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31，萊昂與荷魯斯
雄獅回歸後接管了暗黑天使的保險箱，在那裡他幾乎獲知了銀河萬年來絕大多數的秘密。
因此對於克隆原體的出現，他並沒有過於驚訝。
據他所知，福格瑞姆、費魯斯，以及荷魯斯，都有過被成功克隆的例子。
可當他看到，在這座實驗室內，擺放的密密麻麻的生物罐後，他的心中還是湧上了暴怒。
「法比烏斯，卑劣者。」
雄獅向眼前畸形的法比烏斯怒罵著。
這些生物罐大部分都已經空了，但還有一些能夠看到營養液中遊蕩的褻瀆生物。
大部分都是變異的人類，可當萊昂的視線落在一個生物罐上時，他一直專注維持的呼吸節奏有了片刻的凝滯。
一個金髮男孩漂浮在營養液中，身體與粘連的血肉組織生長在一起。
那孩子從扭曲的血肉中露出一雙棕色的眼睛，眼神堅毅專注，並好奇的打量著他。
當與那雙眼睛對視時，雄獅立刻怒火中燒——那是他的克隆體。
這是何等的褻瀆。
萊昂還看到一個發如墨，肌如雪，瞳如暗夜的人類嬰兒，正蜷縮在生物罐的暗影中，正如暗鴉之主般，被陰影擁抱著。
這孩子同樣殘缺怪異，只是一個畸形的失敗品。
褻瀆並不僅限於此，在法比烏斯的身後，還有二十個被嚴格保存的龐大機器，上面粘貼著序列號。
從一到二十。
除了第二、第十一、第十七空缺之外，所有生物罐中都傳出了生命跡象，雄獅甚至能夠聽到，那些孩子強壯有力的心跳聲。
法比烏斯察覺到了雄獅的目光，他毫不避諱，甚至主動了讓開了擋住視線的身體，炫耀似得向雄獅介紹道，
「偉大的雄獅之王，如您所見，這是一個奇蹟，為了打造今日的成果，我為此付諸了萬年的努力。我曾執著的追求此事，卻始終不得要領，直到近期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謂的人間之神，並不來自人間，單純的生物質只能塑造出你們的形體，而你們的本質來源於亞空間。」
法比烏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但醜陋的面容卻無法掩飾他情緒中的瘋狂，
「神並不存在，惡魔同樣不存在，一切都是情緒凝聚出來的集合體，一場影響到我們所有人的幻夢，我將打開那扇大門，從中獲取宇宙精神的本質。並親手完成這項只有帝皇才完成過的偉業——將偉大的英雄再次創造出來。」
「也許我可以創造出來更多。」法比烏斯完全沉浸在自己瘋狂的想法中，「說實話，我曾不止一次質疑過帝皇的智慧，因為他只將生物科學作用於半數人類，對於人類，哪怕對於任何野獸種族來說，雌性都是更致命的那一部分。」
法比烏斯身披一件紫色的盔甲，從動力甲殘缺的塗漆來看，這應該是第三軍團帝皇之子的傳統甲冑。
最開始的時候，法比烏斯還能保持自己與萊昂交談，可很快，場中便只剩下他自己喋喋不休的聲音，
「只要打開那扇門.那扇精神領域的門戶，那究竟是什麼，又會是什麼，究竟是宇宙的存在讓萬千種族得以誕生，還是萬千種族的精神意志，創造了我們的宇宙？」
萊昂靜默的看著法比烏斯獨自一人念念有詞。
這樣瘋狂的狀態，讓雄獅明白，自己無法與對方建立起理性的溝通。
於是他將目光再次看向了站在法比烏斯身旁的巨人。
「荷魯斯。」
站在雄獅與暗黑天使面前的，正是萬年前背叛帝國的戰帥。
沒有毛髮的光頭下，是一張如大理石般堅毅沉穩的面容，這張熟悉的面龐，哪怕過去了萬年之久萊昂也不會忘記。
他曾是帝皇最親近的子嗣，萬民信賴的至高統帥，同時也是帝國最大的叛逆者。
萊昂無法理解，他的這位早已安息的兄弟為何會再度歸來。
但就目前他所看到的形勢而言，重生歸來的荷魯斯所選擇的道路與萬年前沒有任何不同。
想到這位兄弟將再一次的重蹈覆轍，在悲慘的命運里輪迴，萊昂的內心深處湧上巨大的悲傷。
「萊昂，我的長兄。」
荷魯斯目光溫和的看向萊昂。
正如他們萬年前第一次見面那樣，那時的荷魯斯驕傲自信，具備同理心與領導力。
他在二號原體之後接任帝國戰帥的職責，但兩位戰帥的風格卻截然不同。
