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41，來自暗黑天使的審訊牧師
至高王卡利圭斯頹然的坐在王座上，他曾是達洛克的驕傲，是野心勃勃的雄主，當他加冕為王時，他曾立誓要帶領達洛克的人民走向崇高的輝煌。
可現在，毀滅之火熊熊而燃，燃盡了他的一切，將他的一切誓言與雄心都付之一炬。
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至高王在心中悲哀的思索著。
他想起了那位混沌巫師，那人穿著深藍色的法袍，法袍上掛著鳥羽裝飾以及他看不懂的玄奧符文。也許從這位巫師走入達洛克的王宮，將那顆水晶球交給他時起，一切都已是註定。
又或者無所謂他的選擇，在混沌與帝國這兩個龐然大物眼中，達洛克只是個可以被隨意擺弄的玩具。
也許唯一的區別，就是為達洛克帶來毀滅的，究竟是帝國軍隊，還是亞空間的惡魔，又或者二者皆有。無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最終都難逃今日的結局。
怨恨與憎怒如毒蛇般啃咬著卡利圭斯的內心。
當他聽到，那些來自帝國的野蠻士兵，竟堂而皇之的在討論如何處置他時。
他的怒火升騰到了頂點，身為王者的尊嚴不允許他再苟且偷生，
「我不會接受你們的審判，也不會被你們帶走，我生於達洛克，死於達洛克，我的肉身與靈魂都屬於這個世界，誰也無法剝奪！我厭棄你們，士兵，我厭棄你，與你們的帝國！在我的眼中，你們與亞空間的邪穢沒有任何區別！哈哈哈哈，一起赴死吧，我將化身怨靈，讓汝等永無安寧！」
至高王卡利圭斯猛地從王座上站起，雄壯的身軀發出如悶雷般的狂笑，他金色的髮絲甩動著，恍惚間他感覺自己又一次回到從前，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王者。
卡塔昌突擊隊長察覺到了一絲不妙。
「住手！」他高喊著。
一邊大聲的呵斥，一邊撲向了王座上的卡利圭斯。
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伴隨著一聲轟鳴，鋼鐵王座顫抖著迸發出一股無形的可怕衝擊。
剎那間，尖塔水晶穹頂驟然爆裂，無數水晶殘片化為一陣繽紛多彩的暴雪。
即便戰術小隊第一時間啟動了毀滅者裝甲的護盾，也依舊被這股無法阻擋的無形能量拋出高塔。
幸虧他們的噴射背包尚未損壞，藉助強大的推力在半空中穩定住了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馬博懸浮在半空中，噴射背包的尾焰在他背後燃燒著，這位帝國英雄此時在認真的審視著這股突然到來的衝擊，並尋找著平息能量風暴的方法。
儘管他的表情沒有變化，眼神也如平時那樣兇悍，但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那樣平靜——在這觸不及防的爆炸發生的前一刻，他看到突擊隊長在爆炸之前，將至高王扯離了王座，並打開了護盾系統。
正面硬抗了這次能量衝擊，褻瀆的雷霆與火焰炸開，突擊隊長直接從塔頂平台邊緣橫飛了出去。
如飄零的枯葉般被那狂暴的衝擊波裹挾著，衝出去了很遠。
更不幸的是，野蠻的力量損壞了突擊隊長的噴射背包。
同時，這位盡責的突擊隊長，還需要保護卡利圭斯，讓這場戰爭的罪人活下去。
兇猛無情的衝擊令突擊隊長近乎昏厥，毀滅者I型裝甲的控制台上，此時也在瘋狂急促的閃爍著紅色警報。
幸虧傳奇英雄馬博在此時及時開槍，擊碎了這場爆炸的中心，令衝擊波得到了遏制。
爆裂的轟鳴讓整個世界都顫動不已，馬博的子彈似乎擊中了一位無形的存在。
伴隨著呼嘯聲中響起一道尖銳的痛呼，狂暴的衝擊波戛然而止。
高牆般橫推一切的亞空間能量浪潮，此刻迅速平息下來，颶風與雷暴也消散於無形，水晶殘片傾灑在高塔的寶石平台上。
在突擊隊長飛出高塔，千鈞一髮的時機，馬博將他救了下來。
剛剛真是太驚險了，巨大的能量衝擊破壞了噴射背包，也讓能量通路出現了問題。
