敞,一間房間裡是天藍色的裝飾,裡面堆著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玩具,像是一個童話里的城堡。
另一間裝飾簡約大氣,有一張很大的化妝檯,上面堆擺著各式化妝品,木製的儲物柜子做工精緻,雕刻圖案精美,房間內還懸掛著新婚時夫婦的結婚照片。
時雨淺猜想著這倆間臥室一間是桐山大樹弟弟的,一間是桐山氏夫婦的。
兩間臥室的房間對面還有一間緊閉著房門的屋子。
女人推開門對著時雨淺說道:「房間有些小,你自己看看,想拿些什麼就拿吧,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好的。」應聲中,時雨淺已經走進了桐山大樹的房間。
果然,房間內極為狹窄,就像女人口中說的那般小,對比著來看,可能連對面倆間臥室面積的四分之一都沒有,而且這間房間不像臥室更像是一間簡陋的書房。
房間裡堆放的一張並不寬大的床,這已經占據了這臥室三分之二的空間了。
留下三分之一空間裡,床的旁邊是一條狹窄的過道,床的前頭是對著窗戶的書桌,床的後頭是靠牆的普通儲物櫃,如此,房間內再無額外的空處。
時雨淺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這是大樹的房間?」
女人沒有說話,而是淡然的點了點頭。
床上早已被白色的紗布覆蓋,狹窄的過道里時雨淺走著些困難,唯一最大的,那張直抵牆壁倆端的書桌在看清之後,也是破破爛爛的,倆邊的桌角捆著一卷又一卷的透明膠帶,下方還墊著硬紙殼子。
時雨淺不禁有些懷疑,這真的是大樹親生的父母嗎?
明明同樣是父母的兒子,大兒子住著狹窄的書房,小兒子卻住著寬敞像夢中城堡一樣的臥室,受盡母親的寵愛。
還有啊,他們臉上為什麼連一絲傷感都沒啊?不是中午得到了兒子的意外的死訊嗎?為什麼連個像樣的祭奠葬禮也沒有?
開什麼玩笑!
兒子才剛剛去世,屋內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收拾一下,卻早就將床鋪用白色紗布封蓋好了?
時雨淺心中感情複雜。
靜默中,時雨淺緩緩的走到書桌旁,一股壓抑的氣息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望向打開著呈現夕陽景象的窗外,似想就這樣遠遠的走掉。
往日裡沉寂無神的死魚眼,一時之間竟變了神色。
此時此刻,時雨淺的眼睛變成了璀璨如焰的黃金瞳,冷酷,傲然,淡漠的如同神靈一般,不敢讓人直視。
這是時雨淺在情緒波動較大時才會出現特徵,與人在極度傷心時會流眼淚的現象概念相同。
如焰的黃金瞳,僅是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時雨淺收回目光,看向了書桌,桌子上堆砌著些許未曾整理過的東西,鉛筆,橡皮,大量裝訂好的素描畫,和一本厚厚的硬殼筆記本。
他隨意的翻動筆記本,零零散散的日期,好像是一本日記本。
時雨淺取下肩上的書包,將日記本以及裝訂好的素描紙收好。
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放任它們在這,也只會被當作垃圾統統丟掉。
可除了這些,時雨淺也帶不走其他任何東西了。
秉持著些許心裡的噁心,時雨淺告別了桐山氏一家人。
「框」的一聲關門聲,時雨淺出了門。
腦袋暈暈的,心裡煩悶,這是時雨淺的唯一感受。
下樓的期間,一陣陰影籠蓋住了整座樓道。
一位穿著碎花裙子的少女神色黯然地匆匆地走過。
時雨淺看著從身旁走過的少女,黑色的眼眸中倒影出詭異的場景,一隻巨大的沼澤泥咒靈,正緊緊地跟在少女後面。
從它身上散發的咒力水平來看,應該是一級的水準,而這種等級的咒靈,放到哪都是一場不小的災難。
「要不要祓除?」這是他最先想到的事情。
巨大沼澤泥咒靈拖動著自己臃腫的身體向前挪動,寬大的嘴巴一直喃喃囈語:「保護.」
「保護真由美!我要保護真由美」
時雨淺念頭閃動,「這是過咒怨靈?」
「愛,是這個世界上最扭曲的詛咒。」
過咒怨靈,是由人類那扭曲的愛意而產生的詛咒。
「這是?喜歡女孩的某個男孩在死前詛咒了女孩嗎?如果是僅僅保護的話」
想到這裡,時雨淺最終選擇忽視了跟在女孩身後的咒靈,他走下了樓梯,騎著自行車開始了回家之路。
感覺,寫的不好的話,見諒。
嗯.當然,也歡迎大家積極的評論。
比心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