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失控
大殿幽靜，人心澎湃。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阿瑟斯亦一臉驚愕的看向教宗大人！
似乎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教宗大人，禰的意思是……貝西墨天使死了？」
奈德哈一臉急切確認道。
貝西墨成功晉升，給了祂莫大鼓勵，若是貝西墨晉升之後，還是暴斃，這對祂打擊將不言而喻！
黎明教宗滿臉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令大殿驚疑不定的情緒得到了肯定，換來的卻是更加荒謬的震撼！
成功晉升天使、獲得主之祝福的貝西墨，竟然死了？
這、這怎麼可能？
堂堂天使之尊，神之左右手，怎麼會死？
「神登天使，俾使崩離！」
一聲呢喃聲傳來，旋即化為憤怒咆哮：
「阿瑟斯，這箴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爾弗列德豁然離席，血貫雙眸的怒視阿瑟斯，唳聲問出所有人心聲。
這極其失態之舉，並沒有引來訓斥。
甚至連黎明教宗，亦一臉凝重的看向寧修遠。
這一刻，寧修遠成了矚目焦點，人心漩渦！
寧修遠抬首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臉上塗抹出幾分驚恐，幾分茫然，還有幾分恍然。
他臉色蒼白，咬牙道：「我不知道，我曾經解讀過占卜箴言，換來的卻是謬以千里的答案。」
寧修遠的表現，落在眾人眼中，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恍然。
占卜者不代表能解卜。
在貝西墨成功晉升天使的情況下，他依舊未對自己的占卜做出辯解，便足以說明這就是他的占卜結果。
只是連他都很茫然，為什麼會占卜出這個結果？
現在看來，他的占卜沒錯。
神登天使，俾使崩離。
這句占卜中並未說貝西墨會晉升失敗，只是看意思，顯然在警告貝西墨大人，一旦晉升天使，結果恐怕不妙。
這似乎是一句萬金油占卜。
因為它並未說貝西墨何時崩離死亡？
也許剛剛晉升便會暴斃；
也許是一千年，甚至一萬年後！
不，不對！
莫說一千年，一年後的未來，阿瑟斯恐怕都窺探不到。他這句占卜就是暗指當下。
另外，從整句話來看，神登天使的「神」，或許並不是指「半神貝西墨」。
而是一種不可言傳的意向。
「神」登「天使」本就是一種降格，這種降格必然會引發崩塌。
換言之，從整體解讀來看，貝西墨也是凶多吉少。
不過，反過來看，它似乎又印證了貝西墨必然能成功晉升。
至於如何解讀，就全靠個人理解了。
該死的箴言！
在場神職成員沒有蠢貨，在既定結果下，大家很快對占卜箴言，有了無數新解讀。
然而，越解讀大家便越震撼，越震撼便越想解讀透徹。
難怪貝西墨半神晉升前，找阿瑟斯占卜，原來他真有大本事！
一時間，無數人看向寧修遠的眼神變了，悲傷的眸光下，掩藏的是炙手可熱的熱切。
有貝西墨的前車之鑑，大家再次對待占卜箴言定然會十分謹慎。
如果能拿到阿瑟斯的占卜箴言，那在關鍵時候，無疑等同於……神眷！！！
——外神·格赫羅斯的神眷！
「貝西墨天使殤於失控，不過，我從鏡像中看到，祂冰消澌解時，曾見過一個人……」
黎明教宗的話，將眾神職成員思緒拉回現實，卻攪得眾人愈發眩目驚心！
大家下意識抬頭看去。
正好看到黎明教宗那雙充滿智慧的雙眸，冷冷掃過眾人臉龐。
「我的鏡像世界已經將經過全部記錄，現在站出來坦誠交代，或可免於地獄懲罰。」
這！
所有人再次傻眼了。
貝西墨天使，竟然是死於刺殺？
誰能殺了天使？
誰又能在神的注視下，在阿貝大教堂殺了天使？
即便能做到，殺半神豈不更加保險？
何必等到晉升之後？
還是說，這是故意趁貝西墨天使晉升未穩，痛下殺手？
也不對啊？
若真有超凡者闖入，阿貝大教堂怎麼會察覺不到？
眾人頓時越想越糊塗。
不過，依舊有少數靈性敏銳之輩，意識到了什麼。
