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劍界烘爐
「世間沒有人能說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王也是如此。」楊崇道,王只是更容易做成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而已,但要說到無所不能,那未免太過高看了他。
對於楊崇來說也是如此。
見自己似乎已經避無可避,鬼谷子只能硬著頭皮道:「能夠讓齊王開口相求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若是能夠幫上忙我倒是不介意,但若是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那老朽也只能說一句無能為力了。」
「前輩放心,這件事情對於你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見鬼谷子已經鬆口,楊崇也是不由長舒了一口氣,鬼谷子終於上鉤了,不枉他與對方扯皮這麼久。
「是不是輕而易舉,還要我來評斷才是,齊王的話可不可信。」鬼谷子還有著自己的警惕。
「前輩看我這一雙兒女如何?」楊崇將兩個小傢伙從鯢裳的手中拽到了面前,可謂是圖窮匕見。
兩個小傢伙也是要找老師的時候了,論到教導弟子,普天之下恐怕沒有比鬼谷子更加合適的人了,畢竟縱橫家的弟子的『成材率』可是百分之百,雖說這也是因為每一代的縱橫弟子只有兩人的原因。
「無論是齊王,還是齊王夫人都是根骨極佳之人,你們的子女單以根骨論自然也是上等中的上等。」鬼谷子回道,這些話倒不是他刻意恭維,即使是以他一生只收兩個弟子的挑剔目光來看,楊崇的這一雙兒女都得上良材美玉的評價。
「我想要讓他們拜入前輩名下,由前輩教導他們幾年。」楊崇道。
「齊王,這件事情恐怕老朽無能為力了,對於縱橫家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每一代的鬼谷子只能有兩個弟子。」鬼谷子拒絕了,天下英才何其之多,若是遇到一個就要收為弟子的話,那縱橫家的門規早就破了。
縱橫家恐怕也不會再是所謂的『小門小派』了。
「前輩不妨聽我說完再考慮是不是要拒絕的問題。」楊崇截斷了鬼谷子的拒絕,繼續說道:「我說的可不是讓他們兩個拜前輩為師,縱橫家的規矩我懂,再說,作為父親,我也不可能讓他們姐弟兩人未來走上對抗的道路。」
「那齊王的意思是?」鬼谷子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
「前輩可以當幾年的蒙學老師,幾年之後,我自會給他們另擇老師。」楊崇解釋道。
「若只是蒙學的話,稷下學宮有著大量的人可以做這件事情,即使齊王看不上那些人,不還是有荀況嗎?在當老師這方面,諸子百家中恐怕還沒人能夠勝過儒家的。」鬼谷子依舊不鬆口。
在鬼谷子的認知中,儒家的人才更適合做這件事情,但楊崇防著儒家的人不用,卻偏偏找他,這背後必然有著什麼算計,他可不能接茬。
「對於小孩子來說,最重要的是打開眼睛,培養其性格氣魄,只是讀幾本書的事情,什麼時候不能讀,沒有必要是現在這幾年。」
楊崇說著自己的教育理念,一時間倒是讓鬼谷子頗為認同,縱橫門下對弟子的培養方式同樣也是如此,首重氣魄,其次是能力,若無眼界氣魄,縱然學的一身本領也不過是蠅頭苟且之輩。
在楊崇與鬼谷子探討著各自的教育理念之時,鯢裳就完全是另外一種心情了。
楊崇竟然在給她的一雙兒女找老師,而且找的老師還是鬼谷子這樣的高人,一時間鯢裳感覺到一種重視,雖然這種重視不是因為她,但鯢裳還是感覺到了觸動,裳依舊有著感動。
不得不說,現在的鯢裳確實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冷漠與堅強,變得更加感性了,現在的她對於很多事情並非不在意,只是她更清楚自己的位置,不願有太多的奢望而已,但現在,她卻不由生出了一種衝動,此時的她想要得到更多,從楊崇身上。
最終鬼谷子還是被楊崇說服了,當然,其中楊崇也是付出了代價的,因為楊崇同樣也是鬼谷子感興趣的人。