二號原體的風格激進，在某些領域幾乎達到了原體兄弟們都觸及的境地，那卓越的才能幾乎可以與帝皇比肩。
荷魯斯卻相對保守，他沒有哪一方面是卓越的，但卻優秀的毫無短板，是一位堪稱完美的統帥。
荷魯斯的目光令萊昂陷入進萬年以前的回憶，
「荷魯斯，你還有救。」面對這熟悉的目光，雄獅幾乎脫口而出的說道。
「我無需救贖，兄長，也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所行的事才是正義的。」荷魯斯緩緩搖頭道，
「或者你可以與我一起。」他伸手向獅王邀請到，「如萬年以前那樣，我們再次並肩作戰，整個銀河都將會在我們的聯手下得到救贖，我會彌補過去的錯誤——將這片星海從虛無的毀滅中拯救，我會將一切扳回正軌，哪怕代價是粉身碎骨。來吧，萊昂，我們將會是整個宇宙的救主。」
荷魯斯緩緩開口，他的聲音渾厚有力，言辭懇切，油然而生的超凡魅力令人忍不住相信他的真誠。
或許他確實真誠，每一句都發自內心。
但萊昂卻對此嗤之以鼻。
「放下你的狂妄吧，荷魯斯，沒有人需要你的拯救。」
雄獅開口道，「你總是這樣，傲慢的相信有些事只有伱才能做到，每當你這樣想時，我都知道事情會被你搞砸。」
「但這次是例外。」荷魯斯並未因獅王的鄙夷而發怒，他耐心的解釋道，「你被杜克爾蒙蔽，他才是毀滅之源，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讓人類再度強盛，只知道拉著所有存在走向共同毀滅。」
「他會毀掉一切，無論群星還是森林裡的一粒塵土，又或是精神的海洋，只有我才能阻止他，我知道應該怎麼去做。在那之後，我將重新帶領人類崛起，彌補我過去的錯誤，我曾犯下一次錯，但絕不會有第二次了。」
「相信我，好嗎？我的長兄，我絕不想再次與你刀兵相向。」
「野獸會不斷的落入同一個陷阱里，人也一樣。」萊昂緩緩搖頭，「人類能夠從過去吸取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類永遠記不住教訓，即便是我們，也會在相同的位置不斷的跌倒，這沒什麼可恥的。」
荷魯斯沉默的低下頭，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已是湧上了淚水，「求你了，萊昂，新的救贖就掌握在你的手中，只要你點頭，整個宇宙都將被我們拯救。」
他向獅王懇求道。
但雄獅依舊不為所動，「杜克爾從未向我解釋過，他從不會和我說他才是正確的。這也許只是出於他的傲慢，他不屑於向我解釋任何事情，但我仍舊願意相信他。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荷魯斯？」
「為什麼。」荷魯斯怔怔的反問道。
「因為我從不站在任何人的一方，我內心與靈魂都只信任我們的父親，偉大的人類帝皇。」雄獅繼續道，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正確的，那就如杜克爾一樣前往泰拉的皇宮，去面見我們的父親吧。」
他直視著自己這位曾經的兄弟，眼中充滿了複雜，他拔出腰間的寶劍，知道今日無法避免血親間的廝殺，
雄獅的寶劍泛著血紅的光彩，這並非是曾經的那把石中劍，而是亞金武器。
杜克爾不會對他的兄弟們吝嗇，不止是萊昂與聖吉列斯，就連不被允許出現在戰場的基里曼，以及不願回歸實體宇宙的克拉克斯，他都贈送了多整套亞金能源裝備，足夠他們日常使用，
「如果你連面見父親的勇氣都沒有，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才是正確的。如果你不那樣做，今日我將折斷的手腳，將你帶回到陛下面前。」
「你憑什麼認定我們的父親一定就是正確的，萊昂，你太迂腐了。」荷魯斯的目光同樣堅定起來，他提起了自己的戰錘，這柄戰錘與曾經的『破世者』外形相似。
