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韓詳溺了

  聶同升凝視著許大茂的臉,心中暗道:『這小子這是有事!』

  他面上不動聲色,撐著燈籠的手將地上的燈籠抬起來,一直抬到許大茂的臉前面。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許大茂也是恭敬地俯著身子,目光在聶同升的臉和手上不斷遊走。

  之後聶同升的食指在撐著燈籠的木棍上面敲擊了三下。

  那邊的許大茂見狀兩手伸到燈籠底下,左手擋住右手,右手打了一個只有兩人能夠看見的手勢。

  聶同升瞳孔一縮, 側著臉說了一聲,「老三,過來看會兒攤子!」

  一個高瘦的青年從後面的陰影中走出來,隨後坐在了攤子跟前。

  聶同升對著許大茂擺擺手,隨後轉身朝著後面的胡同走去。

  「三哥,我過去了。」

  許大茂恭維了一句, 然後晃晃悠悠地跟了上去,他心中對這裡的傢伙很是忌憚。

  這四九城裡面有什麼風吹草動,怎麼可能瞞得過住。

  如今這黑市堂而皇之的擺在這後門的位置,卻從來沒有人來查,這黑市裡面的大拿是有些關係的,他想找人辦點事只能是花錢伺候著。

  兩人來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胡同。

  許大茂急忙朝著前面抓了一把,隨後將錢和酒塞到他的手中。

  聶同升沒有著急接東西,而是平靜地說道:「有事就先說事,你這東西我也不著急拿,咱們按照規矩來,這事我要是辦不了只拿三分。」

  「哎!得嘞!」

  許大茂應了一聲,連忙說道:「兄弟想跟您打聽一個人,不知道您這道上知不知道?」

  聶同升淡漠地說道:「他只要是在這道上混的,那我肯定是知道,但要是別的地方過來的,那就不一定了。」

  許大茂聽著話精神一陣,「他就是一個月前過來的,和我住一個院子, 我曾經見他用槍干倒到了兩個人!」

  聶同升身體一緊連聲問道:「這人叫什麼?」

  「易傳宗!」許大茂低聲地嘶吼著。

  聶同升的臉色勃然一變, 臉皮子還在不斷的抽搐, 這個名字他熟啊,他臉上的傷就是易傳宗前些天打的。

  之前他們也猶豫過要不要報復,但一般的小打小鬧根本對付不了易傳宗,要是動真格的那事情就大了,他們也就忍了下來。

  竟是沒有想到易傳宗還是個狠岔子?動傢伙干翻了兩個人!

  許大茂久久沒有得到回應,急忙問道:「聶哥,這人您到底知道不知道?」

  聶同升也是皺著眉頭,眼神閃爍地看了一眼許大茂,要是沒有必要他真的不想跟易傳宗起衝突,鬧小了他們肯定吃虧,要是鬧大了誰都跑不了。

  尤其是在確定易傳宗是個狠角色之後,他的內心更加不想跟易傳宗起衝突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又沒有擋了他們的財路,沒必要得罪人!

  但是眼前這錢他也不可能不賺,許大茂這小子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塊錢,簡單幾句話而已,他還是想賺這個錢的。

  就在許大茂著急得又要出聲的時候,聶同升開口了。

  「這人我見過,他跟獨眼龍認識,我見他們對過暗號。至於其他的你應該比我了解的更多,不過拿了你的錢就得跟你說清楚,這獨眼龍在這賣了三年的槍!唯獨那一次走了!」

  許大茂頓時渾身冰涼。

  上次稀里糊塗的活了下來,他不敢回想上次兩人胡同相見的畫面。

  如今他想報復易傳宗,這才仔細回想那天的事情,之前他並沒有聽到槍聲,當時地上也沒有血漬,那兩人很可能也沒事。

  謹慎起見他才來這黑市問問,看看是不是道上混的,沒想到竟是真的!

  那他還怎麼報仇?