一時間，驚疑不定的氣氛，在大教堂中蔓延。
「看來這是不願意站出來了？」
黎明教宗微微吸了一口氣，眾人腳下驟然一輕，宛如掉入一座透明冰涼的鏡湖之中。
奇異體驗引來無數權貴，乃至虔誠信徒的驚呼。
不過，他們的呼聲，已然被隔絕。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此時每一個人都處於一面可以看到彼此的鏡子中。
能否溝通，全憑教宗意志。
在眾人驚疑不定時，卻猛然發現教宗大人不見了。
貝西墨天使，赫然出現在布道台上。
『神說，我將祝福每一位虔誠羔羊。』
熟悉的聲音，再度在教堂中響起，眾人這才恍然意識到這是鏡像殘影。
此時，降下祝福的貝西墨天使，已然轉身離去。
眾人目光亦移形換位般，追隨在祂的身後。
偌大的鏡像世界安靜了下來。
死寂得可以聽到自己撲通直跳的心跳聲。
因為他們將見證天使之殤！
初時，貝西墨天使一切如常，當祂剛剛走出大教堂後門，踏入連接後殿的廊橋時，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孩突然跑了過來。
這一幕，令眾人呼吸為之一窒。
所有人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男孩。
事實上，貝西墨天使表情也嚴肅起來。
「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
男孩走近，攤開手掌，露出一枚典型用來記載知識的咒文。
這一刻，任誰都意識到，那枚咒文有問題。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貝西墨天使在略一猶豫中，竟然一揮手接過咒文。
在他接過咒文的剎那間。
男孩驟然消失不見！
恍如一道虛妄而不存在的幻影。
也就在這時，貝西墨天使突然咯咯悶哼起來，神袍在膨脹，一根根纖細的節肢從背後伸出，撐在廊柱上，宛如倒走的人形蜘蛛。
「咯咯……」
在嘶啞的怪叫聲中，貝西墨猛然翻轉身軀，以節肢撐地，平躺仰天。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我終將踏入舊日！」
貝西墨臉上閃爍極致的狂喜！
那是晉升天使也不曾擁有的喜悅，宛如洞悉宇宙真理！
不等眾人細看，所有幻象突然齊刷刷消失不見。
環顧四周，眾人已然再度回到阿貝大教堂。
只有那好似泡夢般的經歷，依舊回味悠長的在人心中醞釀迴蕩，令大殿一片死寂。
縱然見多了失控，面對貝西墨天使的失控，眾人依舊百感交集。
好一會兒，大家才回過神來。
此時，布道台上的黎明教宗，似乎更加蒼老。
祂雙眸渾濁的掃了一眼眾人，有些沒頭沒尾道：
「都散了吧！米爾恩，隨我過來。」
「是！」
一名白衣半神越眾而出，隨著黎明教宗離去。
留下面面相覷而若有所思的眾人。
看來教宗大人並未發現兇手，剛剛那一幕只是打草驚蛇，用來試探殿中眾人反應。
可惜，那兇手怕是早已逃之夭夭，這場鬧劇也只能虎頭蛇尾般收場。
黎明教宗離去後，大家顧盼左右，一時萬般情緒涌在心頭，最終只能一鬨而散，各回各家，默默消化。
「主教大人，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請隨我來！」
不知何時，傑羅姆悄然走了過來，態度恭敬道。
「嗯！」
寧修遠頷首，隨同傑羅姆，乘車離開。
穿過祈禱席時，寧修遠敏銳注意到，一些神甫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善後事宜。比如：清除信徒們的部分記憶。
教堂外，依舊人山人海，熱鬧之極。
看到教會馬車，人群更是報以熱烈歡呼！
阿貝大教堂內發生的一切似乎和他們無關。
寧修遠收回視線，閉眼假寐，心中下意識復盤起這場謀劃，看看有無漏洞。
不過，在復盤之前，他本能的睜開舊日視野，瞥一眼周圍，確定有無危險。
不料，這一眼，卻令他眼皮倏然微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