破世者是帝皇彰顯荷魯斯晉升戰帥的無上榮耀時，賜予他的禮物，與杜克爾的帝皇之劍對等。
它形如黑金色長柄巨棒，其上帶尖的錘頭，便幾乎等同於星際戰士的軀幹。
其中搭載著裂解力場技術，激活力場後，淡藍色力場會撕碎宇宙中的一切物質。
真正的破世者被阿巴頓拿走了，如今他手上的這柄，只是一個仿品。
但不得不說，仿造的工藝十分精湛，足以配得上原體使用。
曾經的荷魯斯可以揮舞著戰錘，在戰場上輕鬆砸碎重型坦克。
他可以單手使用破世者，另一隻手使用遠程武器。
對於星際戰士而言，這柄戰錘只是拿起來就非常吃力，唯有荷魯斯可以將其自由揮舞。
伴隨著兩位原體舉起兵刃，整座實驗室的溫度都似乎冷冽下來。
萊昂單手握緊手中的劍柄，另一隻手將帝皇之盾立於胸前，「荷魯斯，你依舊這樣自大。」
荷魯斯沒有回答，他直接出手了，為了他所堅定選擇的道路，他會去掃清一切障礙。
無論擋在路上的人是誰。
他龐大身形此刻如獵豹般矯健，迅速衝到萊昂的身前，就連暗黑天使都無法看清他的行動軌跡。
巨大的戰錘揮舞著，空氣被撕裂發出爆鳴。
「轟！」
好似驚雷的響聲炸起，萊昂舉起的盾牌表面綻放出金色的光輝，狂暴的衝擊波席捲著周遭的一切。
四周的星際戰士在這股衝擊下頭腦有了片刻的空白，隨後他們便被衝擊波掀飛了出去。
雄獅看向他們，用眼神示意他們暫時撤退。
隨後與荷魯斯再次戰鬥在了一起。
雄獅拿著盾牌的手掌有些麻木，他驚訝於荷魯斯的力量。
作為克隆體，他本不該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但就目前的表現而言，萊昂心中有了不安的猜測。
「荷魯斯，你的狂妄害你太深，你從不會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重複的在原地跌倒。你固執的認為所有人都是錯的，只有你才是對的，你認為自己足以與黑暗存在為伍，並掌控祂們的力量」
雄獅眼中浮現出一抹複雜，「但這些，從來都是你認為的。」
茂盛叢林陰影將四周的一切覆蓋，如夢似幻的森林霧靄遮蔽了荷魯斯的一切感官。
雄獅一樣的騎士，站在滿是霧氣的林間，依舊不放棄勸說他的兄弟。
「這又是你新學會的花招嗎？」荷魯斯揮舞著戰錘，砸碎了霧靄中半實體的鬼影。
萊昂趁著他戰錘沒有收回的空檔，用帝皇之盾對他施以重擊。
荷魯斯龐大的身軀立刻被砸飛了出去，等他站起身時，對方已然再度消失在迷霧中。
但他並未因這樣的情況而慌亂，他冷靜的觀察著四周，並尋找著反制的手段。
萊昂一再的閃避、攻擊，然後躲開，迅如閃電的發起攻勢，又狡黠的隱於霧靄。
在這片森林中，荷魯斯不由的產生出一種錯覺，認為自己是正在被狩獵的野獸，而獅王則是老練的獵手。
他不清楚萊昂是何時掌握這種能力的，但這種能力讓他感到十分棘手，即便他偶爾發起反擊，帝皇之盾也能精準的擋住他的每一次揮擊。
「但這並非無解的。」荷魯斯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他對自己有著近於偏執的自信，相信自己足以面對一切危難。
當雄獅再度猛衝而來時，一股強烈的靈能風暴忽然從荷魯斯的身體裡涌了出來。
雄獅立刻舉起帝皇之盾抵擋，但盾牌卻沒有任何反饋，這時他才察覺到，自己並非是風暴的目標。
荷魯斯所釋放出的靈能風暴，針對的是整個森林。
狂暴的靈能瞬間撕碎了兩位原體周圍的迷霧。
正端舉著盾牌的雄獅，頓時顯露出身影。
他還沒有從這突發狀況中反應過來，荷魯斯便一腳踹在了萊昂的胸膛，原體的重甲立即凹陷下去，力量可怕到了極致。
雄獅的戰甲堅持了不到一秒鐘便碎裂了，他被這一腳踹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實驗室的一台生物倉底座上。
萊昂劇烈的喘著粗氣，吐出淤積的鮮血，眼中難掩驚駭。
時隔萬年，他與荷魯斯再次展開決鬥，可這一次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