  真要是拼命,他當然不敢,害怕才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黑暗的胡同看不清面色,許大茂看到不到聶同升臉上的戲謔。

  「哥們,咱們這次的交易算是成了!」

  聽到這般提醒,許大茂瞬間回神,口中連道:「成了!成了!這次的事麻煩聶哥了!」

  暗中將錢給遞了過去。

  聶同升伸手摸了摸,確定了一下面值,很是滿意地點點頭,「聽哥哥一句話,老老實實的過日子,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對!聶哥說的對,我就是打聽打聽,別撞人手裡。」許大茂連聲應道。

  現在他的心裡那團火直接就下去了。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我玩得女人多了去了,婁曉娥那種千金大小姐,誰願意伺候誰伺候。』

  「知道就好,夜路黑,張著神兒!」

  「這酒您還沒拿呢!」

  「你出錢,我給信,這是交易。」

  聶同升直接拒絕了,交易歸交易,黑市除了買賣沒有送禮的說法,除非是黃金這種大財。

  一瓶酒就想談交情,得罪了人不值得。

  許大茂也沒有在言語,他也知道這酒送不出去。

  之前聶同升警告他就有疏遠的意思。

  這暗裡的話就是他這邊真想和易傳宗碰一碰,那跟他聶同升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

  第二天清早。

  易傳宗吃過早飯之後,他和一大爺準備上班,剛出四合院的大門,一個長相高瘦的青年男子就迎了上來。

  他的目光放在易傳宗身上,似乎有些懼意,「你就是易傳宗對吧?」

  易傳宗微微皺眉,眼前這人他並不認識,他輕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高瘦青年朝著身旁的一大爺看了看,再次轉頭看向易傳宗,「我有點事想跟您單獨聊一聊,不知道您這邊方便不方便?」

  一大爺的面色有些謹慎,眼前這個圓臉漢子什麼都好,說話也挺有禮貌的,但是這鼻青臉腫的模樣卻不像是正派的人,這讓他的心中有些反感。

  易傳宗朝著他身上身下的打量著,再次看了一遍之後還是感覺有些陌生,這人他真的不認識,那麼對方找他有什麼事?

  「大爺,要不我就在這聽一聽?」

  大白天的,一大爺也放心,只是口中叮囑道:「早點跟上來。」他不想讓易傳宗和這些看起來不正派的人在一起。

  易傳宗看著一大爺慢慢走遠身影,他對著身前這個男人問道:「說吧,有什麼事?」

  高瘦青年左顧右盼了一下,隨後擺擺手,「您跟我這邊來,我告訴您。」

  易傳宗心中不耐,但還是跟了過去,當兩人來到胡同的拐角處,他再次問道:「這回你總該說了吧?」

  高瘦青年神秘地說道:「宗爺,這昨個兒有人在黑市上面查您?」

  易傳宗眼神一凝,當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黑市,後面的話更是讓他心中警鐘大作!

  「誰?」

  高瘦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考慮要油水的可能性,但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他不敢在多說什麼。

  「許大茂!您院子裡面的那個許大茂在黑市上面打聽您呢!」

  易傳宗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身形稍微移動了一下,封鎖住高瘦青年的逃跑路線。

  今天是婁曉娥和許大茂離婚的日子,他不想有任何意外!

  「打聽了什麼?你們怎麼說的?」

  高瘦青年男子看到易傳宗的動作之後嘴角開始抽搐,果然,他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活,這是要動粗是吧?

  他不敢猶豫,連忙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易傳宗聽後心中稍安,如此僅僅一晚上的時間,就許大茂的膽子,這事情不會有任何意外。

  隨後,易傳宗眼神閃爍地看向眼前這個小青年。

  這些黑市上面的傢伙果然不是保護市場那麼簡單,許大茂打聽他的事情是普通的事?

  當時他在大街上掉了一把槍,這種事會去黑市打聽?