在楊崇與鬼谷子閒聊的時候,陰陽家位於臨淄的臨時駐地之中,一身黑袍,頭戴面具的東皇太一眺望著遠方,在他的身後,站立著陰陽家的東君與月神。
不管隱藏在黑袍、面具下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僅僅只是站在他身後的東君與月神這般儀容的女子,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層次。
「齊王崇,果然很了不得,給我的驚喜還在預料之外啊。」面具下傳出了東皇太一的聲音,讓他身後的東君與月神齊齊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對於齊王崇,陰陽家並非一無所知,不說別的,陰陽家的水部長老娥皇就與楊崇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而且東君與月神這兩個陰陽家最傑出的兩個弟子也已經在臨淄待了許久了,目的只是為了觀察齊王崇,觀察齊王崇到底能夠做到怎樣的地步。
作為陰陽家首領的東皇太一出現在臨淄,就是因為對齊王崇有了足夠的了解才來到這裡的,通過娥皇、東君和月神,東皇太一自認已經對齊王崇有了足夠的了解,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印證那些情報。
此時,東皇太一已經印證了一些關於齊王崇的情報,比如關於齊王崇真正的武功境界。
但在經過一番驗證後,東皇太一卻發現,齊王崇單以武功論,還要超出情報中的描述,齊王崇顯然要更加強大,若非如此,也不會只是簡單出手就能夠讓鬼谷子知難而退了。
關於齊王崇真正的實力,東皇太一有了新的認知,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有了更多的疑惑,齊王崇的上限到到底在哪裡?
齊王崇如同彗星般崛起的速度讓東皇太一的判斷有了遲疑,但在他的心中,陰陽家,或者說是他自己,最佳的合作對象依舊是秦國。
一人的武功在國家之間的較量中到底能夠發揮出幾分作用,東皇太一可不敢太樂觀。
在齊國與秦國的競爭中,秦國依舊占據著絕對的優勢,而他需要的就是站在勝利者的一方,藉助天下氣運將所形成的領域化虛為實,只有在領域之中,他的生命才能更好的延續之下,直至等到那個變局的出現,進而做出最後一搏。
借天下氣運,將宗師領域化虛為實,自成一方小世界,在這方小世界中,延緩時間的流逝,延緩衰老的速度,這樣的謀劃稱得上是驚才絕艷,可謂是這個世界的智慧巔峰。
楊崇若是知曉這些的話,大概也就明白了在他關於陰陽家的記憶中的羅生堂是怎麼出現的了。
那個似幻似真的羅生堂,本就是東皇太一的領域所化。
東君與月神看著陷入沉吟的掌門,俱是屏住了心神,楊崇之前與鬼谷子的短暫交手,以她們兩人的實力該感應不到,但她們卻能夠感覺到東皇太一的遲疑。
在齊國與秦國之間,東皇太一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秦國,但在齊王崇與秦王政之間,東皇太一卻更傾向於齊王崇。
在東皇太一的遲疑中,天下論武之事如期舉行。
在稷下學宮往日中用來進行百家辯論的廣場上,來自諸子百家的高手齊聚一堂,共論天下劍道,以求更高更強的武學。
既然是論武,那比武就成了必要的環節了。
在一雙雙好奇的目光中,一個面上帶疤的黑衣劍客走上了擂台。
「是他?」一個來自秦國的高手看到擂台上的黑衣劍客,不由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這人是誰?莫非很強?被齊王首先派上場的人,不可能弱的。」有人吃驚,自然也有人疑惑。
「是黑白玄翦,但也不是黑白玄翦。」另有人嘆息道。
出現在擂台上的人正是昔日的黑白玄翦,自魏庸因黑白玄翦交給信陵君的罪證而被明正典刑之後,黑白玄翦就消失了,徹底消失在了世人的視線中,在不久後,黑白玄翦雙劍再次出現在羅網天字一等殺手的手中,但知曉黑白玄翦的人都知道,此黑白玄翦非彼黑白玄翦。
就在所有人以為齊國派出的守擂之人是曾經的黑白玄翦時,卻只見黑白玄翦只是將八柄長劍插進了擂台的八個方位,隨即就來到了擂台上的一處角落,那是屬於裁定之人的位置。
直到此時,前來參加論武的人才意識,原來黑白玄翦不是他們的對手,而是他們的裁判。