如果任由他從這上千米的高塔頂端墜下，即便有毀滅者裝甲的保護，他也絕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同樣遭受衝擊的卡利圭斯顫抖著翻過身，戀戀不捨的看向那座鋼鐵王座。
儘管這王座在剛剛的衝擊中被碾碎，就如同他被碾碎的榮光與野心。
卡利圭斯雖然被救下，但也傷的很嚴重，沒有厚實裝甲的保護，他的胸膛一整個凹陷下去，他承受著巨大的痛楚，時不時就有鮮血從他的口中流溢出來。
他倒在地面上狼狽至極，渾身鮮血，就連身上華美的長袍都已是襤褸不堪，再無身為王者的威嚴與從容。
「為什麼。」他痛苦的向士兵問道。
他一心求死，卻還依舊活著，他想不通面前的突擊隊長，為何要冒著巨大的危險救下他。
「你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死亡，這項權利屬於帝皇與戰帥，而不是你這個背叛者。」
「瘋子.」得到答案的卡利圭斯嘔出一口鮮血，他無力的咒罵了一聲，隨後徹底昏厥過去。
突擊隊長將自己已經破碎的頭盔摘了下來，他的臉上出現了一道很深傷痕。
血流不止，沒過一會就滿臉是血，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毀滅者裝甲代替他承受了這致命的一擊，如果沒有頭盔的保護，他此刻恐怕已經人首分離。
但毀滅者裝甲畢竟不是星際戰士的動力甲，這點從造價上就能夠看出來，它的防禦要比動力甲脆弱不少。
突擊隊長受到了嚴重的傷勢。
剛剛的風暴依舊差點要了他的命。
兩位卡塔昌的突擊士兵抬走了至高王，並為突擊隊長呼叫了醫療小隊。
突擊隊長感受到自己的視線愈發模糊，隨後精神一陣恍惚，便轟然倒下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能夠聽到隊友們驚恐的聲音。
突擊士兵高聲的呼喊著他的名字，語氣中充斥著擔憂。
「嚎什麼嚎，我還沒死呢。」突擊隊長在心中嘀咕了一聲，便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在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看到.又或是聽到，感受到，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官體驗——但他能夠察覺到，隱秘深邃的高天穹頂之上，一顆神聖無比的巨瞳向他投來了注視的目光。
那是不可言說的龐然大物，高速旋轉的輪盤上千萬顆眼的之一，但卻依舊足以將他，乃至整個達洛克世界，都納入眼中。
無邊的瞳孔遮蓋住了整個蒼穹，他能夠清晰的看到，在這如深淵般無底深邃的瞳底，不息的赤紅烈焰正在熊熊而燃。
出奇的是，在這樣恐怖的場景中突擊隊長沒有感受到任何應有的恐懼，而恰恰相反的是，他心中湧起了近乎無窮的勇氣。
「德沃納，伱的名字。」
一個聲音在他的意識中響徹起來，這聲音就像是千萬個勇者的共同高呼，人類歷史上的一切勇氣之證都能在這裡找到顯而易見的底色。
「是的，我的名字。」德沃納高興地回應著，能夠被這樣的一位存在記住名字，他感到榮幸之極。
可下一個瞬間，他的身體便開始猛然下墜，如同從千萬米高空墜落般，有著難以言說的恐慌感。
當他墜落到最底層，他再次感受到了身體的重量，以及塵世的重擔。
卡塔昌突擊隊長德沃納猛然睜開了雙眼，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帝國的戰艦上。
頭頂的手術燈，讓他的眼球感受到了難忍的刺痛。
藥劑師正在為他進行緊急治療。
「王座在上，你竟然這麼快的就醒來了。」當一位藥劑師看到他睜開雙眼後，立即發出了震驚的尖叫聲。
「抱歉士兵，我只是太過震驚。」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藥劑師帶著歉意低聲道，