  還有那個獨眼龍,黑市帶著黑匣子的那個獨眼中年,黑市對這人也熟!

  怎麼都是一個交易頻繁的市場,整個四九城常住人口三百萬左右,四九城有一百個黑市?

  這肯定是沒有的。

  後門這處黑市還是比較大的,就算不是所有人都去黑市,十分之一就是三千多人。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他想要在這好好的生活,就難免和這些人有接觸,這些人還有很有用處的。

  易傳宗輕輕搖搖頭,「說實話,你們這次給我的消息,對我沒有任何的影響,我既然放了他,那就不怕他知道。」

  高瘦青年被堵在牆根哪裡敢說硬氣話,「是,是!您說的對,就是聶哥讓我來通知您一聲!」

  易傳宗呵呵一笑,隨後從兜里掏出五塊錢遞了過去。

  「雖然這次沒什麼價值,但是聶兄弟的心意我領了,我來付下一次的!下次有關於我或者是我院子裡面的消息,都告訴我!」

  「您放心,兄弟們肯定給您留意著。」

  高瘦青年面色一喜,連忙伸手接過來,沒人跟錢過不去。

  平時黑市的利潤可沒有多少,也就是昨天許大茂打聽的事太出挑,他當時都急了眼,這才願意被宰。

  正常過日子都是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哪裡值得專門打聽,這項業務只是附帶的,主要還是控制黑市的交易。

  易傳宗只是對他點點頭,隨後就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以後他掙的錢多了總會改善生活,這錢白費不了,以後換點票什麼的也輕鬆。

  在去工廠的路上,易傳宗有點心不在焉,工廠裡面八點上班,婁曉娥兩人應該在民政局了。

  一大爺有些納悶的問道:「我怎麼感覺你的狀態有些奇怪?那人找你有什麼事?」

  易傳宗瞬間回神,輕笑了下,說道:「我有什麼事?大爺您想多了,我去上班了!」

  「工作認真點!」

  「知道了!」

  一大爺站在原地皺著眉頭,越是這樣他越是感覺有點古怪,今天易傳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也沒有多想,他決定等下班之後再詳細問一下。

  那邊易傳宗已經精神有些恍惚的來到二一車間。

  其實他從昨天晚上就沒怎麼睡好,昨天他和婁曉娥兩人算是確定了關係,然後直接商量結婚。

  這種事情有點太突然了,速度快得他有點沒反應過來,當時婁曉娥來找他的時候,他確實是一臉懵逼。

  這時候的結婚就是這樣的,在簡單的見幾面,頂多約會幾次之後,兩人就要步入婚姻了。

  前世就喜歡的女人要嫁給他,現在要如願以償,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快要到來了,他心裡是又激動,也免不了有些忐忑。

  「易師傅!」

  易傳宗再次回過神來,「啊?」

  「易師傅,您這是怎麼了?我喊了好幾次,您怎麼都沒反應?」鞏州傑無奈地問道。

  易傳宗隨口說道:「我沒事,你有什麼事情嗎?」

  鞏州傑面色糾結地說道:「您沒聽說嗎?」

  易傳宗被問懵了,「我聽說什麼?」

  鞏州傑這才小聲說道:「昨天韓詳去挖糞坑,這您應該是知道吧?」

  易傳宗眉梢一挑,饒有興趣地說道:「我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麼?難道韓詳掉糞坑裡面了?」

  鞏州傑驚訝地說道:「您知道了?他確實是掉糞坑裡面了,並且還在裡面抽筋了,幸好都是兩個人合夥工作的,上面的工友即時發現了,最後救了上來,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呢。今個兒我跟著您一起幹活怎麼樣?」

  昨天韓詳沒事,他也就沒過來,但是他也有留意這邊。

  劉元在那邊哪裡像是幹活的,慢悠悠的幹活,兩個件磨蹭了小半天,純粹就是學習技術,還有易傳宗在旁邊指導,這活他也想干!