「諸位,前來論武的人有很多,若是每一個人都要上台比武的話,未免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一些,想來大家也沒有這樣的耐性,所以對於上台論武之時必須經過一個篩選。」化身裁判的黑白玄翦朗聲道。
現在他是楊崇的屬下,自然是楊崇要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了。
至於黑白玄翦這樣的頂級劍客為什麼會投靠楊崇,自然是因為在楊崇這裡黑白玄翦有所求了。
自魏庸被明正典刑後,大仇得報的黑白玄翦就只剩下一件可以做、也必須做的事情了,那就是尋找他那個一出生就被魏庸抱走的孩子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魏庸死後,他曾在信陵君麾下效力數年,想著能夠藉助信陵君在魏國無處不在的威望和人脈尋找自己的孩子。
但在魏國他尋找了數年,卻毫無音信,而且他在魏國的仇人很多,雖說那時的他是被魏庸指使的,罪魁禍首是魏庸,但畢竟人是死在了他的手中,那些受害者的親屬子弟,無不是對他恨之入骨。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魏國曾經的大將軍弟子,披甲門的最強弟子,號稱百戰無傷的典慶。
對於這些人,他雖然無懼,但隨著找到孩子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他也意識到自己沒有必要留在魏國了。
但讓他就此放棄尋找自己的孩子,黑白玄翦又不甘心,更不捨得,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就想到了楊崇,想到了楊崇這個當年明明很弱,卻改變了他命運的人。
所以,曾經屬於羅網的黑白玄翦徹底現實了,有著的只有現在的齊國魏玄,有了現在的論武裁決之人。
「怎麼篩選?」前來參加論武的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很簡單,能夠登上擂台的人就算是合格。」魏玄一指面前的擂台道。
「這擂台高不高三尺,想要上去未免太過容易了。」有人已經興奮了,這樣的要求實在是太簡單了。
所以有自認為簡單的人已經跳出了坐席,就要以輕功登上擂台。
只是,這些所謂的聰明人剛一行動,矯健的身後一下子變得笨拙起來。
「怎麼會?到底是怎麼回事?」沖向擂台的一些聰明人突然發現自己的輕功竟然用不了了,整個人猶如身負千鈞重擔一般,竟然是寸步難行。
如果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更讓人不解,同樣也是更恐怖的是,他們每堅持走出一步,籠罩在周身的劍氣就要多出幾分。
其凌冽之處,哪怕是最細微的一道也不弱於他們的全力一擊。
「這難道是劍陣不成?但即使是劍陣也應該有著操控之人才是,現在操控劍陣的人到底是誰?」有人還在疑惑之中,但整個人已經被擊飛了。
落入場外的人一個個驚疑不定看著面前的擂台,那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劍道領域?」見識淺薄之人不知道眼前的玄奇,但身為陰陽家首領的東皇太一卻是看出來了。
「只是,那怎麼可能?一個人的劍道領域不可能如此遠距離的離開他的主人,還是說他的劍道領域龐大到已經可以將周圍的一切盡數籠罩其中了?」知曉了真相的東皇太一變得更加的驚疑不定。
他追求的目標就是的將宗師領域化虛為實,讓其自成一方小世界,然後自己成為小世界之神,這樣的設想已經看堪稱精彩絕艷了,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甚至願意與秦國合作,讓陰陽家成為秦國的臣屬。
但現在,楊崇卻十分輕易地做到了他費盡周折才只是看到了一些希望的事情,這未免太過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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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