「根據你的腦部損傷來判斷，你能夠清醒過來的概率只有22%，就算一切順利，你最快醒來也要在幾個月之後。帝皇保佑，這真是一場奇蹟。」
德沃納沉默著，即便意識已經清醒，但他的知覺依舊有些迷幻。
他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那顆籠罩世界的巨瞳，以及深淵眼底的赤紅烈焰，他尚不清楚那究竟代表著什麼——也許只是一場註定難忘的幻夢。
隨後他將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看到，藥劑師正在用尖銳的針管，向他的體內注射著某種藥物。
「這是什麼？」德沃納問道。
「哦，這是麻醉劑，我們正在為你做手術，不得不說你傷的可真重。雖然外表看起來還算完整，但劇烈的震盪衝擊讓你的體內一團糟，嗯——就像被麵皮包住的肉餡，我們幾乎要對你放棄治療了。」
德沃納：「.」
他想說自己其實還能搶救一下。
但話還沒有說出口，麻醉劑起了作用，他再次昏迷了過去，任由那些醫療修會的藥劑師，打開他的身體，取出那些足以讓他死去的碎片與爛肉。
德沃納的傷勢非常嚴重，即便艦船上的藥劑師對他進行了緊急治療，也不敢說能夠將他完全治好。
他需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修養，並且餘生都要在痛苦的後遺症中掙扎。
他的主治醫師隱晦的向他提出——也許是時候該考慮退役了，遠離戰爭，去追尋平凡但安穩的生活。
憑藉他的功勳，足以保證他下半生衣食無憂，生活的比大多數帝國人幸福。
但德沃納並不願意做出這樣的決定，他不想脫離自己服役半生的軍團——但他不得不承認，就他目前的情況而言，這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問題。
手術結束後的第一天，當麻醉的作用退散後，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身體上的痛苦，即便躺在舒適的病床上，這份痛苦依舊讓他難以忍受。
一邊承受著身體上的痛楚，一邊思考著那個艱難的決定。他徹夜難眠，在病房中獨自承擔著精神與肉體的雙重磨難。
而到了手術的第二天——他痊癒了。
沒錯，就是這麼突然。當第二天的鐘聲響起，他的身體便立刻從沉重的痛苦中，輕盈的脫離出來。
他在病房中進行了一整套激烈的卡塔昌日常訓練項目，直到這一刻，當他流暢的做完這些後，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僅沒有留下後遺症，甚至變得更加強壯了。
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依舊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發生的奇蹟。
但在銀河中，奇蹟並不代表著是好事，任何反常事情的發生，往往都與異端有所牽扯。
德沃納擔心自己受到了亞空間的不潔詛咒，又或是某種褻瀆的巫術。
就在他思考著，打算去牧師那裡舉報自己的時候。
他的房間門被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當這個女人走進來後，整個房間都似乎亮了起來，樸素的屋子因她的到來瞬間變得輝煌而神聖。
德沃納下意識的看了過去，隨後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他能夠看出這女人與凡人的不同之處，她的身上沒有任何凡人該有的缺陷，白髮銀眸，整個人如同無暇美玉精雕細琢而成的精美造物。
這是德沃納此生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但撲面而來的聖潔卻讓他升不起半點褻瀆之心。
隨後，他便在記憶中，找到了唯一能與之符合的偉大的人物——本次鎮壓叛亂任務的總指揮官，心靈修會聖者，戰帥的熾天使，聖徒艾菲拉爾。