  易傳宗面色古怪,他有想過韓詳可能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這都是他故意的,敢去派出所告他,哪能輕鬆的饒了那個傢伙?

  但他沒想到韓詳完成的這麼出色,掉在糞坑裡面,溺了?

  還進了醫院?這是暈坑了吧?

  那感覺可就太酸爽了……

  易傳宗心中那口惡氣算是出了大部分。

  要是韓詳不出現在他的面前也就罷了,只要韓詳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還得整治這個傢伙!

  把他往死里整,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行,有那傢伙沒那傢伙一樣,不耽擱咱們幹活拿工資,我講的你好好聽著點,保證你有收穫,別管他人怎麼樣。」

  「好的,易師傅!」鞏州傑連忙應道。

  到了上班的時間,錢主任安排完工作,開口表彰道:「今天我們尤其要表揚一下剛來咱們車間的易師傅,昨天的電機殼精度都很高,尤其是數量一天完成了一百一十六個,這工作效率不愧是擅長玩錘子的,我們拍掌鼓勵!」

  錢主任最後調侃的這一句算是把車間裡面的氣氛給點燃了,大家都不吝嗇自己的掌聲和讚美。

  「易師傅太厲害了!」

  「易師傅這身板就適合玩錘子。」

  「易師傅技術真好!零失誤!」

  一時間啪啪的鼓掌聲和興奮的吶喊聲響徹整個車間,工友們面對易傳宗都很是敬佩。

  本來電機殼就是由趙師傅來完成的,工作任務緊張加班的時候最多也就是完成五十個,一般情況下就是完成四十個。

  畢竟需要在電機殼的內部開四條精準的溝槽,就是木頭開槽都很慢,更何況是鐵。

  而到了易傳宗這邊速度是趙師傅的三倍,並且每個精度都達到標準,這種水平就太厲害了。

  易傳宗笑臉對著周圍的工友擺擺手,掌聲逐漸平息,「這還多虧了昨天劉元幫我劃線,他工作認真劃得比較精準,我下手的時候才能沒有失誤,也加快了我的工作效率。」

  話鋒一轉。

  「以後車間裡面帶點力氣的活可以優先安排給我,我感覺渾身的勁無處宣洩,這錘子到底是小了點,砸起來不夠過癮。」

  「哈哈哈!」

  車間內的工友哄堂大笑,都認為這是易傳宗在開玩笑,哪有人喜歡干力氣活的?

  易傳宗無奈一攤手,轉頭看向機台說道:「錢主任,我這說的都是真的,您以後安排工作儘量把下力氣的活交給我。」

  想到下面的學徒工,他補充道:「當然,那些想過來跟我學技術的,這活我還是能讓你們一點的。」

  聽到他這話,在場的工友笑不出來了,這姿態擺明了是認真的,不怕苦,不怕累,還能為那些學徒工考慮,這讓工友們都有點感動。

  「你這句話我記住了!以後別喊累!」錢主任笑著說道,他曾經和六號車間的王主任交流過。

  王主任當然是夸不絕口,本來他還感覺有點言過其詞了,今天他才知道易傳宗比傳聞之中的還能幹!並且完全是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這是一位好同志啊!

  易傳宗滿口保證道:「我幹活就沒幹累過!您安排就行了!」

  其實他真的想多干點活,認真能夠提升技能是一方面啊。

  最重要的是保持身體素質,這般強大的身體是真上癮。

  錢主任笑著說道:「韓詳的事大家都聽說了,要是易師傅這般缺人手,學徒工多伸把手,順便多學習一下技術。好了,大家開工吧!」

  工友們都朝著自己的工位走,易傳宗轉身對著劉元和鞏州傑碩大:「老規矩,先去拉兩車電機殼子,昨天教的劉元,今天教州傑,我在三號工位等你們。」

  「好的易師傅!」

  「哈哈,韓詳那個傢伙走了,今天終於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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