想到對方的種種稱謂，他感到自慚形穢，謙卑的低下了驕傲的頭顱，並笨拙的行禮。
「不必如此多禮。」聖人露出純潔的笑容，「我只是來看望俘虜了卡利圭斯的戰場英雄。你看起來恢復的很不錯，或者說，已經痊癒了？」
聽到這聲詢問，德沃納的臉上露出了不安與侷促，他不知道該怎樣向聖人解釋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或者說，連他本人都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無需擔憂，也許正是你的忠誠，才致使奇蹟的發生。」突擊隊長看到聖人的眼中，流溢出純白的光彩。
他的內心逐漸安定下來，連聖人都認可了他的忠誠，想來不需要再去牧師那裡舉報自己了。
「德沃納，你做的很好，馬博向我完整的匯報了本次戰爭經過，因為你的英勇獻身，帝國將獲取到重要的情報。」
聽到對方的誇獎，德沃納感到臉上有些燥熱。
是的，他害羞了，但這並沒什麼可恥的，任何帝國子民在聖人面前都是孩子，即便他是來自卡塔昌的猛男也不例外。
「對於你的出色表現，以及在戰場上表現出的冷靜抉擇。為此我向戰帥提出申請，任命你為卡塔昌第一支毀滅者機甲兵團的指揮官，斯萊·馬博與你的下屬們，也同樣會被調往那裡，你們將再次共事。」
「啊？」
德沃納露出吃驚的表情，滿臉的難以置信，前一天他還在認真考慮退役的事情，現在就成為精銳兵團的指揮官了？
「你該不會拒絕吧？勇敢無畏的卡塔昌勇士，想來不會畏懼這項重責。」
看著他呆愣的模樣，艾菲拉爾打趣道。
「不不不呃，我接受。」德沃納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他當然不會拒絕。
他所擔憂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當他再次醒來，他的傷勢得以痊癒，他也不必與他的戰鬥兄弟們分開，甚至在未來還有機會向帝國獻上自己更大的忠誠。
現在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美好到讓他產生了不真實的感覺。
艾菲拉爾點了點頭，露出笑容，隨後轉身離去。
當轉過身去後，聖人臉上的笑容迅速退去了，當然，這並非針對戰場英雄德沃納，而是關於達洛克世界的收尾工作。
在聖人看來，這本是一次普通的鎮壓叛亂任務，與她過去鎮壓過的數百次叛亂沒有什麼不同，但事實證明了，聖人也會有誤判的時候。
在這場戰爭中，也許普通士兵還沒有察覺到太多異常，但艾菲拉爾卻看出了太多不對勁的地方。
至高王卡利圭斯的水晶高塔，九級階梯，水晶穹頂，還有德沃納戰術背包中帶回來的水晶球殘片。
這些預兆全部都指向了一個令人憎惡的存在——奸奇惡魔。
任何看似簡單的事情出現奸奇信徒後，都會變得複雜且難以捉摸起來。
艾菲拉爾對於至高王的情報高度重視，為此她向指揮部申請，調來了最好的審訊大師。
來自暗黑天使戰團的阿斯莫代，戰團里最古老且最成功的審訊牧師。
在無數的戰爭中，只要提到阿斯莫代的大名，即便最頑強的敵人也會聞風喪膽。
就連艾菲拉爾本人都沒有想到，指揮部會將阿斯莫代親自派來。
不過這也沒有讓聖人太過意外，根據艾菲拉爾得到的小道消息，這位審訊牧師似乎與獅王產生了矛盾，目前正處於被閒置的狀態。
起因是，阿斯莫代因為某種她不清楚的理由，瘋狂的針對獅王身旁的赦天使，引來了獅王不悅。
以上這些都並非是正式情報，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就連修女也不會例外，這些小道消息，都是艾菲拉爾從修女姐妹那裡聽說來的，無法確認真實性。
至於阿斯莫代與獅王到底是否真的產生了間隙，艾菲拉爾也並不關心。
只要這位審訊牧師，能夠成功挖掘出至高王意識最深處的秘密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